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姜宝玉反应倒快,立时冲上前去扶住了水漓歌的胳膊。 “夜里光线差,楼梯危险,娘娘当心着点。” 水漓歌偏头瞧她,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德行!” 姜宝玉一脸狗腿笑,还不忘试探着问道:“娘娘,凤仪女官可是正四品。臣如今不过是正七品掌衣,您当真要如此抬举臣?” “怎么着?哀家还诓你不成?” 水漓歌把姜宝玉手往下一甩,自己个往下走。 “哀家抬举你是一回事,能不能立得住,得看你自己本事。若是你没这个信心,就趁早回绝了哀家,别等到时候丢了哀家的脸,哀家可不会替你说话。” “那是自然。” 姜宝玉从不是吃软饭,抱大腿的性格。 她到哪里都是要争第一的。 在御用尚服局做衣裳虽是她喜欢的,但她喜欢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凤仪女官作为太后身边最亲近之人,原本就是外界与太后沟通的桥梁。 如今太后又是摄政太后,凤仪女官这个位置以后要接触的,要办的事情可多着呢,正合了姜宝玉的心意。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平地上,水漓歌回头问道:“如此,哀家就当你是答应了,明日一早便派人来宣旨?” “诶。” 姜宝玉给水漓歌行屈膝礼,道:“那臣就多谢太后隆恩了。” 水漓歌轻嗤一声,忍不住在姜宝玉脸蛋上捏了一把,啐道:“你这泼丫头,也就这时候对哀家尊敬些!可说好了,在哀家身边做事,就把你那些小聪明收起来,别想糊弄哀家!” 姜宝玉揉着脸站了起来,嬉皮笑脸地道:“娘娘说哪儿的话?臣糊弄谁也不敢糊弄娘娘啊。 臣啊,就是干一行爱一行,从前在御用尚服局做衣裳,臣就一心一意为皇帝做事,如今在娘娘身边伺候,臣自是一心一意为太后娘娘做事。” 水漓歌就喜欢姜宝玉这般贫嘴的模样,忍不住在她嘴上轻拍了两下。 “你这张不饶人的嘴啊。” 她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过有件事儿可提前说好了。既然做了哀家的人,可就要从一而终,不要将来为了哪个小白脸,就吵着要出宫成亲,撇下哀家一个人不管不顾了。” 姜宝玉心道这是亲姐姐,骂起自己弟弟来半点都不含糊。 “娘娘放心,臣日后的心思都会在娘娘身上,至于什么臭男人,小白脸,让他孤独终老去吧。” “这怎么行?” 水漓歌倒急了,立时拉过姜宝玉的手说道:“哀家的意思是,你要成亲便成去,只是哀家的事你还要管着。总算是自己人,有你在哀家身边,哀家放心些。” 夜深露重,也不知是露水挂在了水漓歌的睫毛上还是怎样,姜宝玉总觉得水漓歌的双眸这会儿分外晶莹。 而且朝廷的情况姜宝玉最近在养济院都听南宫凛和雨花说了。 又到了深秋丰收时节,往年这个时候,北狄赵国都会进犯边疆抢夺粮食。 今年开春儿北地十六州遭受蝗灾,误了农时,粮食本就不足,若是再被北狄侵掠,对北地百姓来讲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太后虽然已经下旨令大将军崔友雄亲自带兵镇守雁门关,但朝中众臣却颇有微词。 言她偏袒自家,消耗崔家。 言她忘恩负义,不知当年太子继位时崔友雄出了多大的力,如今享福的是她水家,卖力不讨好的却是崔家。 尤其崔友雄之子崔宝玉求娶姜宝玉被先皇压下一事,不知怎的就传的沸沸扬扬。 小道消息亦是满天飞,流传最广的就要数水寒舟横刀夺爱,害崔宝玉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另外一条更离谱,姜宝玉水性杨花,脚踩二、三、四条船…… 总之女子当道,总会让男子有诸多不满,说三道四。 怕她牝鸡司晨,偷了李家的江山。 也难怪阿芒会对林蜜的出走那样不忿,水漓歌如今正是难的时候呢。 “娘娘,若是您在为北地之事烦扰,臣或许有法子相帮。” 姜宝玉想起几年前自己画的火纸,后来经过水寒舟的改良,已经初成气候。 这几年她一直在忙碌尚服事宜,搁置了计划,也不知水寒舟和永福伯进展到哪一步了。 若是能拿出来用在北地战事之中,或可一劳永逸,叫北狄赵国再不敢来进犯。 谁知水漓歌竟是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哀家手里有颗最好的棋子,若是她能成功,我大燕与赵国百年相争之乱世,或许可以迎刃而解。” “他?” 姜宝玉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一年经常不见踪影不知去处的水寒舟。 而且水漓歌能这么相信的人,除了水寒舟,又会有谁呢? 谁知水漓歌竟不与她说明,只笑着点点头道:“是了,说起来,她还与你渊源颇深。” 是水寒舟没错了。 姜宝玉心里笃定了这个判断,便也不再多问,想着等什么时候见着了水寒舟,便能真相大白了。 正好姜家小厮找过来,呼哧带喘地说道:“娘娘,二小姐,可算是找着您们了。” “出什么事了,跑得这样着急?” 姜宝玉笑问。 小厮则摇着头道:“没,没出什么事儿,这不是后厨膳做好了么?老爷让小的赶紧来请太后过去呢。膳凉了便不好吃了。” 第二日,水漓歌便命尚宫局的人亲自到永福伯府来宣召,擢升七品掌衣姜宝玉为正四品凤仪女官,即刻进宫。 这算是昭告天下了。 宫中自然有许多人不服,尤其水漓歌身边伺候的几个大婢子,正想着可算把林蜜熬走了,怎么着都要轮到她们了。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姜宝玉来,还是从正七品直接提拔上来的。 这谁能服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可是先皇、太后、皇帝、皇后身边的大红人,谁叫人家长得好看又会疼人呢?” “什么会疼人?是舍得出脸皮被人疼吧。 我可都听说了,她在宫外头的时候就不检点,跟京兆尹家、大学士还有大将军家的公子都不清不楚的。进了宫,又不知怎么入了世子爷的眼。 你说这些男人都是怎么了?这样人尽可夫的女子,也能当香饽饽一样的争抢。” “啊哈哈哈哈!” 太后殿的宫女们正笑作一团,身后忽然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 “哎?何必遮遮掩掩地只道公子不道姓名,你说的那三个不清不楚的公子,我知道。分别是羽林卫统领鱼梦龙,太傅秦子澜,和怀化将军崔宝玉啊。” “对对对!” 立时有宫女应和道:“就是他们三个,不过姐妹胆子也太大了,还敢指名道姓,就不怕大人们发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宫女说着一抬头,就瞧见方才说出三人名字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调侃的主人公姜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