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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1)

从新疆回来那天,蒋危开车去宠物店接狗。老板娘倚着柜台拨拉计算器,边忙活边跟他说:“哎呀,我都是晚上才给他洗澡的呀,今天下午刚带出去遛了,还没顾上诶。”“没事,我回去洗。”蒋危拽高牵引绳,把西米露从柜台后面里揪出来。“好男人呀。”老板娘说话又嗲又豪迈的,台湾腔里带着胡同串子味儿,“你那相好的上次还夸你顾家嘞,我开店饿十多年,没有几个老公会陪狗来洗澡啦。”“他夸我了?”蒋危来了几分兴致,勾着嘴角,“怎么夸的?”老板娘浑然忘了上次跟庄€€说过什么,店里那么多顾客,她哪儿记得过来,只是混生意场的都要凭这几句好话哄人开心:“他说帅哥你很正才诶,人又能干,干那个又猛,对他好得不得了。”蒋危差点笑喷了,心想这话要是能从庄€€嘴里出来,就该送医院去看看了,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走之前他还是给老板娘多抽了两张红票。晚上庄€€给西米露洗澡,西米露好久没见他,兴奋得一直蹦,还自己把引绳叼过来,想让庄€€带它出去玩。好不容易折腾完,庄€€也遭了一身水。他放好吹风机,弯腰揉了揉狗头,一指门口:“去外头等着,等会儿带你出去。”西米露高兴地摇着尾巴跑了。蒋危一直在外面等他洗完,晃了晃手里的剪刀:“该我了吧?”庄€€犹豫两秒,把剪刀接了过来。那天晚上卫生间灯很暗,蒋危站在镜子前,看庄€€踮起脚帮他剪头发、刮胡子,庄€€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剪完会帮他轻轻吹掉脖子后面的碎头发。刮胡子的时候他先打上沫,然后两根手指托着蒋危的脸,拿剃须刀小心翼翼地动作。蒋危半阖着眼任他动作,眼皮浅浅睁开一条缝,从很窄的视野里,看庄€€额头上洇出的细细一层汗。光线落在庄€€身上,湿透的衬衣渗着光,腰身在衣服里涂抹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影子。“再给我修修这儿……还有这儿,是不是没剪齐……”蒋危喋喋不休地提要求。“要不要我再给你烫个卷啊。”庄€€烦了,放下剪刀,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做梦,“自己动手。”他转身要走,蒋危从后面勾住那把腰,把人拽回来,按在水池上剥他的衬衣,一边急促亲吻一边去收纳盒里摸出套子,把包装袋递到庄€€嘴边让他拿牙咬开。西米露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委屈得嗷呜直叫,过一会儿失望地叼起牵引绳回窝了。第37章 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一直在响。蒋危身子从水池上探过去,果断掐掉铃声,然后打开房间暖风。他的手沿着庄€€的腰一路向上,扼住那条,狠狠咬上庄€€的唇。庄€€靠坐在化妆镜前,衬衫西裤凌乱地堆在身下,镜前灯穿过碎发间隙摇曳在他肩颈上,又一点点跌碎在水里。这个灯光衬得他眼睛的底色越发深黑,皮肤白的透明,浑身呈现出一种令人震撼的破碎感。他扬起脸急促地喘着气,躲避蒋危的亲吻,嘴唇甚至还蹭着套子上的油,像风雪中揉出折痕的花瓣,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蒋危觉得他可以再大胆一点,让庄€€用嘴叼着套子帮他戴上,让庄€€给他舔,让不干净的东西填满他的口腔,把那张端庄淡漠的脸弄得一片狼藉。不过最后他还是把庄€€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脸。这个吻来得又轻又浅,带着一种小心斟酌后难以遏制的怜惜,让庄€€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以为要被放过了。下一秒蒋危就把他翻过去,按在镜子上,粗硬的东西长驱直入。“啊!”庄€€惊喘一声,呵出来的雾气一瞬间氲满了镜面。蒋危一边深入浅出地抽插,一边低头去看庄€€的腰,这个角度让他的腰弯折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勾得人很想掐上去,彻底摧毁那片干净的颜色。他甚至带着几分玩味去摸庄€€的小腹,手指隔着薄薄的皮肤,描摹身体里那根东西的形状。庄€€猛然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混合着难堪与惊惶喊起来:“不……轻、轻点……”这种哀求根本没能换来施暴者的怜悯,蒋危仍然悍然在他身体里进出,强硬地插到底,然后浅浅抽出来,又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上敏感的地方。手机再一次疯狂地响起来。“电话……蒋危,电话!”蒋危低咒了一声,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回来了?”