这一次付清乐总算没再拒绝,淡笑着答应了。柳湘晗伸了个懒腰:“行了行了,这事终于圆满结束了,大家洗洗睡吧,困死我了。”说完打了个哈欠,揉揉困顿的眼,道了声晚安便摸回了自己屋。陈励紧随其后,跟付清乐和穆羽炀道了晚安也回了自己屋。“砰€€€€”“砰€€€€”两道关门声接连响起,整幢别墅突然安静了下来。穆羽炀摸摸鼻子,垂眼看着自己的鞋面:“那我们也进屋吧。”“嗯。”付清乐顺手关掉了一楼大厅的灯,跟着穆羽炀走进了最尽头的那间屋子。回到自己的空间穆羽炀总算放松了一些,打开房间的灯,趁着付清乐不注意迅速把床上的脏衣服扔进了床底下,做完一切冷静问道:“你要洗澡吗?洗的话我这里有一套新的睡衣可以先借你穿。”“那就麻烦了。”付清乐脱了西服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又无比自然地走到镜子前,背对着穆羽炀开始解袖扣和手表。精心打理过的短发刚刚在门口被夜风一通吹已经有些乱了,几绺刘海垂到了额前。因为背光模样有些看不真切,但高挺的鼻梁和微挑的凤目俊美依然。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垂眉低首的模样说不出的温和。穆羽炀坐在他身后的床上,只能透过镜子观察自家经纪人先生的动作。解袖扣摘手表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他做起来就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优雅至极。于是看着看着便不由地看呆了,视线也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他傻傻地以为自己躲在后面付清乐不会看到他的样子,却不知道镜子早已把他出卖地干干净净。付清乐解完袖扣轻抬眼皮看了眼镜子角落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嘴角微微挑起,特地侧了侧身,好让他能看得更清楚。把两枚黑曜石袖扣放在旁边的储物格里,他继续摘手表。解开表带,他抬起头看着镜子,轻笑着问道:“好看吗?”慢半拍的穆羽炀恍然回神,歪着头看着镜子里眉眼挑笑的人,茫然地眨了眨眼:“嗯?”第19章 多好的人啊,偏偏长了张嘴穆羽炀愣神的功夫,付清乐已经把手表摘除了,同袖扣放在一起后他转身正视穆羽炀,修长的手指移到了领口处,食指轻轻一弯,扯松了领带,垂眉问:“你先洗还是我先?”穆羽炀此时满脑子都是付清乐刚才扯领带时慵懒又性感的模样,cpu运转一时有些迟缓,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故作淡定地咳嗽了一声才轻声道:“你先洗吧,我等会儿把衣服找出来给你送去。”“好。”付清乐也不故作矜持,扯下领带随手往地上一扔便走进了浴室。领带在空中飘了一会儿,最后摇摇晃晃落在了穆羽炀的脚边。穆羽炀呆呆看了一会儿后弯腰捡了起来,与付清乐的西装挂在了一起。不多时,浴室里响起了水声。穆羽炀动作一滞,随后扶额苦笑,私人空间出现第二个人的存在果然还是有些别扭的。但人是自己带进来的,半张床也是自己主动分享的,所以再不适应,他也只能忍住,甚至还要主动帮他送睡衣。那套睡衣是穆羽炀买大了的,买回来之后发现尺码不对就扔角落里去了,所以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出来。剪了吊牌,叠放整齐,穆羽炀盯着那套睡衣看了好半晌,又拉开存放内裤的抽屉,表情纠结的捞出一条新的塞进了睡衣和睡裤中间,一并送了过去。穆羽炀蹑手蹑脚地走到浴室门口,抱着衣服趴在门上听了会儿动静,听了半天只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才曲起两指轻轻敲了敲门板。敲完他就愣了,完全不明白自己只是送个衣服为什么跟做贼似的这么小心翼翼。敲门声太小了,穆羽炀担心付清乐没有听见正犹豫要不要再敲一遍,付清乐的声音已经混杂在水声中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门没锁。”穆羽炀一愣,直接让他进去吗?虽然淋浴间另装了磨砂玻璃,但就这么闯进去也不太好吧,都说男女有别,可事实上男男也有别啊。或许是从小与一对同性情侣一起生活的缘故,穆羽炀在感情方面对男女的界限有些模糊,在他的意识里,同性相爱的概率和异性是一样的。虽然他长到二十一岁,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同性倾向,但受自家小叔小婶影响,无论是对男性还是女性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穆羽炀搔搔头,突然觉得手里这衣服有千斤重,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大概是他大半天没动静,等不及的付清乐主动出来了。