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喃对自己唱歌的水平了解得很透彻,哪怕没有经历意外,他唱歌也很一般,更何况他现在听不到声音,唱出来的估计只会更难听。我那一步成神的好大哥:嗯,想听大哥想听,他怎么可以拒绝,许喃咬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了。按住语音键,手心有些出汗,许喃松开手指,用纸巾把汗抹去,再次按住,深吸一口气,声音刚一出来就劈了叉。许喃欲哭无泪,再次松开语音键,怎么就这么难呢!等了许久,对面才姗姗传过来一段语音。余戌半合着眼,把手机放在枕边,随着语音里的声音,脑海中一点点浮现出场景。背景很安静,是寂静安宁的夜,偶尔有些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两声轻咳,流露出些许不自在,许是紧张,声音有些发紧,还有些颤抖。一开口就跑了调,要不是歌词,他大概都听不出来小主播到底唱的是什么歌,所幸,声线柔和,在不计较调子的情况下,倒也不难听。余戌闭上眼,很轻地笑了一声。耳边是不知曲调云云的歌声,电风扇转动带起的风声裹挟着蝉鸣成为伴奏,带着他一点点陷进黑暗,沉入梦乡。“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作者有话说:后续歌词--爸爸的手臂永远保护你~第40章 今天打第一“喃儿,用户哥病好了没?”宁一俞撑着脖子走出来,看到许喃又泡在厨房里。这些天,每天早上他起来都能看到许喃在厨房,不是给大哥炖汤就是给大哥熬粥,虽然他也跟着吃了好多天很爽,但看到室友天天起这么早还是觉得于心不忍。只希望大哥身体早点好,给他这好室友也歇一歇。许喃点点头,回头把烤箱里的小饼干取出来:“已经好了。”“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宁一俞好奇地探头去看,“饼干,你做给谁吃?用户哥?”随手拿了一块吃,还挺可爱,是只小兔子,宁一俞无意间一瞥,惊呼:“好家伙,你怎么做这么多?”只见餐桌上密密麻麻地摆了一桌,很有些壮观。许喃把新的一盘饼干又放进去,这才脱下身上的围裙和手套说:“明天就是端午了,准备今天把粽子和饼干送到福利院去,还有就是用户哥的。”宁一俞啧啧两声,围着餐桌看:“所以这两个漂亮罐子就是给用户哥的?”“对啊,用户哥的肯定要精心准备,”许喃理了理衣服,理所当然道,“不能让大哥脸上无光。”“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福利院,烤箱里最后一盘饼干是给你的,时间到了你就端出来晾着。”宁一俞哦哦两声,瞅了眼一桌子颇有些壮观的饼干和厨房已经装了袋子的粽子:“这么多你怎么拿,要不……我陪你去吧?”连下了几天的雨,廊城总算是放了晴,气温直线飙升,今天室外温度就接近四十,以宁一俞怕热的性子,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挑战人生底线了。许喃一笑,摆摆手:“可别了吧,带你出去我还得报销汽水钱,我约了车,直接送过去就好了。”宁一俞闻言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闷出来的汗:“嘿嘿,我也就是客气一下,这么热还骑小斑马,我会去世的,那我帮你送上车吧。”许喃被他那劫后余生的表情逗笑,差点没拎起来袋子:“行,那你提粽子吧,饼干的还要装罐,我来弄吧。”宁一俞接过粽子,差点被那重量给拽得弯了腰:“妈呀好重。”“小心点,”许喃叮嘱一句,手上迅速把饼干装在饼干罐子里,想到什么,又回头问,“对了,你咋又没直播了,昨天我还想找你连麦呢。”宁一俞嗨呀一声,连连摆手:“伏安太烦人了,天天挂我直播间,惹不起还躲不起嘛,不播了,反正他也找不到我住哪儿。”“说清楚不就好了,”许喃不太能理解,“不行就放点狠话,他哪能一直缠着你。”宁一俞唉唉叹气:“你不懂,分手又不是因为感情破裂,感情还在,念着他的好,哪里说得出狠话,这要天天看着他,保不准一个心软就突破底线了,哪能不躲着。”许喃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对感情的事情没有发言权,闻言只能耸耸肩:“好吧,不太懂。”宁一俞惆怅地长叹一口气:“罢了,还是让我独自一人黯然伤魂吧。”许喃笑了声,低头把饼干罐盖上盖子,分别装进准备好的泡沫纸箱:“先别着急黯然,司机到了,帮我把东西提出去。”两个人合力把三个箱子和三袋粽子搬运到门口,约的车是一辆面包车,司机坐在车上吹空调,看到这阵仗也是哟呵一声。“师傅,开下门。”许喃敲了敲车窗,司机师傅连忙打开锁,下车来帮他们搬,“这么多东西啊!”许喃笑着应了声,三个人把东西搬上去,只这么一会儿功夫,都是热得一脑门子的汗,许喃用纸巾抹了下,对宁一俞说:“行了,你回去吧,记得饼干。”“好嘞,”宁一俞招呼一声,马不停蹄地小跑回去,“注意安全,有事给我视频。”“好。”等许喃坐好了,面包车师傅重新上车,按照许喃给的地址出发。余家宅子。“夫人,您订的外卖到了,”柳管家一脸无奈地走近,手里还提着一袋包装精致的外卖,“医生说了,您现在最好吃些清淡的。”杨语€€眼睛一亮,连忙招手:“拿过来拿过来,我这也很清淡的,是德德庄的粥,他家的老火白粥特别好喝,想死我了。”柳管家将外卖送到她面前,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这些家里的厨师都会做,先生知道您又吃外卖会不高兴的。”