蒋怀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口气有几分不满,“回来了不知道回家报个平安,看看你妈妈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在哪儿呢你?”蒋危一手摸了摸庄€€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在你儿媳妇家。”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蒋师长说话一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全然没了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模样:“哪家的姑娘?长什么样?处对象还捂得这么严实,也不跟家里通个气儿。”“大学生,有文化,人品样貌都没得挑。平时就好看看书,我俩现在就坐床上看书呢。”“人姑娘对你有感觉吗?对你好吗?”蒋怀志明显不大相信地问。“好,特别好。”蒋危笑着说,“早上帮我买早饭,下班开车去接我,我生病他给我炖鱼汤,上回那谁拿来两条中华鲟我让他炖了,手艺不比爷爷家的阿姨差。”开玩笑,庄€€不把锅扣他脸上就不错了。蒋怀志在电话里轻轻哦了一声,大约是想起了与自己失之交臂的某个人,半是欣慰半是遗憾,只叮嘱他改天把人带回去给爷爷看看,说完就挂了。“老头子酸葡萄心态,惦记他当年那桩没说成的亲。”蒋危把手机一扔,俯身把庄€€抱起来,吻上他的喉结,“还好我爸跟你妈当初没成。”庄€€闷哼了一声,酥酥麻麻的触感过电一般传遍全身,蒋危发现他的精神力得到提升后,整个人变得无比敏感。他的手指刚推进那处洞口,几乎是猝不及防地摸到了一把水,庄€€腰身颤着,内壁的软肉一寸寸将他绞紧,他甚至能想象到真正进入时那种灭顶的快感。卧室床头留着一盏小灯,蒋危把庄€€扔在床上,俯身吻上去,舌尖描摹喉结突起的线条,舔吻凹陷的锁骨,勾画蜿蜒的动脉血管。他听见庄€€在他身下断断续续地喘息,声线里带着压抑的哭腔,每一次顶到最深处,蒋危都会恶劣地加重力道,然后用手掌覆上他细窄的腰,隔着滑腻的汗水,感受那种细微的战栗和痉挛。最后爆发的前一秒,庄€€突然将脸埋进了枕头,蒋危如有预料地扳过他的脸,让床头那一线灯光从他的鼻梁上落下去,映出湿红的眼尾。蒋危突然很庆幸这次戴了套,庄€€没有在被高潮前被内射到晕过去,他得以清晰地看到,那张脸因为他出现放荡失神的模样,因为他迷茫又后知后觉地羞耻到绝望。那种精神上征服的快感比任何一种肉体快感都来得汹涌猛烈。晚上洗完澡准备休息时,庄€€突然说:“马上过年了,我想去看看我爸。”这个要求实在超出了原则,能被两规的干部,就是确定了有职务违法犯罪事实的,为了保证流程规范,从留置到结案一般都不允许见任何人。蒋危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说了声:“好。”他关掉灯躺下来,拿被子把庄€€整个裹住,抱进怀里拍了拍,“睡觉吧。”第二天早上,闹钟刚一响蒋危就醒了。庄€€迷迷瞪瞪地闭着眼摸手机,蒋危立刻翻身按住他,捉住那条胳膊塞回被子,轻声说:“再睡会儿,我早上有个会。”庄€€偏头躲开喷在耳朵上的呼吸,默不作声地拉高了被子。蒋危起来洗漱穿戴好,进厨房把粥煮上,然后坐到书桌前扯了张纸,思索片刻,拿起钢笔飞快地写下两行字,拿手机把纸压住。天还没大亮,窗帘拉得紧,庄€€睡得很熟,蒋危又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直到开会快迟到了才开口:“饭在锅里,条子我放桌上了,抽个时间去看叔叔吧。”他亲了亲庄€€露在外面的耳朵,拿上外套出门了。房门关上不久,庄€€缓缓地睁开眼睛,在黑暗里无声地望着桌上那张纸。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与程昱的对话框,那里有一条昨天的聊天记录。程昱让他想办法拿到探视许可,如果想单独见人,他可以帮忙调开看守。庄€€把字条装进大衣口袋里,又拿了一样东西,然后给程昱回了条微信:“就今天吧。”在监委下设的一个留置所,庄€€三年来第一次见到他父亲。按规定干部留置的时间最多六个月,时间一到,如果案子没有结果,上级监委会介入,很少有人在留置所待这么久。9€€22案的卷宗压在纪委,上级不肯交接,每隔六个月军方就会重新提交证据,让案件进入下一轮审理,借此一直把人扣在这。房间门打开,看护人员在外间喊了声:“庄秦山。”庄部长的名字,一半是妻子赋予的,一半是家乡赋予的。他坐在一尘不染的玻璃后,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留置所的房间用的是浅色系软包装修,庄€€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门口,十分显眼,他一手插着口袋,半张脸都遮在领子里,眉心蹙起一道如同刀刻的皱痕,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冷肃。