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让我弄丢了。” [这是和谁说话呢?] [居上你怎么这么软啊???] [我家总攻呢?] 孟居随手在桌子边翻找了两下,并没有看到热水卡的身影,再抬头时刚好看到弹幕上闪过这几条消息。 “别带节奏啊,全寝室我最攻,但是吵到室友了,我稍微安静点。” [卧槽。] [这个手好好看啊。] [传说中能埋人的颈窝??] [他好白呀我的妈!] [居上这是寝室藏美人?] 忽然,弹幕画风一变。 孟居奇怪地回头查看,发现是室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入镜了,连带着的还有小半道模糊的影子。 [就一个美人尖,我都能想象出他有多好看!] [快再叫那个小哥哥出来!] [再让我康康室友的手。] 面对弹幕上不受控制的打call声,孟居展了展眉端,不假思索地关掉obs画中画,一脸纨绔相地靠进椅子里。 “看什么看啊,不给看。五大三粗的猛汉一个,一拳能让你们哭一年。”第33章 终于混够时长后,孟居和粉丝们打了个闪人招呼,[本场直播已结束]几个字便挂上了他的电脑屏幕。 想起在几分钟前,似乎隐约听见了微信消息提示音,便拿起手机翻阅。 原来是实验班群聊里发出的通知:将在最后一节课上进行期末测试。 孟居点开课表查看具体安排。 时至一月,江大各学院已经陆续进入考试周。全系专业课都呈灰色状态,只有角落里梁教授的口译实务还执着地亮着一点浅绿。 时间就在明天下午。 “这考试通知下的还真及时。”慕昀也刚好在关注同一件事情,语气挖苦地吐槽了几乎不存在的备考周期。 “早点考完也好早点静心复习专业课。” 孟居已经习惯了实验班临时又恣意的作风,放下手机,悠然倚身到床梯扶手上,幽幽注视着空闲的室友。 “前两天还很积极,现在马上就要考试了,怎么反而不做听译练习了?” 慕昀安闲的侧颜无从判断情绪,只是缓缓动了动唇瓣道:“你刚才对着电脑笑得那么开心,我怎么做啊?” 听出室友语气中隐含的意味,孟居轻声哼笑句“我不是都关了嘛”,然后随手拉动椅子。 因为腿脚不便,这一动作显得有几分艰难。 慕昀看不过去,沉默着伸来胳膊,帮了一把。孟居便顺势坐在他的旁边,凑身看他桌上的材料。 “练习得怎么样了?” 慕昀垂着眼帘,语气依然平淡:“还是那样,自己也听不出什么毛病。” “那我检查一下。”孟居思索了两秒钟,拿起堆放在桌面上的材料,开始浏览长篇的演讲稿。 “打算怎么检查?”慕昀的目光饶有兴趣地看过来。 “你把我读的部分翻译成中文。” 看到慕昀执起笔点了点头,孟居从文段中随机挑选出一截,率先开口:“the chese are a peace-lovg nation” 声线温和的同声翻译立即跟随着响起:“中华民族爱好和平。” “e believe ……” 密密麻麻的英文最是有催眠功效。 只堪堪扫上几眼材料,孟居就生理性地打了个哈欠,但他还是轻吸一口气忍住困意,给轻微考前焦虑的室友做起了同传的练习搭档。 孟居讲一句,慕昀翻一句。 两道声音同步重叠,却能做到默契配合,互不干扰。 短篇的外交发言稿翻译结束,马上又接上国际交流、旅游文化、经贸磋商。无论是关于何种内容,慕昀的发挥都非常稳定。 每一小篇结束之后,孟居会简单地做点评,并给出自己的改进意见。在帮助室友调整状态的同时,又复习了一遍材料。 趁着慕昀整理笔记的时间,孟居再次翻过一页a4纸,夹着文件册蹭到饮水机旁,在自己的速溶咖啡粉里注入了满杯热水。 继续举起材料,随机抽查演讲稿中出现的经贸术语。 “贸易保护主义政策。” “protectionist trade policies” “对外直接投资。” “overseas direct vestent” 孟居捧着杯子坐回去,懒洋洋地扑到3号桌的桌面上,接着念出下一个词:“井喷式增长。” “a assive uur” 慕昀流利应答的同时,偏头过来,这才注意到室友的眼周红通通的,睫毛也湿濡。因为困倦,眸底像是噙着一层雾气。 虽然时间还不算特别晚,但对于一个从来不会挑灯夜读的人来说,这应该也是极限了。 