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大有深意的说:“该不会是他强迫人家不成,一时太过气愤,这才下了杀手吧。”
“这不可能。”王董事长哆嗦着说,“这些年我给儿子介绍了太多美女,他都不感兴趣,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我说过了,他有心理病,害怕陌生人对他别有所图。”
“心理病?”
王董事长沉重的说:“他是PTSD患者,并患有重度抑郁症,中度焦虑症。”
林峰不由得皱起眉头,PTSD他还是有点了解的,又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他记得郑秀雯也有轻微的病症,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重症患者。
“怎么造成的?”
“以前他在学校的时候,遭到了绑架,在绑匪那里受到了很多折磨,险些死掉,也曾目睹过别人受迫害致死,这给他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林峰安静的坐在那,突然有些沉重,未曾想他的儿子竟然有这种遭遇,一个人的遭遇往往能影响其一生,身上的伤口很容易结疤,但是心理上却很难,巨大的影响往往是挥之不去的。
王董事长难过的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治疗他,用了各种方法,环境治疗,药物治疗,心理治疗,我都试过了,并没有太大效果,他甚至没有胃口吃饭,之前得了肠系膜上动脉压迫综合症,还有胃溃疡,那段时间消瘦的皮包骨头,我几乎都放弃了。”
林峰忍不住问:“那他现在呢?”
“他现在好多了。”王董事长吐了口气,“也不知道去年他怎么认识了一位老师,在那位老师的帮助下,他好多了,也有胃口吃饭了,一切正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不过这几天又突然有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弄成这个命案。”
林峰蹙着眉头思考着,从对方的表情来看,他不像是说谎,不过具体是不是这种情况,需要找到他的儿子之后进行证实。
肖伟明站在玻璃窗口,一直盯着里面的情况,他的耳朵里带着耳机,可以听清楚里面的一切交谈,他抽了口烟,喃喃着:“PTSD。”
肖伟明隐约记得去年某个时候,他也曾遇到了一个案子,一位犯人得了这种病症,精神失常,拿着刀子到处伤人,甚至挟持了人质,最终无奈之下,只得选择击毙。
那个时候,林峰还不是警察,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个案子当时被压了下去,虽然过去一年了,他却一直记得,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听说PTSD这个词,心理学专家告诉他,那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肖伟明说了声进来,一名警员慌里慌张的走进了房间里,快步走到肖伟明身旁,立在那紧张的说:“肖队,那个王董事长的儿子我们找到了。”
“在哪?”
“他,他跳楼了,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死了。”
肖伟明怔在那,眼神闪动了下,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了出来。
当时王董事长听到这个消息后,埋头痛哭,看到他失落的模样,林峰心里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审讯室被一股压抑凝重的氛围笼罩其中,丧子之痛,无论是谁,都会被悲伤的氛围感染。
林峰扶着额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记得在雅丽化妆品有限公司时,这位王董事长曾给他的儿子拨打了一个电话,通话中他的儿子丧气的说:“他说没救了,就肯定没救了,我没有机会了。”
那个他正是指神秘的老师,他一直为王董事长的儿子秘密治疗,并且曾取得明显的效果,正因为王董事长的儿子对那个人太过信赖,所以那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有很大的影响力,甚至让王董事长的儿子放弃自我,丧失生命,这都是有可能的。
被这个念头击中,林峰周身四处不由得颤抖了下,这实在太恐怖了,简直达到了操纵者的地步,这个世界上存在这种人吗?
案件完结,林峰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警局,此刻已经六点多了,门外一片黑暗,只有零星的昏黄灯光照耀着诺大的院子,只是一切依旧黑乎乎的,微不足道的光亮并没能发挥多大作用。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洒落下来,敲打着窗户,他站在门口,心思沉重。
肖伟明从身后走上来,拍了拍林峰的肩膀,问:“现在急着走吗?”
林峰侧过身,无奈的说:“对,我还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做。”
肖伟明点了下头,将伞递给他:“拿去吧,我今晚用不上。”
林峰犹豫了下,伸手接住,他撑开伞,反身走进了雨水中,湿露露的水雾弥漫开,朦胧了视线。
肖伟明抽了口烟,安静的说:“林峰,明天早上记得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有点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下。”
林峰回过头,说了声好,然后逐渐消失在浓浓水雾中,夜色微凉,路灯在雨水浇灌下,光线阴暗,远处行人稀少,马路旁不时可以听到鸣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