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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对不起,”喻修景小声说,“刚刚在忙别的。”邱念山没追问他忙什么,跟他说:“其实是这样,我有个以前圈子里的朋友,他们综艺缺你这种咖位的,让我来问问你。”“不去。”喻修景没有犹豫就回绝了。“我说你能不能但凡就慢一秒钟给我个面子。”邱念山无语地说。喻修景手指在毯子上微微抓着,说:“但我最后还是会说不去。”“行吧,”邱念山不知道怎么评价他这种行为,“那等你从重庆回来我带你去我朋友夜店玩。”“好玩吗?”喻修景问。他语气很平静,好像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或者哄好邱念山才这样问,而不是真的想知道好不好玩。邱念山:“你没去过吗?你别开玩笑了我的哥。”“嗯,”喻修景说,“去过的。”喻修景和邱念山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徐祁年把自己带来的电脑包打开了。里面放着的电脑是他工作用的,徐祁年在房间里找到插头插好,把电脑摆在书桌上。喻修景就坐在他身后,仍旧在讲电话。几乎不需要判断,徐祁年就知道给喻修景打这通电话的人肯定是他很好的朋友,因为喻修景很少在不熟或者不喜欢的人身上这样浪费时间。他基本上都在嗯,好像很敷衍,但徐祁年明白这表示他在认真听,有时候喻修景也会主动提问,比如你最近在干什么?上次我给你带的酒好喝吗?什么时候你能闲一点?而喻修景回答的时候,语气也慢慢的,好像想把这通电话聊得很长。他说我拍戏很忙,累,热,但是还能坚持。说很久没吃过重庆火锅了。夜店不好玩,但是你非要让我去的话,我也可以。必须早点回家。徐祁年猜不出那边的人是谁。他在记忆里搜寻很久,也找不到还有谁能让喻修景这样说话。家。分别五年,他有新的家了吗?喻修景这通电话终于打完,他挂掉之后,徐祁年开始敲键盘。喻修景看着他背影,两只手的手指相互扣着,纠结良久,才鼓起勇气问:“为什么会今天过来?没有人和我说过。”键盘声没有停下,徐祁年说:“我在这边工作,下午去给同事送资料,路上遇到大雨走不了了,知道你们在附近拍戏,就过来躲一躲。”原来只是恰好。喻修景脊背松弛一些,身体弓起来。如果这时候徐祁年回头,会看出他其实有一些不开心,但他没有。又没人说话了,喻修景低头一会儿,只好再打开自己手机。徐祁年在工作,他随便刷着新闻,不打扰他。直到喻修景困了,把毛毯往身上裹,后退着靠在墙上,他才和徐祁年说:“我先睡了,你等会儿可以来床上。”说这些的时候喻修景脑子有些空白。他知道他们现在不应该睡一张床,尽管没办法睡,可能两个人都只能坐着,但他还是说不出口。连询问对方的意见都变得十分困难。好在在互相尴尬这一点上,徐祁年和他类似。他手指停顿一下,说:“我还有工作要赶,你睡吧。”喻修景说了一声好,但声音太小,他觉得徐祁年可能没有听到,但也没办法再补了。说了要睡觉,喻修景其实也没有闭眼。他很困,是真的,但还是睁着酸涩的眼眶,去望着徐祁年背影。很久不见了,喻修景想多看一会儿,但又弄不懂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再见又怎么样呢?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徐祁年会原谅他吗?喻修景一点信心也没有。徐祁年起身喝水的时候喻修景已经睡着了。他靠在墙壁上,仰着头,脖子显得很难受。有那么一瞬间,徐祁年想调整一下他的睡姿,但走到床边又停下了。别这样。徐祁年只是拿着水杯站在床边看着他。喻修景睡觉的时候还是很乖,眼睛闭上不会显得那样冷淡,如果是在自己身边睡着的,会像很依赖他一样。但实际上喻修景主意大得要命,这么多年徐祁年见识了太多次。工作没有那么急,也做不了一个晚上。可是看到喻修景和他完全不认识的人聊得如此开心,徐祁年才十分深刻地认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止那一个拥抱中的空隙,而是完完整整,五年的光阴。所以喻修景问他为什么会现在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说了谎。明明就是赶着来的,偏偏要拥有恰当的理由。第05章 p05 有人买了一包黄鹤楼。这三年里喻修景不止一次梦到徐祁年。