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傅薏也有沦落到坐三轮车的一天吧! “看路!”三轮车七拐八拐地行驶在铺满夕阳的道路上,傅薏见何洛那笑得口水都快从口罩里溢出来的模样,万般无奈地出声提醒道。 “马上就好!”何洛调整了一下方向,又继续七拐八扭地在小道上行驶着,主要是他太久没开过这玩意儿了,不太熟练了。 傅薏见他嘴里说着马上就好,但却一点长进都没有,只得在一旁不停地提醒他。 “傅薏!”慢慢的何洛找到一点驾驶技巧后,偏过头去看傅薏那一脸担忧的模样,又忍不住了笑了,“你现在的模样好像个小媳妇哦。” “那我的小先生你现在可以认真看路了吗?”傅薏眼睁睁看着何洛又把车快要开到沟里去了,被他那完全没有任何驾驶技巧的三轮车驾驶技术折磨得都快没了脾气。 啊?!!! 何洛握着车把柄的手一抖,傅薏刚叫他什么?! 他不会是幻听了吧!!! “小心——!”何洛被傅薏一句“小先生”给飘得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傅薏给护在了怀里,三轮车要倒不倒地挂在路边。 傅薏一把将何洛扯回车上,车身随着他们的重力回弹,又重新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小道上。 “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回过神来的何洛知道自己闯祸了,窝在傅薏怀里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别骂我。” 一句话堵得原本许多话想要说教他的傅薏突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了,捏了捏眉心,无奈道:“不骂你,好好看路。” “哦。”何洛认真地看了眼傅薏那冷峻的眉眼,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是会说出刚才那种话来的人,所以说,他刚才一定是幻听了! “……” 重新上路后,这次何洛没再作妖,老老实实地把车开往了他们即将去的地方。 傅薏优雅地下了三轮车,望着眼前这条隐藏在街道深处极为隐蔽却又人声鼎沸的街道,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他不是s市本地人,不知道也不稀奇,何洛给他解释:“这是我们s市最有名的寺庙,很多人到这儿来求姻缘、求事业、求平安,听说特别灵验,所以尽管位置特别偏,但香火一直很旺。” 他说得这么详细,傅薏问了一句:“你也去求过?” “怎么可能,”何洛摇摇头,指着寺庙前的长阶说道,“要想求那种特别灵验的符,得从寺庙里前这条九十九阶的长阶三跪九叩叩进去,还得等主持说你心诚了,才能拿到符。像这种费时费力就为了去求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的蠢事,我才不会去干呢。” 傅薏轻点了一下头,又问:“那你带我来这儿?” “你跟我来。”何洛带着傅薏从街道另外一条小巷子窜进去,很快就来到那座寺庙后一棵几人合抱大的黄桷树下。 “咪咪——”何洛走近树根,攀上树干,对着枝杈处唤了几声。 不多时,傅薏的瞳孔里就出现了,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二三十只各式各样的橘猫,全都挤在黄桷树的树干上,把这棵树瞬间变成了一株猫树。 “啊,大家都在啊!”何洛看见这么多猫一块跑了出来,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跟它们打招呼。 好几只猫从树上跳了下来,翘着尾巴围着他转了一圈,似在回应他的招呼。 “这次过来是带个朋友给你们认识,”何洛说着一把扯过傅薏,“就是他。”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猫的眼珠子都移到了傅薏身上,甚至还有猫垫起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傅薏片刻。 “傅薏你也跟它们打个招呼,”何洛拉着傅薏朝猫猫们挥了挥手,“这是我第一次带人来,它们有点怕生。” “第一次?”傅薏僵硬地朝一群猫挥了挥手,注意到傅薏这个说法。 “当然了,”何洛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傅薏微眯了一下眼:“晋远也没来过?” “都说了是秘密基地了,”何洛觉得傅薏奇奇怪怪的,“我为什么要带晋远来。” 傅薏瞬间开心了,俯下身去尝试碰了碰在他脚边打量的一只猫猫的脑袋。 “碰吧,”何洛见他动作小心翼翼,还以为他洁癖的毛病又发作了,“它们都是寺庙里养的猫,很干净的。” 傅薏碰了碰猫,见猫没有躲避,放心地蹲下身去,抱起一只猫来向何洛解释,“我是怕它们不喜欢我。” “不会的,”何洛看了眼傅薏怀里抱着的大胖猫,“咪咪它们很乖的,我喜欢的它们就一定喜欢。” 傅薏的手在猫猫柔顺的毛发上梳了几下,听见何洛这话,微抬起脸,疑惑了一声:“嗯?” 何洛趁傅薏不注意,飞快地伸手在猫咪身上撸了几把:“我猫毛过敏,每次来这儿咪咪它们都围着我打转,不会往我身上扑。” 听何洛这么一说,傅薏这才注意到,这么多只猫竟然都只远远地围着何洛转,并不靠近。 知道何洛乖起来的时候特别招人的喜欢,这还是傅薏第一次知道他除了人还特别招猫的喜欢。 “以前有人背地里偷偷说我坏话,不让别的小孩跟我玩的时候,”何洛偷偷拽着傅薏怀里那只猫的尾巴,“我就一个人到这儿,能跟咪咪它们玩一整天。” 何洛也知道,因为他嘴甜招大人喜欢,很多小孩子不爱跟他玩,甚至到处讲他坏话,不允许其他人跟他一块玩,但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不乐意跟他玩,他也不跟他们一起玩就是了。 “现在我的秘密基地分享给你,”傅薏怀中的猫咪察觉到拽它尾巴的人是何洛后,又强行把尾巴收了回去,不让他碰,“以后你觉得压力大,头又疼的时候就在这儿坐坐放松放松,别逼自己太紧。” 寺庙里香火燃烧后的烟雾和夕阳的余晖一并落在何洛身上,无端地给他身地渡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纯洁美好的像是能净化人心。 傅薏还犹记得再没有见过何洛前,他在各式各样的酒局上听这个总、那个总的夸过他的话:“何总那个小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养的,怎么就养得那么乖,让人看一眼就喜欢,他给你叫声叔叔,你就恨不得抱回家给养起来。” 那时候傅薏还觉得这些人说话夸张,后来,在他家看见何洛的第一眼的那个下午,他才不得不认同他们的话,果然看一眼,就想把人给抱回家中养起来。 两人抱着猫和围在身旁的几十只猫坐在黄桷树下看了会儿夕阳,直到夕阳西下,何洛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猫猫们告别,带着傅薏返回了停车的地方。 正要取车走的时候,何洛突然对傅薏道:“你先看会儿车,我去上个洗手间。” 傅薏没有异议:“好。” “……” 何洛没去洗手间,转身进了寺庙入口,买了香火,点燃就跪了下去。 用最标准的三跪九叩的姿势,一路跪进了主殿,在最庄严的钟声下,许下他此生唯一的一个愿望。 愿一切诸佛菩萨保佑傅薏,一生健康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第51章 改日会准备好聘礼,再亲自来贵府下聘议亲 出了寺庙, 何洛一眼就看见在树下老老实实等他的傅薏,他本想悄悄从他背后走过去,拍他的背吓唬他一下,谁知道傅薏像是有感应似的, 突然转过了头。 “怎么去了这么久?” “洗手间里人太多了, 排队等了一会儿。”被傅薏发现他的恶作剧, 何洛不太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 “嗯,”傅薏没有怀疑他的话,看了眼他身上的衣着, 碰了碰他的脸,“冷不冷?” “不冷啊。”何洛兜里揣一张刚在寺庙里求来不知道怎么给傅薏的平安符,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怎么会觉得冷。 傅薏碰了碰他跟个小火炉似的脸蛋,正要收回手时却发现他脖子处露出一块红斑来, 忙不迭拉开他衣领看了眼, 眸光深沉道:“洛洛, 你过敏了。” “啊?!”何洛顺着傅薏的目光往自己脖子处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明显感觉到被傅薏盯着的那处有痒痒的热感传来, 碰了碰有颗粒感的感觉,不怎么在意地说,“可能是刚刚在后面的时候有猫毛掉进去, 没事的, 回家洗个澡就好了。” “要不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傅薏拿出手机正要给老陈打电话。 “不用那么麻烦吧。”