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虽然作战经验丰富,但这一刻,他似乎觉得落到流寇的圈套了,后面、两侧……他的心中忽地一动,不是还有前面吗?前面是璧山,只要上了山,不但能借助树木的掩护,而且也能发挥白杆兵的优势,将战斗力发挥道极致。
明知璧山可能有伏兵,但马祥麟已经无路可走了,只得挥舞着银枪,让士兵们尽快靠近璧山。
说也奇怪,后面的骑兵,还有两侧的流寇,都是远远地观看,却并不过来围攻,特别是后面的骑兵,在左右两翼完全合围后,却是放缓马速,衔尾而行。
马祥麟情知不妙,却是无法,只得快速向璧山靠近,只要上了璧山,就能利用地形上的优势,甩开流寇,至于下一步的走向,他已经无法估量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距离璧山只有两三里的时候,马祥麟的心终于沉入谷地,树丛中隐隐绰绰,显然是流寇的伏兵。
只有这一条路了,拼着损失些士兵,也要抢占璧山,马祥麟豁出去,总好过全军覆没!
“轰……隆……”
数声炮响,树丛中冒出一股股青烟,火炮显然隐藏在丛林中,马祥麟呆了一呆,很快便被士兵的惨叫声和嚎哭声打断。
开花弹在人丛中爆炸,落弹点附近,残肢和血液齐飞,天空如同下了一场连汤带水的元宵雨……
白杆兵的伤兵,度过最初的麻木之后,随即便是凄厉地惨叫,他们虽然精于山地战,却同样是血肉之躯,一样会伤痛,一样会死亡……
马祥麟恨不得将流寇的脑袋割下来,充作自己的夜壶,但他们的火炮,实在太犀利,落地还会爆炸,比明军的都强。
他有心单骑闯关,将流寇的炮兵一个个割了脑袋,但裨将秦永成、秦衍祚,都司胡明臣死死拉住他,“大人,危险,流寇的火炮,用的是开花弹……”
“怕什么,老子不是经常单骑冲阵骂?”马祥麟气得爆了粗口,他一向喜欢单骑冲阵,取敌将首级,连箭矢都不顾,所以被射瞎了一只眼,但也赢得“赵子龙”、“小马超”的美誉。
“大人……”
“怎么,难道任由流寇的火炮肆虐兄弟们?”马祥麟虽是停下脚步,口中却是不服。
“大人,只要我们接近璧山……”
“对,加快速度,尽快攀上璧山,将这些流寇斩尽杀绝,为伤亡的兄弟们报仇!”马祥麟银枪一挥,士兵们顿时加快脚步,小跑着扑向璧山。
眼看着只有四百步了,树丛中流寇的身形,已是看得请清清楚楚,连他们的脸蛋和身上穿着的衣服……咦?马祥麟吃了一惊,纽扣的服饰怎的如此怪异?竟然和树木的颜色十分类似,若不是黑色的头发,和故意在树丛中走动,恐怕很难发现……
“砰,砰,砰……”
就在马祥麟迟疑的时候,西宁步枪响了,跑在最前面的白杆兵,顿时倒下一大片,有两名士兵倒在马祥麟的身前,身子砸在马脚上……
马祥麟顿时魂飞魄散,流寇的枪声一响,这边至少倒下了数十士兵,四百步的距离……这仗还怎的打,白杆兵简直就是送死……
更要命的是,他就在流寇火#枪的射程之内,刚才若不是运气好……
既然如此,倒不如拼一下,只要杀散璧山上的流寇……马祥麟二话不说,他一带马缰,双腿夹住马腹,用枪杆狠狠抽打着马臀,整个人像是离弦之箭,飞一般扑向璧山。
秦永成、秦衍祚刚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马祥麟已经去得远了,只得一带马缰,紧紧跟在马祥麟的身后,口中大叫:“出击,杀上璧山……”
宋文眼见一道白影突出阵前,知道马祥麟的个人英雄主义的毛病又犯了,遂冷冷一笑,道:“大都督说了,要生擒马祥麟,你们这个小旗,先瞄准,进入百步后,射马,其余的人,先射倒跟在他身后的人,免得到时候他们抢人!”
“是,将军!”最靠近宋文身边的那个小旗,士兵们都是用步枪瞄准了马祥麟的战马,而马祥麟的身后,秦永成、秦衍祚等人都是坠马了,不知道是人中了弹,还是战马中弹!
看着一骑绝尘的马祥麟,宋文抚摸着颌下的短须,心中暗道:这次战斗过后,也许他这个游击将军的身份,又该向上提一提,不知道是不是参将……
马祥麟全力冲刺,完全没有顾及身后的情形,前方步枪射来的子弹,他想用银枪拨开,可是子弹太小,速度又远远超出他的想象,银枪根本沾不上子弹的边。
他豁出去了,干脆不管前方的子弹,与时间赛跑,他双手挺枪,伏在马背上,只要进入攻击范围,他会毫不犹豫将银枪送出去,将流寇刺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