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虚张声势的是你。”云商握着手边已经凉透的咖啡杯,轻笑道。简玉衍抬起头,深色的瞳孔中漫着一丝嫌恶。“如果你真的很忙,大可以听我说完就走,或者干脆别来,点杯咖啡慢慢喝,这可不叫忙。”云商笑道。简玉衍重重放下咖啡杯,区肘抵在桌面上,凑近云商:“我的忙闲取决于对面人的身份,对我来说,去悠闲打个高尔夫都比听你一个劣性oega说些没营养的重要得多。”虽然说的话大差不离,但比起上一位还在努力解释自己并没有瞧不起劣性o来说,简玉衍对自己的那种厌恶就非常明显了。他会直接说,自己是个劣性o,和自己说话都是在浪费时间。“少卖关子,要说我把你睡了就直说,想要钱也直说,磨磨唧唧的,你不嫌烦?”话音刚落,凉透的咖啡带着它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嘀嗒€€€€”浅棕色的水滴落在桌面上。“这是我从你那学到的。”云商冷笑一声,也重重将咖啡杯摔在桌上。虽然做完这一切,云商几乎可以预料到对方说不定也会泼回来,或者把自己按在这儿揍一顿,再惨点儿,直接给卖到非洲做苦力。但意外的,简玉衍却在那边沉默起来。云商瞧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你听着。”简玉衍终于缓缓发了声,“大庭广众的跟你这种人计较只会掉了我的架子,但我没那么高尚,面子我是要讨回来的。”“好,我等你哦。”云商将产检报告拍在桌上,“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审问你一下,八月十一晚两点之后,你在哪里,做了什么。”“喝多了,睡了个人。”简玉衍丢下这么一句话,抽出几张餐巾纸擦擦湿漉漉的头发,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云商一个,带着满身寒意大踏步离开了咖啡厅。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咖啡因的刺激,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扯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云商捂住嘴,头埋得很低。大概是不想别人看到他这副窘态。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不住下坠一般,耳边是嗡嗡的怪声。良久,待他稍微舒服了一点才终于抬起头。一搭眼,就见对面的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同上次见到的一样,淡漠且看不透半分情绪的面容,甚至连走路都不发出一点声音,什么时候过来的,在这坐了多久,云商全然不知。他现在只是比较担心,刚才自己那副窘态有没有被这人看到。但对方就像个闷葫芦,自己不开口,他也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询问。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岑宇就这么自顾刷着手机新闻,头也不抬,云商则怀着心事,一遍一遍看时间。眼见着马上到学校的门禁时间,他终于沉不住气,掏出那张已经被很多人看过,揉搓的皱了吧唧的孕检单,往桌上一拍,简单粗暴:“我怀孕了,孩子有可能是你的。”岑宇从手机里抬起头,目光淡漠,薄薄的嘴唇轻启:“所以呢。”“我并不是想找你麻烦,而是打掉孩子要经过双方签字同意,如果罪魁……如果孩子的父亲是你,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把协议签了,我很不喜欢和别人纠缠不清,就这样。”“我明白你的意思。”岑宇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从身体中扩散出一股寒意。“八月十一晚,我正处于发情期,刚从外地回来,就去了海上罗兰。”处于发情期的人是完全无意识的,只是跟随生理本能,他这么说,似乎也合乎常理。“我可以确定,在此之前,你的确是已经和人发生了关系。”岑宇一摊手,“之后你的信息素和我的信息素交合,双方都失去了意识,但至于你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把一切都赖给信息素,真是个完美的借口。云商冷笑一声,惬意地将身子窝进沙发中,指节抵着下巴:“据我所知,你在检察院任职对吧。”岑宇冷冷地盯着他,只从他若有若无的鼻息中听到了一声不太确定的“嗯”。“你说,要是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会有什么影响呢,自诩高贵的国家公职人员,却连发情期要打抑制剂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岑宇暗暗打量他,觉得好像和第一次见他时不太一样,看样子是有备而来。“随你。”岑宇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口。他料定了云商比自己更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从那天这孩子匆匆逃走就能看出来,他可比自己更要面子。“你是真的不要脸。”被摆了一道,云商心里极度不痛快。岑宇并不恼,只是拿起手机看了看,接着穿好外套:“抱歉,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不做陪了,有事我打电话。”“我允许你走了么?”云商直起身子,喊住他。“我是自然人,不受任何人或事物约束。”丢下这么一句话,岑宇毫不犹豫扭头离开了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