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指责，也不没有不耐烦，还表达了对他的关心。谢明竹把消息展示给梁先生看，梁宇柏刚才其实听到了手机里机械女音的播报声，他说：“就算是迟到我们也不会迟到特别久，不用焦急。”谢明竹缓过神来，对着他笑了笑。随着迟到的紧张感消解的同时，谢明竹刚才感到的熟悉的羞耻感又冒了上来。他一时又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好在梁先生什么异常都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对待自己。谢明竹静静坐着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梁先生，请问您刚才吃早饭了吗？”他只记得梁先生为自己带了些吃的，并没有发现对方也在车上吃饭。梁宇柏像往常一样捏了捏青年雪白的脖颈，可没想到谢明竹一激灵又躲闪了下。原本已经熟悉的平常一个亲昵举动，现在对谢明竹的刺激似乎也很大。这一下让梁宇柏没有料到，他伸出的手还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是收还是不收。他没有想因为这一件事而让小竹子不亲近自己。最终还是梁宇柏收回了手。谢明竹也没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会这么大，可是毕竟他才经历早上的事情，一时还没有缓过来，其实他不想躲开梁先生的手的。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小竹子，”梁宇柏的唇中似乎掩去一声叹息，“我不希望你因为早上的事情太过在意，更不希望你因此而躲着我。”听到梁先生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谢明竹感觉自己整个心都被揪起来了。后面又听到梁先生回答：“今天的早饭我吃好了，你不用担心我。”这话一出，谢明竹更难受了。他知道梁先生在自己出房门之前好像在看杂志，等自己到了以后才把杂志放下。而且在饭桌上拿手机的时候，谢明竹能够明显感到那些餐点都是没怎么动过的，这说明梁先生可能真的没怎么吃饭。而且就算之前他会比自己早吃早饭，在自己吃的时候梁先生也还会陪着自己再吃些。可没有一天像这样，再加上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由于谢明竹自己，要去画室的也是谢明竹自己。他刚才因为早晨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大脑宕机，都没想到这一层。现在梁先生只给自己带了早饭，而且早饭还全被自己吃光了。谢明竹忍不住觉得自己蠢笨，也忍不住心疼梁先生，他嗓子有些哑了：“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这样的，我也没想躲开您，只是……太害羞了。”小竹子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眼尾都有些红了。看起来又像是难受上了，梁宇柏笑道：“不怪你。”听起来语气如常，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可梁先生现在越是对自己好，谢明竹越是觉得自己心中提不起劲儿来，他也不是委屈，只是觉得自己白费了梁先生的好心。他朝着梁先生那边又靠了靠，摸索着握住梁先生的手：“我、我有些怪我自己。”无论是那根本如同没有的自控力，还是现在不小心躲开梁先生的手，谢明竹不想这样的。他接着说：“等下车的时候，我再给您买早饭，你再吃些。我怕您没吃饱，这样对胃不好。”看着小竹子在心疼自己，梁宇柏又是心中暗爽，又是觉得小竹子太招人稀罕了：“一会儿不用你给我买，你先去见朱老师就好，等你们聊的时候，我再让人去买点东西吃。”谢明竹“嗯”了声。经过刚才小竹子的反应，梁宇柏也明白现在他可能羞得很，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于是这次主动问道：“我现在可以抱抱你吗？”谢明竹还有个担心的事就是梁先生会以为刚才自己是在推拒而不理自己，或者之后不再愿意对自己做出亲昵举动。他从来没有抗拒和梁先生亲近的意思，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被误会，谢明竹一定会难受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可现在看来并没有这种迹象，梁先生还愿意继续抱抱自己。谢明竹点了点头：“可、可以。”后座氛围正好，前面的司机非常具有专业精神，不看不听专心开车。车内的空间被稍稍改造过，司机的位置像有一个小隔间一样，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后座的私密性。他本就碰到了梁先生的手，现在更是握紧了对方的手背。谢明竹感受到梁先生将自己拥入怀中。这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一时间几乎让小竹子有些想落泪。从一开始梁先生对自己就格外照顾，他似乎在包容着自己的不成熟，包容着自己偶尔不恰当的反应。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会对一个替身所做的事情。谢明竹把头埋在梁先生的肩膀，他感受到梁先生正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这个姿势倒是使得二人更加贴近，也更方便说悄悄话。梁宇柏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别再为了早上的事情难受了，这件事情也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不需要为此感到羞耻。”谢明竹点点头，可因为二人相拥，他这个动作更像是在梁先生衣服上亲密地蹭了蹭。不多时，车子开到了朱老师画室附近的停车场，谢明竹看了一下时间，离最初约好还剩两三分钟，走过去估计差不多。见到朱老师时差不多是踩点到的。梁宇柏陪着他一起进入画室内。朱云万万没想到他收的这个学生竟然和京城的著名设计师有联系，而且梁二少还会陪着他来。朱老师虽然主要在国画领域的成就较大，但不可能没听说过梁宇柏的名声。只是他们二人没什么交集，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平时看这位小谢同学上课乖巧认真听讲，而且整个人都很和善，没有什么少爷派头。