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沈陌尘笑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了看车外的街道：“我快到家了，需要我去陪陪你吗？反正已经这么晚了。”对方大概是拒绝了，沈陌尘又道：“那你自己安排，有事给我打电话。”张勤勤一愣。女朋友睡不着不去见也就罢了，怎么也不给人出出主意，就这么让对方自己安排了？哥哥你这样是找不到老婆的知道吗？难道前几个绯闻女友都是这么死心的？还有，我回去要告诉我哥吗？我哥会棒打鸳鸯吗？哎呀好烦！小助理一个人在前面，纠结到柔肠百转面目狰狞，突然听到后面沈陌尘问：“机甲未来的寻人功能你用过没？”“嗯？尘哥你问我吗？”张勤勤赶紧放松放松脸部的肌肉，又看一眼后视镜。“嗯，就是那个好友离你有多远的显示。”“用过啊！这个功能挺好玩的，《机甲未来》以前花了很大力气宣传，说是交友神器。人海茫茫之中，找到并肩战斗的你。”张勤勤说着笑了一声：“因为这个功能特别强大，以前曾经有个报道，《机甲》最火的时候，一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玩，大家之间的距离都只有一两米，结果发现距离他们5米的老板办公室里，老板也在玩《机甲》。”沈陌尘听完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感觉这个功能有点坑。要是老板开着游戏来抓人，那不是一抓一个准？”“是啊是啊！”张勤勤笑出一阵鹅叫，“所以后来游戏改版，这个功能加了个按钮，只有好友双方都打开的情况下才能看到自己离对方有多远。现在这个功能大都用在游戏情侣之间，网友们说，如果不是情侣开了开关，那一定是一个人寂寞到无以复加，才会用数字来证明自己仍然还活着。”沈陌尘仰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偏头看城市夜半的灯火，前方小助理的感慨幽幽而来：“曾有网友说，每一次打开距离开关挂机，都是深陷寂寞泥淖中艰难的呐喊，希望擦肩而过的那个人，能证明自己与世界的联系。”寂寞……吗？也许只是突发奇想，也许是因为刚才游戏里的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含着低落，沈陌尘点开了和neb之间的距离开关。游戏用浪漫的粉色花朵托起两人之间的距离：“您和neb之间，只隔着8279米。”8公里？数字在慢慢减小，7公里，5公里……1公里，500米。沈陌尘疑惑地抬起头来。“尘哥，马上到云都了……”张勤勤开始减速，雪亮的车灯扫过街边。“停一下！”身后传来轻喊。张勤勤停了车，扭过头，“尘哥，怎么了？”沈陌尘还握着手机，浪漫的粉色花朵里，两人的距离变成了5米。前方车灯的照射下，街边长椅上的少年抬眼看过来。和刚才在游戏里看到的小机甲一样，清冷而寂寞。“咦，那是？”张勤勤话才出口，后方车门一响，沈陌尘已下了车。快步走向街边，花朵上的距离变为3米、2米……1米。他垂下眼，轻声问：“这么晚了，怎么坐在这里？”傅星云仰头，茫然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回答：“睡不着，所以出来……跑步。”少年的额间没有汗，眼中却像是漾着水光，被路灯照得发亮。“星哥，你也住这附近吗？”张勤勤探出头来叫了一声，“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傅星云站起身来：“不用了，我就住这个小区。”张勤勤迅速在路边停好车，抱着沈陌尘的包包跑了过来：“你也住这儿啊！那一起进去？”五分钟后，三人站在相邻的两扇大门前。“原来……我住在哥哥隔壁吗？”傅星云有点恍惚。“原来昨天是你搬进来了啊！我就说，顾前辈这套房子风水好，住进来的都是帅哥！”沈陌尘接过张勤勤手里的包，把小助理推到电梯前：“好了，别在那儿当神棍了，这么晚不睡觉明天皮肤会变差。”小助理立刻惊恐捂脸。“不用捂，明天给你放假，在家好好睡美容觉。”张勤勤笑了：“谢谢尘哥。”送走了小助理，沈陌尘转身，见傅星云还愣在门前，挑了挑眉：“不进去吗？”“哦！”傅星云回神，低头去按密码，门开了。“我……我进去了。”话虽然说了，但人却依然站在门口。沈陌尘叹了口气。“今天参加颁奖礼喷了不少香水，还在导演的茶室里染了一身烟味，你等我一下。”说完，他按下自己家的密码，进了门。“等一下……”傅星云有点迷茫地看着沈陌尘的房门关上，推了推自己的门，走进房间。十分钟后，门铃响了。