杨语€€瞥他一眼,继续拆外卖:“你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吗?”柳管家:“…………”旁边一声闷闷的笑,因为大病初愈,声音还有些沉,柳管家无奈地看向另一个病人:“少爷,您劝着点夫人吧。”骨节分明的手悠悠翻过一页书,余戌倚着沙发看书,闻言轻笑道:“你们都管不住,我又有什么办法。”“也是,您二位都是天天吃外卖的主!”柳管家抱怨,感觉这个家他是没法管了。天知道,向来省心的少爷也突然吃上了外卖,似乎配送距离不够,成天不辞辛苦,大老远地去买。杨语€€咦了一声,好奇地看向旁边单人沙发上的人:“儿子,你也吃外卖?”她记得儿子一直都嫌外卖不讲究,什么时候也喜欢上吃外卖了?翻页的手一顿,余戌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眼借机告状的柳管家,柳管家不看他,视线到处乱飘。“不是外卖,”余戌低垂眼眸,不紧不慢地翻过一页,唇畔带着些笑,“朋友送来的营养餐。”“什么朋友?”杨语€€警觉地观察,但儿子滴水不漏,没看出什么异样,“我咋不知道你在廊城还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余戌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答非所问:“我在廊城的熟人很多。”“您不是要去宠物店?”余戌侧目,把话题转移开,昨儿刚刚出院,余夫人就扬言要去宠物店接雪球,谁劝都不好使。雪球在多方观察下,确诊是皮肤病,考虑到杨语€€刚做完手术,余戌做主把雪球送到了宠物店寄养,连带着治疗。“不去了,”打开外卖盒,浓香的味道飘散出来,杨语€€深吸一口,“本来想带着雨声去打做驱虫的,但阿喃请假了,我怕其他人治不住雨声这个小魔头,又给人挠伤了,哇,好香!你要吃吗?”余戌看了眼粥,米稠粥靓,加上两碟小菜,看上去确实还不错,不过……也就那样,看着就不如小主播做的精细。“不用。”余戌翻过一页书,在家陪母亲属实无所事事,这么几天,他已经把家里的藏书看了大半,想到小主播,手指下意识停住。沉思片刻,余戌抬眸,问了余夫人一个问题:“您觉得两个人的声音可以像到什么程度?”杨语€€喝了一口粥,理所当然道:“像成一个人。”一个人……余戌若有所思:“怎么说?”“你看过国内的音乐类综艺没?”难得和儿子有个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杨语€€兴致勃勃,粥也不喝了,“就是有个素人综艺,让素人和歌手站在幕后唱歌手的成名曲,让观众猜谁才是歌手。”余戌向来不关注流行音乐,自然也没看过这个节目。“那模仿真的绝了,”杨语€€说得激动,“我特别喜欢的那歌手,我竟然都猜错了,可想而知,素人模仿得有多像了!”手指敲打在沙发扶手上,余戌兀自思考着。“不过这主要还是没有看到脸,后来那素人露脸了,他再唱那首歌,我就觉得不对味儿了,没那么像了,”杨语€€感叹,又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余戌垂下眼眸,声音无波无澜:“没事,偶然看到的话题。”杨语€€哦哦两声:“好吧,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一看这个节目,真的很有意思。”“嗯,等我回去了抽空会去看的。”说到回去这个话题,杨语€€刚拿起的勺又放了下去:“你什么时候回?”“端午节后。”余戌收起书,看向柳管家。柳管家会意,欠身道:“机票已经订好,少爷如果有什么需要托运的物件,可以交托给我去安排。”思及儿子要回德国,杨语€€颇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没法劝,只好哎哎两声,继续喝粥。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白云福利院是廊城有些年份的一家福利院,福利院院长如今已经六十多岁,姓白,院里的孩子都叫她白奶奶。福利院是她一手拉扯至今,从三十岁到六十多,无儿无女,一辈子都待在这一眼就能看全的福利院里,从她手下送走的孩子不知凡几,许喃便是其中一个。许喃在福利院待了一下午,临走前,老院长拉着他的手,很有些感叹。“辛苦你了,每次过节都要给孩子们送好吃的。”许喃笑了笑,回握住老院长,这手随着岁月的流逝,像是透支了生命的老树枝丫,干瘪枯黄,是终生都在为孩子们操劳的辛苦。“您客气了,这也是我的家,”许喃回头,一群小萝卜头躲在墙后面探头探脑,以为没人能看见,“平日里工作忙顾不上,节日总是该回来陪一陪。”这话说得熨帖,老院长笑起来,面容上的褶皱挤挤挨挨,虽是年纪大了,但眼睛依旧清明:“以前总是担心你长大会孤苦无依,看到你现在挺好,我就放心了。”许喃抿了下唇,笑道:“我还有工作,就不多待了,等休息了我再过来。”老院子哎哎应着,又拍拍许喃的手背:“好好好,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告别了老院长,许喃转身,向身后那些小萝卜头挥手,扬声道:“走了,小家伙好好吃饭。”被发现了小孩儿们立刻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参差不齐的叫嚷,是小孩特有的声音:“再见,阿喃哥哥,等你回家呀。”孩子稚嫩的面容上或是天真,或是小心翼翼,他们还很小,已经有人开始学着长大。心脏有些酸酸胀胀的,许喃垂眸笑了下,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