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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1 / 1)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呢?”喻修景眉头紧了紧,“等我爸爸上手术台的时候吗?还是等他从手术室出来?”他们对视着沉默半晌。“那你呢?”徐祁年用大拇指捻了一下喻修景的眼角,“你很累会跟我说吗?受委屈了会跟我说吗?”喻修景轻轻偏了下头躲开了。空气停滞几秒,徐祁年拿着水壶离开了。他们回来之后喻国文就看出他们吵架了。喻修景坐在床边给他削梨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徐祁年倒完水就靠着窗。梨子削好了,喻修景拿给喻国文,喻国文摆了摆手,让他切成两半。喻修景以为这样他会方便吃一些,就切了两边,拿给喻国文的时候他又只要一半。喻国文先和喻修景说:“给小年。”又和徐祁年说:“这个梨子很甜的。”喻修景收回手,捏着那一半梨,徐祁年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喻修景站起来,走到徐祁年面前把梨递给他。徐祁年没有自己先吃,举着手喂到喻修景嘴边,喻修景僵了一会儿,才低头咬了一口。他吃了以后徐祁年才吃,觉得这梨子味道还是不怎么好。晚上徐祁年带着电脑坐在旁边的床上完成老板发下来的任务,喻修景去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喻国文的病,又回来和喻国文聊天。喻国文一直想逗他笑,和他说了一些电影里的滑稽片段,喻修景试着笑了笑。到了睡觉的时候,徐祁年先关了电脑,躺在那张空病床上,喻修景一直坐在椅子上,等喻国文睡着了,徐祁年才叫他:“小景……”这几乎就是先认错了,喻修景心里也不好受,给喻国文掖好被子,关掉一盏灯,才躺上床。病床很窄,挤下他们两个男生非常困难,喻修景有一半身体都压在徐祁年身上。徐祁年伸出一条手臂搂着他,喻修景背对着他,不和他说话,徐祁年就把他带过来,额头抵着他后脑勺。他们也很久没见过了。病房里一半黑一半亮,喻修景很累,但是睡不着,后背被徐祁年滚烫地贴着。他脑子里像装了一个杂乱无章的毛线球,又烦恼又郁闷又心疼。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喻修景比徐祁年醒得早,起床之后先下楼买了早餐。他给杨晴打了电话,杨晴也在过来的路上,喻修景就在楼下花园里等她。天太冷了,长期在北方有暖气,回到重庆之后喻修景反而不怎么习惯,好像哪里都冷得要命。杨晴自己穿得很厚,手里还拿了一件喻国文的厚外套。她走到喻修景身边坐下来,说:“这个是给小年带的,他穿的衣服太薄了。”“年哥春节回来的时候知道的是吗?”喻修景问。“是,那个时候你爸爸刚刚检查出来,我们还在想要怎么办,你爸吃药被他看到了。”杨晴说。她当然也知道这两个小孩儿在闹别扭,赶紧劝道:“你别怪他,都是我们的意思,小年那么照顾我们。”“嗯……”喻修景低了低头。“但是他不是还在读研究生吗?”杨晴皱着眉,“是不是要开学了?我听到邻居说他儿子都去上学了。”杨晴拍拍喻修景手背,“你和他说一下,让他回去上课。”“手术的时间出来之后一定要告诉我,”喻修景很认真地说,“这个绝对不能瞒着我。”“好好好……”杨晴叹了口气,“小景,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爸爸这个病前期花了很多钱……”她布满皱纹的手搭在膝盖上,蜷了蜷,“虽然你没说,但我们都知道你们在北京挺难的,我们不能拿你们太多钱。”喻修景突然就想起之前徐祁年和他说要划一些银行卡里的钱。“他给了多少?”“五万,”杨晴也疑惑,“你不知道吗?小年说是你们一起的钱。”“没有,不是。”喻修景算了算这几次徐祁年划掉的钱,更倾向于他用的那张卡里钱只是为了平常的生活。他一下从长椅上站起来,回头和杨晴说:“我演戏有一点存款的,我晚上打过来,年哥我去和他谈。”喻修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他脸色很差,手里的早餐有些冷了,杨晴就拿去热。徐祁年还坐在床边,床帘拉着,喻修景钻进去,本来是想和徐祁年聊一下,被他抓着手腕拉下去,一个没注意就跌倒在徐祁年身上。徐祁年抬头在喻修景嘴唇上亲了一口。“醒得这么早吗?”喻修景垂头看着他,没说话,又靠过去咬着徐祁年嘴唇,狠狠抿了抿。医生过来查房,两个人拉开了床帘。喻修景的飞机在下午,杨晴来送过早餐之后就回去守着小卖部。中午吃完饭,喻国文睡着了,喻修景坐在床边,朝徐祁年摊开掌心。徐祁年甚至惊讶了一下,才把手递过去,扣住了。“哥,我们出去聊聊。”喻修景说。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就都很热,掌心贴着掌心,不断冒出细小的汗水。徐祁年已经穿上了杨晴带来的大袄子,整个人显得圆了一圈。