何洛手指在衣服里抠了抠, “我家离这儿挺近的, 我回去吃个药洗个澡就好了。” “还……”还没有去吃饭。傅薏原本想说这个, 但看到何洛脖颈处还在慢慢蔓延的红斑, 随即又转了转话,“好,我让老陈送你回去。” 何洛有点得寸进尺地说:“那回去你再上去帮我上个药呗。” “……” 去往何洛家的一路上,傅薏都想问何洛知道这么大大咧咧地带人回家意味着什么吗? 但见何洛一路上都支着脖子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算了,见招拆招吧。 就在傅薏预备好了所有见到何洛父母该怎样说的措辞,结果何洛将他领进了门,屋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我哥带着我爸妈他们去乡下祭祖了,我上班没去,家里没人你别紧张。”何洛一进门就蹲在鞋柜前给傅薏找鞋,见傅薏目光在屋里探寻,好心给他解释了一句。 傅薏失望地点了一下头。 “算了,”何洛在鞋柜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双新拖鞋,他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来了,“你穿着鞋进来吧。” 坐在何洛家的客厅里,傅薏在面前的药箱里找好了何洛过敏需要吃和用的药物,等着他洗澡出来。 何洛洗澡的时候都还在想平安符究竟要怎么送,毕竟他自己说了这种蠢事他不会干,现在又偷偷摸摸跑去干了,要是光明正大的把符给傅薏,岂不是自打自己嘴巴。 何洛认真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绝佳的方法,穿好衣服从洗漱间里出来,见到在客厅等他上药的傅薏,指了指他略微有点灰尘的西服袖口说道:“要不你也去洗个澡吧,我怕你衣服上还有残留的猫毛。” 傅薏看了眼袖口处的灰尘,没有异议地起身接过何洛递给他的浴巾进到浴室里洗漱去了。 何洛趁傅薏进入浴室,立马找出家里的工具,将老陈还给他的手表拆开,把平安符放了进去又原封不动地合好。 等傅薏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何洛吃好了药,正打算把药膏递给傅薏让他帮忙擦,顺便想待会找个什么理由把手表送给傅薏。 就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转动钥匙的声音。 “可算是到家了,爬了一天山,我这腰都快要散架了。” “也不看看自己胖了多少,就你那水桶腰啤酒肚还有腰吗?我看你就该天天去爬,好好减减肥了。” “哎呀,我就这么说两句,你怎么这一天天竟针对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用得着我针对?” 不是吧! 听到这熟悉的吵架声,何洛头皮一阵发麻,要不要这么巧,早不回晚不回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 何洛几乎是不作他想,拽起傅薏就往自己房间推去,再去洗漱间把傅薏的衣服鞋子都给抱进了自己屋,然后“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随着他声音响起,外面客厅里也跟着传来一道问询的声音:“洛洛,你着急忙慌地干嘛呢?!” “啊,我洗澡呢。”何洛一把将傅薏的衣服扔在床上,然后反手将傅薏抵在门板上,捂住了他的嘴。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用力摔门,咱家门迟早要被你摔烂。” “知道了。” 何洛随便应付了声,见父母他们并没有发现傅薏的存在,松了一口气,松开捂在傅薏嘴上的手,向他“嘘”了一声。 傅薏半垂下眼睫,低声问:“你很怕你爸妈?” “不怕啊,”何洛侧耳倾听屋外的声音,手还环在傅薏那只系了一条围巾的劲腰上,看见他那冷白色一览无遗好得不能再好的身材,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就我们现在这样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还什么都没有做的傅薏不认同了:“我们哪样?” “就——”你刚洗了澡没穿衣服,我也刚洗了澡,两个男人孤男寡男地在家里这样,想不引起误会都困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