门开，沈陌尘只穿了家居的t恤短裤，迈步进门，看见傅星云还是刚才的打扮，皱眉问：“洗过澡了吗？”“洗澡？”“刚不是在夜跑？你不冲一冲再睡？还是就直接……”“哦，哦，马上！”傅星云一头冲进了洗手间，哗哗的水声传来。五分钟后，傅星云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哥哥……”“嗯，在哪个柜子里？”“……靠门的那个。”不到十秒，沈陌尘递过来一套家居服。“谢谢哥哥。”等他穿好了出来，又被沈陌尘推回洗手间，拿起吹风机把他的头发吹干。“好了，上床！”等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傅星云才小声发问：“哥哥，你怎么对这个房子这么熟啊？”沈陌尘坐在床边，嘴角弯了弯：“以前这里住的是我师兄，到他这儿来的次数多，自然都摸熟了。”师兄啊……关系那么好吗？熟到衣柜和小电器都知道在哪里的吗？看他人都躺在被子里了，还睁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沈陌尘挑了挑眉：“怎么，我这个哥哥牌催眠机不起作用了？”“没，没有……”傅星云慌忙摇头，“我很困了，真的。”随后真的一个哈欠打了出来。沈陌尘伸手，摸了摸刚刚吹干的小软毛，“那就赶紧睡。”依旧是清冽的气息，混着沐浴露的清香，药香在其中微微飘动。傅星云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沈陌尘被手机吵醒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只睡了几秒钟。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点了接通，张恒的声音传了出来：“还在睡？哦，我忘了，你昨天回得晚。你先别挂！”沈陌尘慢吞吞地收回准备挂机的手，嗯了一声。“我就几句话，机甲那边的赵总说，20号他们游戏有个两周年的宣传，你是宣传大使，去参加一下活动。这两天你的通告不多，可以先去配合彩排一下，明后天都可以。再就是，今天是《挑战》第一期播出，你们几个都要提前在官微上互动一下，造一造势，你要是嫌麻烦就我来。”沈陌尘又“嗯”了一声。“行了行了，你先睡吧，晚点我把这些写出来发你微信，你照着来就行了。”这一次，他连一声“嗯”都没得到，沈陌尘直接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沈陌尘再次摸出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接上充电器去刷牙的时候，他听见微信叮叮咚咚响了好几声。洗漱完拿过手机，果然，《挑战》的微信群消息已经99+。【晨晨小宝贝：今晚《挑战》要播了，我经纪人要我互动，有想好怎么写的吗？作业借我抄一下！】【芊芊fairy：怎么就知道抄作业，自己写！】【安哲：等一下，正在憋！】【芊芊fairy：惊恐】【勇往直前：我的微博密码忘了，怎么办？】……沈陌尘放下手机，既然有人要贡献文案，他也乐得抄作业。不知道隔壁傅星云会写什么。昨晚看他睡着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后来睡得怎么样。想了想，他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尘：昨晚睡得好吗？今天药吃了吗？】发完他拉开冰箱，拿出一点青菜两个鸡蛋，打算下碗面凑合一下早午饭。手机叮咚一响，他倾过身去看了一眼。【neb：挺好的，快7点才醒，药吃过了。哥哥你是现在才起来吗？】沈陌尘皱眉。昨晚按着傅星云上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起来，居然还说挺好。那平时的睡眠质量到底有多差？放下手里的食材，他发了条语音过去：“你现在在哪儿？我下面条，要过来吃吗？”手机没有回应，倒是听见隔壁“咚”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绊倒了。两分钟后，门铃响了。沈陌尘已经烧上了水，擦了擦手过去开门。傅星云今天穿了身灰色运动装，脸色还有些苍白，一见到沈陌尘就弯着眼睛笑：“哥哥早……啊不，中午好！”说完把背着的手伸出来，递给他一瓶红酒。“这是？”沈陌尘接过酒，指了指门口的一双新拖鞋，侧身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