走出医院,外面冷,徐祁年一只手圈着喻修景腰,把他朝自己怀里拢了一些。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让喻修景手指抖了一下。他握着徐祁年的手,明明很温暖,却觉得那么冷。“陪我去一趟银行。”喻修景说。徐祁年马上意识到喻修景要讲什么,拉着他停下来。“你听我说,你爸妈也是我爸妈,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徐祁年紧了紧扣着他的手,“再说了,我打过去的钱本来也算我们的。”“你哪来的那么多?”喻修景抬头看向徐祁年,发现他真的慌了的时候,自己又忍不住先红了眼眶。“你每个月所有钱都划进卡里了,你给他们的那三万块根本就不是这里面的,”喻修景问他,“为什么不说?”徐祁年抿了抿唇,低下头,晃了晃喻修景的手。“我可以解决的。”“你怎么解决?”喻修景一激动,嘴唇开始抖,眼泪好像也要跟着出来。他可能不是想哭,他只是情绪堆积到一个需要发泄的程度。“你说我爸妈是你爸妈,那我爸妈就不是我爸妈了吗?你说我们我们,你根本就把我算在我们里面,明明我有钱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眼泪已经流下来,很大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滚。徐祁年一句话说不出来,牵着喻修景的手看他掉眼泪,又抱住他。喻修景卡上还有12005块,那五毛是有次交水费扣成这样的。他给自己留了下个月的房租和水电,其他剩下的所有钱,扣掉徐祁年交的三万之后,全部划进了杨晴的卡里。本来想过攒下钱和星光千年解约,但是在喻国文的病面前,一切都不那么重要。“我这部戏没多长时间就会拍完了,在剧组花不了什么钱,”喻修景说,“到时候片酬打过来就好了,你早点回去上学。”“剧组你不能请长假,但是他们这边需要有人看着,”徐祁年和他解释,“我再耽误一会儿没事的。”“我请护工,”喻修景想了一下,“片酬打过来就可以了。”如果实在不行,他可以去和剧组谈能不能先给一部分钱。“那我先付。”徐祁年说。“钱到底怎么来的?”喻修景看着他,“你不说的话我永远不会用。”徐祁年紧紧盯着喻修景眼睛,总算妥协地说:“找我妈借的……我会还。”“你去找你妈借钱也不告诉我吗?”喻修景语气变得很轻,“我们不是结婚了吗?你还要出国读书的,也打算去找妈妈借钱吗?不可以用我的吗?”“我怕你过得不好……”有一瞬间徐祁年很害怕,因为喻修景可能已经不再生气,而是有些失望。可是在这件事情里面,他翻来覆去想,也不觉得做错什么。没有告诉喻修景的事情还有,如果徐祁年愿意,毕业之后他会有一个加入北冰洋科考队的机会,为期两年。而如果去工作,两年的时间,他相信自己会给喻修景一个更好的家。他也曾经辗转反复。“我知道……”喻修景抬手摸了摸他脸,被徐祁年摁住手背。“可是我也是这样想的。”下午的航班,喻修景自己去了机场,徐祁年留在医院照顾喻国文。他情绪不是太好,但又很累,飞机上睡了很长一觉,梦到徐祁年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走。醒来的时候喻修景眼角湿润,空白地望向舷窗。回到剧组之后,喻修景拍戏更加卖力,能不休息就不休息。有一天威亚出了意外,喻修景刚刚被吊起来就摔下去,好在并不高,只是其中一条撑在地上的腿的膝盖被拖行划伤。这个剧组的医生一直在旁边待命,处理伤口的时候喻修景一声没喊,咬着牙,松开的时候满口血腥味。徐祁年在喻修景走之后听他话回了学校,受伤那天回到酒店,洗漱完以后喻修景又觉得疼,手机屏幕亮着,是和徐祁年的聊天界面。但他发出去的话是问徐祁年在做什么,他们聊了一会儿天,最后喻修景也没说自己从威亚上掉下来。这一刻喻修景懂了,他和徐祁年根本是一样的人。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突然想到高考之前杨晴带他去吃牛排的那件事。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妈妈面前,觉得有一些微妙的尴尬。如果当时坐在他面前的是徐祁年呢?喻修景同样没办法独自吃下那份牛排。得到牛排就是一件好事吗?在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面前,这只是负担。但是明白这个道理又能怎么样?在仅仅只有一份牛排的情况下,谁都会让给对方,就算是分成两半,也会计较多少。互相理解,但是谁也做不到成为那个被对方“特别关爱”的人。有一瞬间喻修景感到特别害怕,因为他竟然开始怀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早就和徐祁年结婚?他不想牺牲徐祁年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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