慕昀柔声开口:“太累的话,就别熬了。” 孟居把杯子凑到嘴唇边,用力吸了一口咖啡,鼓着双颊,摇头含糊道:“还能坚持一会儿。” 慕昀没再说话,只无奈地笑笑,低下头继续写起了笔记。 深夜静静蔓延。 寝室熄灯后,桌面上的b台灯,代替了头顶的照明,在昏暗的墙壁边投出两道相凑在一起的身影。 在身边人不知道第多少次阖眼点头时,慕昀动手把他拎了起来。 从自己的书架上拿下热水卡,一边递过去,一边催促道:“快去洗漱吧,再撑一会你就要睡在我桌子上了。” 听到略带揶揄的笑声,孟居费劲儿地抬了抬眼睑,懵然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接过磁卡起身去水房。 走出了好几步才后知后觉:这不就是室友的热水卡吗?感情刚才是讹人呢? 孟居只腹诽了句,并未深究,站在水池前刷牙漱口,胡乱地抹了两把脸后,回到宿舍,爬上了自己的床。 或许是被盥洗室冰凉的水给洗精神了,刚刚还困到恍惚的人,忽然觉得没那么睁不开眼了。 慕昀把自己的翻译材料全部收拾好,才出门洗漱。再回来时,刚迈进516寝室门,就看到天花板上闪着幽绿色的星星点点。 顺着光源看过去,原来是缩进床铺里的家伙在玩激光笔。 “大半夜的,躺下了不睡,你干什么呢?” 孟居维持着仰躺的动作,盯着天花板回答:“只许你考前焦虑,不许我兴奋一下吗?” 慕昀根本不信这种胡扯,从挂钩上摘下毛巾,仔细地擦着自己脸边的水珠,又听到床上的人开口。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期待着一个幸运和一个冲击,多么奇妙的际遇~翻越过前面山顶和层层白云……绿光在哪里~” 安静的夜晚里响起一首很多年前的旋律,温柔的音色和激光笔在头顶投射出的细密光斑竟还真有些般配。 想起这人刚刚还瘫在桌面上的样子,慕昀觉得又气又笑:“你又不困了是吧?” 孟居只好诚实地沉叹一声:“我刚才的那杯咖啡上头了。” 慕昀一边关掉台灯,一边早有预料般的回应:“早说了不让你喝那么多。” 孟居不言语,只顽劣地拧动着激光笔前端的旋转图案头,让天花板上的满天星光点顿时变成了绚烂的万花筒样式。 正要爬床的慕昀被这突如其来的花哨变幻晃晕了眼,随手抓起一只软枕砸上邻床。 “别玩了,你快睡觉。” 深夜里悲惨失眠的人冷哼了一声:“呵……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为了陪谁熬夜才喝咖啡的?” “嘘。”慕昀阻止了室友没完没了的碎碎念,拉开被子钻了进去,舒适地躺平:“你闭着眼睛,一会就睡着了。” 寝室内果然寂静了一会。 渐渐地,孟居听到从邻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而他自己却翻了一遍又一遍的身。 黑暗中响起一声伤情的叹息:“慕昀,你根本没有心。” - 因为一杯咖啡,孟居在床上滚了三个小时才艰难地沉入梦乡,然后一觉就补到了正午。 午饭时间,他是生生被室友薅出被窝的,闭着眼睛嚼了半碗牛肉面后,就差不多到了考试时间。 看着室友还能不慌不忙的样子,慕昀才知道,对于“早起傻一天”的选手来说,把测试安排在下午是一种多大的照拂。 翻译学院同声传译的多媒体教室都设在六楼,平常实验班上课时,大家都是走路上去的。 可因为孟居现在的腿脚不灵便,爬楼梯变得异常艰难,慕昀只能陪他绕路去等教工电梯。 两人走到电梯口时,刚好遇见一位熟识的教授和另外两位老师结伴上班。 一向和蔼可亲的语言学教授原本是想随口问问孟居考试准备得怎么样,却首先瞥到了他一瘸一拐的动作。 “腿怎么了?” 睡眼惺忪的超级尖子生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略显疲惫的声线让他的回答变得相当有可信度。 “没事,教授。昨晚头悬梁锥刺股来着,扎狠了。” 此话一出,惹得另外两位等电梯的老师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