有一句话讲,如果你频繁地梦到一个人,你们之间就没有缘分了。喻修景很怕这句话是真的,但是控制不了。再次见到徐祁年的这天,他在坚硬潮湿的木板上蜷缩着,浑身都很不舒服,却累得做了一场有他的梦。喻修景现在都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徐祁年的场景。那年夏天,重庆像今年一样反常地炎热。高二的五一假期,喻修景留在家里,妈妈杨晴经营了一家小卖部,就开在他们家楼下,沿一条石板铺成的街。有一天杨晴要出去进货,他替妈妈看一个下午店。屋子里没有空调,喻修景开着一把风扇,把扇面调整到完全对着自己后背的位置。他躺在藤椅上,手里握着遥控,略微仰头看着前面柜子里塞进的一个小电视。电视里放着他最喜欢的电影《阿甘正传》。夜色中,詹妮背对着弗雷斯特,眼眸低垂,问他:“你还记得我们的祈祷吗?我们祈祷上帝把我变成一只鸟,让我能飞得远远的。”她两只脚踩在桥边栏杆上,盯着平静的河水:“你认为我能飞下这座桥吗?”1本来应该是极安静的时候,喻修景捏紧遥控器,眼珠子直盯着屏幕,身体也微微前倾。然而他却听见了轮子在并不整齐的石板上磕磕巴巴滚动的声音,听起来是有人拉着行李箱经过。不得已分神,喻修景按了暂停,想把这一段留起来专心地看。他脊背放松,贴在藤椅上取凉,等着这个人走过。但没想到的是,声音在他耳边停下。喻修景一侧头,看见那带着行李箱的人正站在店外望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是像愣住一样对视几秒。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当年喻修景还没有开始猛长,只有一米七八,然而这男生看起来却有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外面太阳很大,他戴着一顶浅色渔夫帽遮住额头,身上一件白色t恤和浅灰色的运动短裤,配一双滑板鞋,脚边立了一只极大的行李箱。那人眼神不算友善,眼皮压着,脸上有一些汗水的痕迹。可能是天气太热,他显得很烦躁。喻修景先移开眼神,但那男生也没有动,而是把行李箱留在门口,自己走进来。他在玻璃台前站定,手指敲了两下桌面,说:“拿包烟。”喻修景站起来,问他要什么,口气很生硬,但在桌下却微微蜷起脚趾,且一直低着头盯着玻璃柜里各式各样的烟,而没有看他。那人的目光也落在烟盒上,他匆匆扫了一眼,就随意地点中一包。“这个吧。”他选的是黄鹤楼,价格并不便宜。喻修景把烟拿出来推给他,说:“一百块。”那人没什么波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钞票放在桌面,喻修景收了,又坐回自己的藤椅上。他不得已按了继续播放的按钮,电影的声音重新响起来。但那人没有马上离开,他€€€€€€€€剥着烟盒,打火机咔嚓一声点了烟,发出一连串喻修景觉得吵闹的声音。烟被点燃了,那一瞬间喻修景同时闻到香烟的味道。说实话,他平常并不觉得好闻,但那天可能是因为他点的烟很贵,喻修景罕见地偷偷吸了口气。烟草的味道像此刻被晒焦的枯叶,其中夹杂了一些类似这座城市的辛辣。喻修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走,但也没有转头看他。他只是毫无意识地、空洞地望着屏幕。往常不需要看也能流畅念出的台词,现在盯着字喻修景也好像不认识了。他没听见电影的声音,倒是把那个人的一呼一吸记得很清楚。不知道多久以后,他总算抽完一根烟。行李箱的声音再次响起,逐渐远了。喻修景心里有一股陌生的冲动,于是就站起来,趴在玻璃桌面往外看。那个人拉着行李箱往里边走,最终进了他们小区。天完全黑的时候杨晴才开着她的小电瓶车回来。电瓶车的后座用绳子结结实实绑了一只很大的纸箱子,几乎占据了所有的位置,而杨晴缩在座位前面,像一只背着壳的乌龟。她后背完全被汗水湿透,一只脚踮在地上,另一只脚抬得高高的,从电瓶上艰难地挪下来。杨晴是一个偏瘦的中年女人,所以在这么一点空隙中不碰到纸箱下车,对她来说不算一件很难的事情。喻修景跑出去,帮杨晴扶住了大箱子,等她解开箱子上的绳子,便麻利地把箱子抱起来往里拿。这次杨晴买的是一大箱薯片,所以不算很重。爸爸喻国文是电影院的放映员,今天要上夜班,喻修景在杨晴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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