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七坐在屋顶上眺望着远方的天空,听说西楚的皇宫到现在还保留着,只是早已破败不堪,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 “没想到,小十七还是个小公主呢!”南宫星跳了上来,她总算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十七留在她身边带来的危险。 西楚灭国都已经十几年了,而这些遗民却还能聚集起数万人的士卒,可见他们意志有多坚定,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一个机会。 特别是他们的女皇依旧活在世上,而且还被宿敌南宫昌软禁在府中,这样的口号极具煽动力,南宫星不用多想就能感觉到今后他们遇到的问题有多少。 十七抱着自己的腿,眼神朦胧:“西楚灭国的时候我只有一点点印象,只记得老爷把我和哥哥从废墟中捡出来,再然后我就被带回到京城了。” 南宫昌也没有亏待过二人,只是他们的身份太过特别,如果让其他人得知南宫昌收留兄妹二人,一定又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本来二人是有选择,南宫昌让他们前往其他地方历练,只是他们最后都选择留在府上,这才做了神隐公府的死士。 “别想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都不准去,听到了吗!”南宫星瞪了十七一眼,她竟然瞒了自己十几年,自己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 十七也乐意被南宫星欺负着,她只知道自己就是小姐身边的丫头,让她成为西楚公主,她真的没有胆量和勇气面对这一切。 十七留了下来,只不过就像南宫昌说的那样,她留下来会有留下来的代价,西楚遗民不会放任她留在京城,这里毕竟太过危险。 无论是南宫昌还是景国皇室,对于他们西楚人来说都很危险,他们不会放任未来的女皇留在景国都城,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营救。 南宫星把十七哄睡着以后,并没有来得及休息,而是写了一封信让淮云浅送她的探鹰送了过去。 南宫家虽然实力雄厚,但是南宫宿千叮咛万嘱咐,不到危急关头一定不要动用,因为那是南宫昌留给他们颠覆一切的资本。 在定州的时候,南宫星亲眼见过那支神秘人马,越熟悉战场她越觉得当初那支人马的强大之处。 翌日,南宫星和十七来到淮云浅的府上时,淮云浅打量着十七,看得十七俏脸发红,躲在南宫星身后不敢露头。 “你再看我就一脚把你踢出去!”南宫星把十七护在身后,淮云浅这才说道:“没想到那帮楚人口口声声说的公主,还真在京城。” “你知道他们在找十七?”南宫星微微眯起眼睛,这样一说倒真的有些麻烦了,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和西楚遗民对上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几年前就开始在景国内部四处找人,我也抓了不少人,只是一直以为他们是在信口胡诌并未放在心上。”淮云浅说道。 十七紧紧咬着唇,南宫星见状瞪了淮云浅一眼,他这才开口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担心,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你,而且白衣侍已经布下去了,如果有西楚遗民出现在京城附近,第一时间就会报上来。” 听到这话,十七才吐了一口气,结果被南宫星发现,狠狠蹂躏了她的小脸,看到这一幕的淮云浅垂眸笑着。 “对了,柳州那边的事确定了吗?”南宫星问起这件事,淮云浅叹了口气,相隔时间太长,有许多事情都无从查起。 “柳州那边还在确定,不过查阅京城秘档时发现了一些别的情况。”淮云浅眼睛微微眯起,这几天他们在白衣侍的旧档里发现了一些线索。 “梅寻之?他是谁?”南宫星听到这个人名后一怔,一旁的十七蹙着眉:“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当时还是很小的时候,老爷偶尔提起过。” “当然会提起他,梅寻之是先帝在位时的左丞相,后来告老离职后,就被封为‘清阴侯’,住在凤凰巷。”淮云浅说着梅寻之的情况。 凤凰巷是京城中有名的一条巷,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国公之后,或者是被册封的侯爵,因此也是最显贵的一条巷。 梅寻之能住在凤凰巷,说明他有着极高的功绩,可是南宫星疑惑的是,为什么她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呢? “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梅寻之的女儿是先帝的贵妃,只不过十几年前就夭折了,从那以后梅寻之就闭府不出,连昔日的学生都见不到他。” 