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在后座闭目养神,听他这样犹犹豫豫,自然清楚他要说什么,便哼笑一声,“你不是都说了么,听不见的。”陶佳戚听他说完也觉得惊讶,郁容这个人她算不上如何知根知底地了解,但也算仔细揣摩过。齐凯言和他那么多年情分,闹开的时候还特地托了自己照顾。怎么样看也是有挺深的情意在的。事已至此,陶佳戚能做的都做了,也只能感慨一句,“我原来以为,至少你会是赢的那一个。”齐凯言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我现在一败涂地了,我很感谢你到现在还愿意帮我,但是陶小姐,您又打算什么离开我呢?”陶佳戚愣了一下,但很快遮掩好了脸上的惊讶,“你说什么呢。”“我又不傻。”齐凯言自嘲一笑,“当时没反应过来,过两天也该看出来了,是郁容让你来接近我的吧?”他低头转了转手腕上的那块百达翡丽,与重见陶佳戚那一日是同一块,他说:“也是你一直没走,才让我有了我还稳扎稳打地攥着他的心的错觉。现在想来,是大少爷给的分手费罢了。”他说到最后声音难以自制地有点儿抖,但他强压着。总不能再多一个人来看他的笑话。第60章 ·完一年后。这是一个与r国东侧边境相倚的边陲小国,长年陷于领土争端的纷飞战火当中。郁容坐在领事车辆的后座,按灭了指尖的烟草。他透过厚厚的车窗贴膜与防弹玻璃,看向满目疮痍的边境村落。残垣断壁与富有诗意的古典建筑交汇一处,就像是一副被人蓄意扯烂的古董油画一般富有诗意。郁容收回自己望窗外打量的视线,仿若漫不尽心道:“他能在这儿呆着?”阿辉答,“只是最近一次在这里有了江少的踪迹,他应当还没来得及走。”郁容笑了一声,“看来他当初能被放出来,也是给了点儿代价的。”他话音刚落,江姜在时隔一年之后,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以一种他全然没有料想到的状态撞进了他的视野。江姜的看上去比一年之前更加瘦了一点,他穿了一条宽松的工装裤,上身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t恤,头发剪短过了。但现在也许是因为疏于打理而比短发更长一点,凌乱被抓到了脑后。但这些不过是时隔一年之后足以料想的,真正叫郁容勃然变色的是他怀里单手抱着一个孩子,身后两步跟着一个女人。阿辉把车正好停在了一个死角,足以让郁容分分明明地看清楚走出拐角的江姜,却又不至于被他注意到这一辆扎眼的防弹领事车。江姜怀里的那个孩子看上去很小,一岁多的样子,一头光泽耀目的浅棕头发。抱着孩子的江姜看上去神情很放松,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女人递给他了一块小饼干,江姜笑着接了又去逗弄怀里的孩子。他怀里的女孩因此从他的肩上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与江姜像极了的脸。阿辉也看见了,他绷直了脊背坐在驾驶座,半点不敢抬头去看自己老板此时的脸色。“阿辉……”郁容开口了,听上去平静极了,但阿辉跟了他这么多年,对郁容的了解足以令他再此刻头皮发麻。郁容双手交叠在膝上,他这一年在老头子堆里滚了一圈,身上的气势越发谦逊内敛但却也越发令人生畏。郁容略一抬眼,与后视镜里的阿辉对上了眼神,他甚至得体地略微一笑,继而淡淡开口,“撞上去。”“老板……”郁容不说话了,只是平静地看着阿辉。阿辉叹了口气,倒车,然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这辆改装过的防弹车在五秒内就提到了百公里的速度。这一年里都在刀口舔血的江姜几乎就在阿辉踩下油门之后的下一刻就神经一紧,转头就捕捉到了那辆疯了一般朝他开过来的r国领事车。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飞快地推开了身侧的女人,下一秒反手从后腰抽出手枪,对着前车轮就是一个漂亮的点射。但普通手枪的子弹没能穿透防弹的车轮只是发出嘭一声巨响。黑色的防弹车丝毫没有收到这一枪的影响,也并不理他,一个漂亮的掉头就冲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冲去。江姜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护着怀里的孩子,破口大骂,“郁容!你他妈有病啊!”黑色的防弹车擦着他的话尾,一个急刹停了下来。江姜快步走过去扶起了吓得脸色煞白的女人,地低声说了句什么,就把手里吓得大哭的孩子给她抱着,然后转身三两步走到车旁,一把拽开了车门。郁容坐在后座,挑眉看他,“宝贝,好久不见。”“是的好久不见,你见我第一面就是要我命?要不是我没摔过脑子,我简直就要以为一年之前是我坑了你全家,你来找我报仇来了啊。”江姜俯身探进车内,枪口毫不掩饰地顶在郁容那张泰山不动的俊美脸蛋上。郁容抬手,用食指轻轻拨开了江姜的枪口,把他拉进来坐下,“我很想你。”“想我的命呀?”江姜反问。郁容略一摊手,“我怎么舍得你呢,一年前我就舍不得你,更何况现在。”郁容露出了一个夸张的遗憾神情,“我只想要那个动了我东西的人的命而已。”江姜这下明白过来他误会什么了,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我生得出那么大个孩子?”“那女人呢?”郁容反问。“保姆,我又不会带孩子。”郁容思考了一下,飞快道:“我妈也喜欢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