父子二人隔着玻璃,就这么一言不发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庄€€拉开椅子坐下,缓缓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爸。”庄部长狠狠地拧着眉,好多话到了嘴边,又如鲠在喉,分别的时候庄€€才刚从公安大毕业,他一个人把孩子带大,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自己栽培的苗子,他觉得起码该说说儿子瘦了,变了,但什么都说不出来。程昱在外面监控室翘腿看着,忽然站起身,掏出一根富春山居,拍了拍的旁边看守:“兄弟,出来抽一根。”庄€€握紧了听筒,拿出录音笔放在桌上,语速加快:“爸,我时间不多,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庄部长看了一眼摄像头。“没有人在看,我把案情整个梳理一遍,爸,你只需要指出错误的地方就行。”庄€€整理了一下思路,按下录音键,“三年前,9月17日,黎宗平在版纳落网,公安部第一次接到接收嫌疑人的指令。”“小庄……”庄部长静默片刻,双手拿上来,十指交错在一起,神情复杂地道,“你问吧。”“9月18日,红头文件正式下达,交接流程同时传入部委方面,军方准备了两份押解计划,如果在进入延庆山区之前发生意外,自动开启应急预案€€€€但是直到进山都平安无事。”“9月22日,公安方面出车前往机场,到达后被要求同时运输从黎宗平处收缴的实验用四级放射物,因为情况紧急,没有做进一步防护措施。”庄部长插话道:“没什么太大出入。押解路线图不会提前解封,你们分局调来的那几个警察也不清楚具体行程,甚至在进山前,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具体走哪一条路。”“22日晚八点,押解车进入事发地带,遭遇狙击枪袭击。”庄€€说到这停顿了两秒,旋即接着道,“车上的放射性气体受到冲击,引擎失控坠崖,至谷底发生爆炸,车上四个警员全部牺牲,犯罪嫌疑人潜逃。”“小庄,这个案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庄部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证据是一方面,有了证据,怎么越过军委递给上面,也是个问题。这三年在留置所,我不开口,案情可以胶着,我一旦开口,说不出他们想要的,就没有以后了。”“我在延庆护林员的工作站,调到了军方没来得及清理的监控,当年那一枪,我知道是谁开的,我也有办法拿到物证。这个案子我一定要翻,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庄€€语气一顿,似乎有些迟疑地开口:“爸,你好好回想一下,北京方面接收嫌疑人前,有什么人进过你的办公室?”庄部长沉吟半晌,缓缓道,“小庄,政治上的东西,大多无关正义与否,只在于站队和选择,有些时候只是走的路不同,爸爸不希望这些东西影响你们的友谊。”庄€€搭在桌上的手骤然攥紧了袖口。“是你蒋叔叔,蒋怀志。”第38章 留置所背靠水库建在群山中,潮白河从此奔流而过,半山腰修了一座六角亭,朱红梁瓦在湖光中倒映出粼粼的影子。程昱穿过长长的檐廊,腿一伸跨进亭子,走到庄€€身边,“见过了?”湖边风大,庄€€的风衣被卷起一角,被他用那只苍白的手轻轻按下去,点点头说:“见过了,比我想象中过得好一些,谢谢你帮着打点。”“谢我干什么,军方扣着人也不是真的想问案情。”程昱拿烟盒在手腕上敲了敲,倒出最后一根烟,放进嘴里,“他们盯的是军委主席那个位置,9€€22案能不能结谁还在意,只要拖下去,现在那位领袖不知道r基因研究还在继续,最多再有半年,这事就翻篇了。”说到底,是庄部长当年负责押解黎宗平,知道了军方的整个计划,军委想让他出一份假口供把黎宗平说成死亡,庄部长不肯。军委又怕把他放出来,让他把事情捅到最上面。庄€€想起黎宗平透露出的信息,“我听人说,几十年前中央就发批文说北京塔违规,要求拆除,一直没有取缔,是常委里有人想要这个项目,哪一个?”程昱就吐了一个字:“王。”“这人是广东那边提上来的,蒋……一直在新疆兵团。”庄€€皱着眉,在心里慢慢捋了一遍,“他俩怎么会走到一起去?”“新的政策发下来了,军改势在必行,七大军区要改成五个战区,人数也要裁,说是建立现代化、信息化军队。”程昱抖了抖袖子上的烟灰,“裁军就是裁权,大院里那些还挂着军衔的能不着急?陆,蒋,哪个不急?陆则洲他爸一直负责r基因的研究项目,蒋家父子在军队任要职,王需要这些人的支持,为下一次换届提前铺路,对应的,事成之后他要为这些大家族保留原本的政治权力,甚至可能帮他们更进一步。”湖上的风突然盛了起来,庄€€一言不发,往上拉了拉衣领。“不要插手党争。”程昱逆着风吹来的方向吐了一口烟圈,一字一字缓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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