南宫星微微颔首,淮云浅见状说道:“我翻阅了京城旧档,发现梅寻之在我娘去世以后,便突然宣布不再插手世事。” “你怀疑我爹说的那个神秘人就是梅寻之?”南宫星明白他的意思,淮云浅点头:“梅寻之地位极高,如果说是他的话,那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作为曾经的左丞相,梅寻之的门生故吏也是遍及天下,即便是现在的池白远也很难说要比他还强。 要知道池白远拜相也就是十年内的事,可是梅寻之却稳稳坐了二十年的丞相,在这期间景国从他手中壮大,并且开始发起灭国之战。 如果不是后来南宫昌势如破竹追赶上来,恐怕没有人能撼动梅寻之的地位,正如一个官员说的那样,南宫昌的崛起打破了太多黑手。 “我让人混入了梅府,这段时间京城异动,我不信梅寻之会那么坐得住!”淮云浅的话说对了一半。 京城确实异动,但是梅寻之并未放在心上,此时的他正在府中开着学堂,教着贫苦人家的子弟学习经史。 自从卸任以后,他就开了这间学堂,教学生也从来不问出处不收银两,这些年教出的学生也有人中了进士,在太学中他的名声极为响亮。 梅寻之早已过了古稀之年,除了须发皆白外,为人总是乐乐呵呵的,以致于学生们都称呼他为父师。 任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和蔼客气的老头,曾经扛着棺材走进金銮殿,逼着先帝下召恢复南宫昌的官职,并且扛着四方压力打赢了灭国之战。 今日的课程讲完了,梅先生和一些学生讲解完典故,开始收拾着书具准备离开,只是远处那个年轻人总是站在桥上,让他觉得很煞风景。 “梅老大人,今日可否有空听小可一句?”男人看到梅寻之走了过来,深深作揖问道。 “且说来听听。”梅寻之依旧带着笑意,男人开口道:“近来京城人心惶惶,想必梅老大人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吧?” “老夫早已不问世事,告辞!”梅寻之拱手准备离开,只听男人笑道:“不问世事?那有何必让人截杀四皇子,还把责任推到了皇后身上?” “你怎么能说是老夫做的呢?”梅寻之笑眯眯的看着他,男人明白他只是提供了一个人选,其他的他什么都没做,怎么能说是他做的呢? “老大人,昔年为了你女儿,你逼死了四皇子生母,今日四皇子风头无两,老大人当真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男人抛出一道惊天霹雳。 只见梅寻之脸上的笑意散去,只留下浓浓的杀意:“你可知,凡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被我杀了。” “小可自然知道,只是今日恕小可冒昧,我站在你面前,你敢动我吗?”男人笑的有些猖狂,在梅寻之的地盘威胁他,恐怕天底下能做出这事的人极少。 “西楚的余孽而已,老夫若是不与你们合作,你们难道就能成了气候?”梅寻之一口道出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晚辈并非是冲着他人而来,只是为了寻我楚国公主,景国内政西楚并无想插手的想法。”男人淡淡说道。 “哦,没想到西楚还有皇室血脉遗留下来,倒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了。”梅寻之哂笑道。 男人脸色不变,二人沉默片刻,梅寻之开口道:“说吧,拿着过去的秘密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我们想同老大人做笔交易。” “如何?” “只要老大人能配合我们除掉南宫昌,能让我们迎回公主,我们自然会除掉四皇子以及白衣侍。” “就凭你们那几杆破枪,就能灭掉白衣侍?我是老了,可还没有糊涂!”梅寻之起身准备离开。 忽然一把匕首擦过他的身边扎在一旁的柱子上,梅寻之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老大人,现在可否相信我们的能力了?” “想杀南宫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梅寻之并非是叫苦,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这一点老大人放心,只要你把南宫昌诓出府,我们自会有办法,用不着老大人动手。” 梅寻之沉默片刻,最后点了点头,男人悄无声息的离去,梅寻之看着平静的湖水长长叹了口气。 都怪过去的自己太过贪心,这才落下了如此把柄,没想到老了老了,又被敌国利用。 可是他清白了一辈子,最后也不能沾着污点去见列祖列宗不是? 南宫昌啊南宫昌,到了下面不要怪老夫心狠。 老夫也是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