浴室门从里面拉开,浓重水雾混合着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扑面而来,穆羽炀面颊轰的一热,下意识退开了两步。水雾散去,付清乐出现在门口,一头湿发还挂着水,挑着一双凤眼问:“怎么不进来?”付清乐没有穿衣服,只在下半身围了块浴巾。穆羽炀匆匆扫了一眼便立即把视线移回到了付清乐的脸上,僵着脸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下移。他把睡衣平举到视线前方,说话有些不流畅:“给,衣服。刚刚,有点事,耽耽误了。”付清乐并未怀疑,接过衣服对他微微一笑:“谢谢。”说完,抱着衣服回了浴室。转身时,穆羽炀漫不经心地往他身上扫了一眼,却当场愣住了。付清乐的皮肤很白,比一般的男生都要白,但并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光泽莹润的象牙白,是女生们最羡慕的肤色。不过穆羽炀惊讶的不是他的肤色,而是他背上那数不清的伤疤,应该是陈年旧伤疤,如今已经很淡了,但还是能清楚看到,那一条条一道道形状各异的伤痕出现在这一身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穆羽炀粗粗数了一下,大概有七八道疤,大部分都是长条形,唯有肩胛骨的两处是一左一右两道对称的放射形圆孔状伤疤看着有些怪异。穆羽炀对枪支弹药不了解,也没那个条件了解,所以就算把那两道伤疤看穿也不会知道那是子弹造成的。看到付清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穆羽炀确实是吓到了,甚至是不敢置信,斯斯文文的经纪人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痕?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脑洞极大的穆羽炀已经为这一身伤的出处想了七八版故事。童年遭遇不幸被虐待了?前任有特殊癖好,这些伤是小两口爱的纪念?又或者看着人畜无害的经纪人先生其实在道上混的?经纪人的身份只是掩人耳目?在他思绪跑马的时候,付清乐终于发现了门口诡异的安静,不解地转回身,见穆羽炀正直直盯着自己的胸口看,但是眼神是散的,显然是看得太认真来不及收回来。付清乐突然脸色一僵,第一次失去了风度,也没打招呼当着穆羽炀的面关上了浴室门。略显沉重的关门声总算唤回了穆羽炀走远的思绪。看着紧闭的浴室门,穆羽炀对经纪人背上那一身伤好奇地百爪挠心,但又担心会触到对方的伤心事,只能默默忍住了。回到卧室,穆羽炀隐约听到了嗡嗡的震动声,可自己的手机还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没有动静,他很快明白过来是付清乐的手机在响。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穆羽炀驱动自己的双脚,侧耳细细辨别声音发出的方位一路翻找,最终在衣帽架的西装口袋里找到了嗡嗡震动的手机。穆羽炀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盈盈”,明显是一个女生的名字。女朋友吗?事关别人的隐私,穆羽炀没有擅自接,就这么拿着手机,定定着屏幕。正在犹豫是放回去不管还是告诉付清乐,对方已经挂断了。穆羽炀蓦地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吐尽那人又一次打了过来。这么孜孜不倦,应该是女朋友打来查岗的吧。穆羽炀抿着嘴,心里突然一阵不爽,但为何不爽他找不到理由解释。穆羽炀无意窥探他人隐私,这通电话也没有接,决定把手机揣回付清乐的衣袋里,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就在他扒开衣袋准备把手机放回去时,手机主人恰巧在这时出来了。穆羽炀一脸背晦。所以说,亏心事做不得!“怎么了?”付清乐擦着头发,直接赤着脚就走了出来,见到穆羽炀动作鬼祟地抓着自己的衣服有些纳闷。穆羽炀仰天长叹,认命转回身,举起手机坦白:“有人给你打电话。”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付清乐把毛巾往椅背一搭,边戴眼镜边问:“谁?”穆羽炀看了眼还亮着的屏幕:“备注是盈盈。”付清乐戴眼镜的动作一滞,很快又恢复正常,淡淡道:“先放那吧。”“你不接吗?”穆羽炀问,“还没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