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报的失踪人口里，一个叫刘银的超市老板。” 秦风点点头，“这案子您和沈队跟多久了？” “一个星期。”周勤说：“你今天发来的资料信息里有刘银的个人情况，和我们调查的结果差不多。他晚上和朋友喝了点酒，打了打牌，一直没有回家。直到第二天依然没有他的消息，他妻子去超市里找他，发现他没有开门营业，这才报了警，那时候距离他失踪已经二十个小时了。” 秦风在四周看了看，“这脚印都是刘银的吗？” “比对过了，都是他的。”周勤用手晃了晃四周，“现场没有其他痕迹。如果说凶手是穿着死者的鞋子背着他过来的，那是怎么离开的呢？” 秦风想，“会不会是光着脚踩着来时的鞋印走的？” “你看看。”周勤蹲下身子指给秦风看，“这些鞋印纹理清晰，没有二次踩踏的痕迹。” “会不会是桥上扔下来的？或者，凶手穿着死者的鞋走过来，再顺着绳子爬桥上。” 周勤点头，“我和你们沈队勘察过了，也只有爬桥有可能回避踩下离开的脚印。这座桥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桥面被人刻意打扫过，应该是凶手干的。我只是奇怪，他明明可以将人从桥上扔下去离开，为什么要费事制造些桥下的行走痕迹？” 秦风思忖，“应该是想传达一种信息吧。” 周勤看他，“说来听听？” 秦风摇头，“说不出来，只是心里突然这么一想，觉得是凶手在挑衅我们。我还需要了解一下情况才能确定。” “那好，你在这里看看，我去找你们沈队。”周勤说完离开了现场赶去了桥面。 秦风从附近民警的手里接过勘察记录和死者生平信息，发现这个刘银是个赌徒，总喜欢和别人打牌，虽然赌局不大，却也是败家的数字。 刘银手里有欠账，集中在三个人身上。秦风看沈叶的调查记录发现，他和周勤已经找过了刘银的三个账主子，三人在他的死亡时间都有不在场证明。 虽然刘银爱赌，夫妻之间却没有大的分歧。他妻子喜欢去麻将桌摸几把，两人倒是谁也不嫌弃谁。 秦风在四周看了看，像是沈叶他们总结的一样，没有察觉其它不对劲或者被忽视的证据。他转了身决定到桥上去看看。 沈叶见他来了，朝他走了过去，“有发现吗？” 秦风摇头，“没有新发现，该找的你和周队都搜罗齐了。” 沈叶问他，“你觉得，这种性质的案件，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秦风叹了口气，“我有两个想法，像是砍头这么凶残的事件，一般都是恨极了对方，或者对方的头上有自己是凶手的证据。这样解释，凶手才会做这么麻烦又残忍的事情。” “说的没错。”沈叶追问，“你有想去看的地方吗？” 秦风点头，“想去刘银家里和工作的地方。” “走，我带你去。”沈叶和周勤打了招呼，让他留在现场继续找证据，自己则带着秦风朝刘银的生活区走去。 两人来到刘银的家里，他的黑白照片已经被妻子挂在了屋内，桌上供了香果。 刘银的妻子叫小佩，两人没有孩子。家里还住了一个亲戚，是刘银的表舅，叫王汉。见到警察到来，两人都没有催促案件的侦办，一个只想着得到保险公司的意外身亡赔偿，一个只想要回自己的投资钱。这倒让案子的侦办在节奏上占据了主动权。 刘银的超市是借了王汉的钱开的，王汉这次来是想着帮刘银处理完后事，等小佩转让了超市再把投资钱拿走。 秦风在刘银家里转了一圈儿，没有特别的发现。在沈叶核实刘银表舅身份的时候，秦风听他说自己是刘银的表舅时，身子抖了一下。 沈叶察觉到了他的一丝异常，等离开刘银家赶去他开超市的路上，沈叶问脸色不好的秦风，“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秦风握握拳头，转了话题，“王汉什么时候来的？” 沈叶蹙眉，“他有火车票存根，是在刘银办葬礼那日来的。我已经让徐来去查他的出行记录和在老家的记录，很快就能看到他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那就好。”秦风脸色有些不好看，不一会儿咳了几下，瞧着像是感冒了。 “你还好吗？”沈叶摸了摸他的额头。 秦风轻轻躲开他的手，“我没事，就是刚才有一阵冷风……” 还没等秦风说完，沈叶的衣服已经裹在了他身上，“下次再穿这么薄，我就把你锁家里。” “我没事，你一会儿再冻着了。”秦风看沈叶身上的羊毛衫也没那么抗冻，想要将衣服还给他。 沈叶搂着他的肩膀挡下了他的动作，指了指不远处说：“刘银开的超市在那里，过去瞧瞧。” 两人走入超市内，屋里因为长时间没人有些阴冷。秦风的情绪依然不高，他沉默地寻找着不一样或者特别的物品。直到他看到一把雨伞放在收银台的桌子上。 “最近下雨了吗？”秦风看雨伞上有湿痕，还没有完全干透。 沈叶戴上手套拿起雨伞看了看，“上次来检查，这里可没有雨伞。” “是有人故意放这里的。”秦风微微眯眼。 沈叶点头，“看来，凶手是嫌我们调查速度太慢了，故意挑衅呢。” 秦风心底一沉，“他心理素质这么好，这可不是好苗头。” 沈叶想了想，“这不是坏事，他嫌我们慢就会提供新的线索过来，那我们何不再慢一些，多让他给点提示。”他看了看黑色的雨伞和雨伞上的水痕，淡淡笑了笑，“我给周队打个电话，让他收队回家。至于这雨伞，我们收下了。” 两人回到队里，周勤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了。 “什么情况？”周勤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沈叶解释，“遇到个好胜心强的凶手，我等着他给证据呢。”说着，沈叶将证物袋里的雨伞递给周勤，“看看，这人留下的东西。” 周勤惊喜，“我赶紧找人调取一下监控，看看是谁进入了超市。”他看了看时间，“我要走了，今天是冉冉的生日，我去给她买个蛋糕。” 沈叶趁机问他，“周冉和他那个新父亲怎么样了？” “上次闹那么一次说开了。关系比以前好多了，这孩子心眼多，人不坏。” 沈叶点头，“替我给她说声生日快乐。” 