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见了太子呈上的奏折,心中十分感怀,想起往事,更是动容不已,这才决定要传召太子殿下进宫的。”
难怪王渊能成为陛下身边不可或缺的心腹,光看他绝口不提请罪表,反倒说是奏折,便知道王渊何等精明了。
太子也听到了王渊的话,神情这才活泛了起来,父皇果真被打动了?也许父皇对他也不是全然无情,不过……
他这次万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想到这里,太子史无前例地朝王渊拱手:
“王公公稍候,孤去换身衣服再与你同去。”
以往,他是不把王渊这样的小太监放在眼里的,哪怕是父皇跟前的心腹又如何,还不是奴才一个,如何与他堂堂的高贵的太子相比?
直到落魄了一次,太子才惊觉,如果有一个宫人替他通风报信,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看来太子此次受到的教训足够大了。
王渊心中好笑,脸色却丝毫不变:
“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说,奴才就斗胆说一句,殿下何必换衣服?”
“为何不换衣……”
太子茫然地回答,管家却已经先明白过来了,立刻低声在太子身后低语了几句。
王公公可真是个善心人,太子不过说了一句好话,他就出言提醒了,可见太子应与他结个善缘才是。
王渊此意说来简单,就是让太子穿着家常衣服前去,虽然礼数或许不够周全,但显出太子得到皇帝传召,一片急迫赤诚的心情,而且可以让陛下看出,太子在府中禁足,生活得并不如意。
实在是一举多得。
王渊能转念想到这里,果然非同常人。
太子经管家提醒,才明白过来,于是低声道:
“王公公说得是,孤这就与你前去。”
王渊心里叹气,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如一个管家懂事,厉王殿下的寄望果真能够成真吗?
等太子急匆匆进了宫,太子妃和苏堇年才得到消息,知道太子上了请罪表之后,立刻得到皇帝的宽恕,不但被解了禁足,还召他进宫叙话。
“也不知道太子此去……”
苏堇年有些惆怅,她的心腹婢女不解道:
“太子已被宽恕,娘娘为何还愁眉不展?”
“就怕太子……”
苏堇年叹了一口气,不是她看不起太子,只是太子得意了三十几年,想重头学察言观色,学讨好父皇,哪有那么容易。
光是让他学会谨言慎行,小心行事,就已经耗费了皇后偌大的心血。
太子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来。
“皇上跟太子都说了些什么?”
苏素很好奇。
看着她八卦的表情,司焱煦笑了起来。
太子一进宫,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这大概是王渊在路上跟他透露了什么,才让太子如此感性。
而看到年近不惑的太子,哭得如此凄惨,皇上自然也难掩心酸,对太子的恼怒和怨气,顿时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毕竟皇上本不在意太子到底伤了多少人,最气的还是太子对他的悖逆,如今太子痛诉己过,皇上立刻便心软了。
父子俩经过这场痛哭之后,自然重归于好,追忆往昔……
皇上想起从小将太子带大的点点滴滴,太子再诉说对皇上的孺慕之思,这一来一回,哪有不和好的道理。
“皇伯父还说了,天底下哪有真的记恨自己孩子的父亲呢?太子闻言,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是自己想岔了。”
“太子是在哭自己早点知道就不会被关起来了吧。”
苏素不小心说了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