现在朱老师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哪家的小少爷。当然梁宇柏没有和朱老师聊太多，只是麻烦他关照小竹子。之后就是按手续和流程，谢明竹签了些字又交了学费，后面他们约定周末的上课时间。大概是一周两节课，一节在周三晚上一节在周六晚上。梁宇柏一直等到小竹子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后，才带着他离开。今天报名好朱老师的课这件事还是让小竹子非常高兴，也冲淡了早晨的事情带来的尴尬。中午吃饭时，梁宇柏忽然开口：“小竹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第54章 出门被堵如果梁先生有想问的问题，当然可以问。谢明竹点点头：“您说。”梁宇柏像是在和他闲聊，语气轻松：“上次问过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给了我答案。但现在我还想再问问，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心仪对象，你会主动说出来吗？”没料到是这种情感问题，谢明竹一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再加上刚才梁先生说要对他说实话，可其实上一次说的那些话就并非都是实话。现在谢明竹有喜欢的人，而且喜欢的正是自己的眼前人。他下意识地握紧筷子，明显有点儿紧张：“您、您说的主动说出来是什么意思？”梁宇柏：“你可以当作有两层含义，一层是你会不会主动告白，还有一层是如果你后面遇到喜欢的人会不会主动告诉我。”他也算是在京城照顾小竹子良多，要知道小竹子的情感状况应该不为过。这个问题似乎是假设，可对已经喜欢上梁先生的小竹子来说，每个问题都像是问在他心上，让他纠结又让他犹豫。谢明竹嗫嚅道：“我、我不知道，如果我有喜欢的人的话，应该到时候会看情况。会有各种问题出现在我眼前，像是我们的身份差距，我现在还没有养活自己的同时并照顾爷爷的能力……”他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跑题。所以在这时，谢明竹顿了顿，他问梁先生：“如果到时候我有了喜欢的人，梁先生您会生气吗？”梁宇柏笑问：“我为什么会生气？”虽然他语气温和，但实际上的表情可算不上多好看。要是小竹子喜欢的是自己就好，可如果谢明竹喜欢上其他人，他觉得自己很难不生气。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小竹子应该是思虑良多，就像是他刚刚提到的一些身份和其他方面的考虑。其实梁宇柏有时候希望他不要想这么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当然他也明白，现在谢明竹基本上像是处于一种寄人篱下的状态，会有这么多不安的想法也很正常。梁宇柏又说：“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还想瞒着我，不肯告诉我，那我有可能会生气。”尽管梁先生语气温和，可这些话语都在折磨着谢明竹的内心，他觉得有些煎熬。梁先生对自己这么好本不该瞒着他的。可他现在的状态正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不告诉梁先生。关键是他喜欢的人本就是梁先生，这又该让他如何……看着小竹子神情逐渐不安起来，梁宇柏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此时及时叫停：“好了，我就是这样随口一问，别想太多。你的感情是自由的，我不会干涉。”如果小竹子没法做到坦诚的话，那就由他先更进一步吧。谢明竹松了口气：“谢谢梁先生。”谢谢似乎成了他最近的口头禅，他也的确对梁先生非常感激。可要真的探讨自己内心的感情，谢明竹还是无法将这些都说出口，希望要是有一天梁先生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不会责怪自己。因为有心事，谢明竹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菜，尝试夹了好几次都没加上来。发觉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梁宇柏轻声笑笑：“先好好吃饭吧。”一顿饭，食不知味。下午，谢明竹回到了书房，继续开始做那一套竹刻茶具。他之前想了花卉鸟虫等多个主题，现在已经确定下来整个画面的排布。每个小茶杯上都可以刻不一样的东西，但是一整套连起来还是需要成体系的。在做竹刻的时候，他好像排除了所有干扰，也不再去管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今天的时间比较多谢明竹还看了看之后的天气预报，虽然还会有雨天可能会打雷，但是已经没有雨雪雷三者兼有的天气存在了。到后面下雪的机会会越来越少，所以他也知道梁先生一年之中承受病痛折磨是持续在一定的时间段内。之后就可以少担心些。谢明竹想到自己昨天喝到的奶茶，他不觉得非常美味，但不知道梁先生会不会喜欢。印象中梁先生似乎也没有在他面前喝过奶茶这种东西。厨房内的东西都很全，谢明竹在搜索奶茶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家中自制奶茶的教程，也算是一时兴起，他想尝试自己能不能做奶茶。梁先生家中厨房的东西都很齐全。虽然这些大平层的采购不需要梁先生自己去做，但每次都会有专人将物资新鲜的菜采购好送上门来。因为之前谢明竹表达过想要自己下厨的想法，梁宇柏为了方便小竹子时不时过个做饭的瘾，还专门让人家家里每样调料盒或者是需要用到的料包等都添加了盲文的指示便利贴。所以现在谢明竹翻了翻厨房的柜子，能够很清楚地发现哪些是哪些。他甚至还找到了一包木薯淀粉，这个可以用来制作奶茶里面口感不错的芋圆。谢明竹感觉自己真的可以尝试，他给梁先生发了条信息：“梁先生下午好，请问您喜欢喝奶茶吗？”实际上梁宇柏对于奶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也谈不上喜不喜欢，但他看小竹子主动提了，自然会有原因。难道是小竹子馋了想喝奶茶？他勾起唇，想到小竹子毕竟还是刚成年不久的青年，现在想喝奶茶也并不奇怪。梁宇柏回复：“我还好，如果你想喝的话可以直接点外卖。”京城自然少不了那些连锁的网红奶茶品牌，而且还有一些味道也还不错的小牌子，谢明竹可以有很多种选择。小竹子打字：“我今天想尝试自己做奶茶，不知道可不可以。等我做完了也给您送一杯过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