周勤笑回：“一定给她带到，你的祝福她听了肯定高兴。” 事情暂告段落，沈叶领着秦风回家。 秦风有些不懂，“真的撒手不管了？会不会被家属告你们懈怠工作？” 沈叶笑着看他，“我和周队不管了，不还有其他人吗？” “你是说……”秦风了然，“我就说嘛，一个连亲姐夫都下手的人，怎么可能放任这么个穷凶极恶的人在外面晃悠。” 沈叶捏捏一旁人的脸，“怎么跟队长说话呢？瞧着你可不是刚才见刘银老婆和他表舅时的害怕劲儿了啊。” 听到这个，秦风抖了一下。 沈叶立刻将车子停在路边，他察觉不对劲，“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在怕什么？” 秦风嘴硬，“哪有，我就是冷。” “冷是吧。”沈叶说着，将身上的羊毛衫脱了下来，不顾秦风的阻拦，给他裹在了身上，“还冷吗？”他问有些呆愣的人，说着，将仅剩的内衬也脱了下来，最后光了膀子。 秦风立刻开足车里的暖气，将内衬又塞回他手里，“你干什么？疯了吗？” “不是冷吗？我都给你。” “好了我说。”秦风哄着沈叶，“你先把衣服穿上，再感冒了。” 沈叶将内衬胡乱地套在身上，有些生气地握着方向盘，他觉得，秦风压根就不把他当自己人，什么事情他如果不用强的，不用狠的，秦风根本不会主动提。 “算了，老子不想知道你的事。”沈叶推开秦风放他胳膊上的手，启动了车子，“送你回家，我有事去处理。” 他路过小吃街买了一个人的午饭，将秦风送到小区楼上给他拿了碗筷，沉默整理好秦风的伙食，他独自出了门，也没说去干什么。 秦风委屈地叹了口气，面前的食物由热变冷，他一口也吃不下。 半晌，他拿出手机，给妈妈打去了电话。 “妈。”他哭了出来。第33章 秦妈妈听他一直在哭，吓得不知所措，“怎么了乖乖？” “妈，我想你了。”秦风哭的泣不成声。 秦妈妈立刻安慰他，“乖乖不哭了，我和你爸这两天就去找你好不好？” 秦风点点头，“好。” 秦妈妈哄他，“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们说，我们是你的家人，不一定能帮你解决问题，但我们会永远站在你旁边保护你。” 秦风微微愣怔，“妈，我就是想家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爸爸妈妈很快就过去找你啊。” 秦风挂了电话，窝在沙发上埋头抽泣。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那是跟打雷有关的一段回忆，成了他的心理阴影，成了他的噩梦。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沈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瞧见秦风缩在沙发上埋着头，慌着朝他跑了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沈叶抱紧不说话的人道歉，“刚才是我混蛋了，我没想弄哭你。” 他看秦风不说话，立刻给他解释：“下了楼我就后悔了，就爬楼梯跑回来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轻轻晃着没反应的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看看我，或者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他慢慢去抬秦风的脸，惹得秦风一惊，将脸埋得更深了。 沈叶没了办法，只顾得哄他，“好好好，我不看了，我抱你一会儿。无论你想到了什么，都不要怕，我在你旁边，我能保护好你。” 秦风哭了一会儿，感觉到被人抱着的温度后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哑着嗓子说：“沈叶你个混蛋。” “我是混蛋，我是大混蛋。”沈叶很自责。 他看秦风愿意骂他，稍稍放心，“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我也不逼着你说不想说的话了，好不好？你别哭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秦风听着耳边的人说话这么密，想他确实是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 秦风从小就不喜欢给人找麻烦，更不喜欢因为自己影响到别人的情绪。他很照顾别人，所以他的秘密都是自己受着。现在一股脑地发泄给了无辜的沈叶，他其实心里很愧疚。 “我没事了。”秦风稳了稳思绪，“就是有点想爸爸妈妈，这才哭了。” 沈叶看他慢慢抬头，终于看清他的脸时心里一疼，猛地吻了他，咬着他的唇瓣回：“想爸爸妈妈了吗？那我去接他们过来不对，我们一起去找他们，好不好？” 秦风恢复了冷静，他摇摇头，“算了吧，你手里的案子还没结呢，出去了可不是小事。”他摸出来手机晃了晃，“我给爸妈打了个电话，他们这两天就会来。” “好。那我好好接待他们。我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一会儿就安排。”沈叶揉了揉秦风的头发，“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秦风摇头，“没胃口。” “那我看着给你做点东西吃。”他瞧秦风情绪好了些，转回房间抱了个被子出来，将秦风裹了两圈，蹲在他面前说：“刚哭完别着凉了。我把空调开足些，你乖乖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等沈叶刚刚起身，秦风叫住了他，“叶哥。” “怎么了？”沈叶又蹲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