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法让秦以战养民利国,这辆军事战车急速奔驰百余年后,已经形成扩张惯性,在没有新的驰道让他奔驰,最终只会落得车毁人亡。 或许是始皇察觉到危机,才会有邀请天下之才入秦之举,但他怎么忘了百家彼此不相融吗? 从最早孔子诛少正卯一事便能看出: 市场上两家学校,一家孔学院一家 少正卯学校,孔家学院学义不敌对方,学生生源被抢。 于是孔校长上任鲁国大司寇后,将他对手少正卯处死,并暴尸三日,弟子质问为何? 孔校长宣称对方有‘五恶’: 一、内心险恶却深藏不露; 二、行为乖张而意志坚定; 三、言论偏颇却辩才无碍; 四、认知邪恶而学识广博; 五、对作恶的人广施恩泽 所以这样的人,不罪不容赎,难于宽恕。 额这五条到底恶不恶且不谈,从孔校长之举就可看出法统之争,不亚于国家战争】 秦 齐儒掌教弟子淳于越脸色陡变,指向天幕的手都在颤抖,不是激动是被气的:“污蔑!圣师主‘仁’,岂会滥杀? 天幕小人,你这个小人竟敢污先师圣德,你是粪土之墙。” 他话刚落音另一博士站出,正色仗义反驳:“荀子为儒家弟子,其书确有记载:孔子为鲁摄政,朝七日,而诛少正卯,怎么能说后世小人?” 朝上其他儒家弟子怒视力挺天幕博士,边骂边挽袖:“相里氏墨,你无父无君禽兽之人,与你同朝吾羞见人!” 原本听到先师被人牵连下水,法家李斯眼眸微怒,随即又克住自己垂眼做了泥塑。 秦廷不是他国,容不得这些人放肆。 果然上首轻响叩桌声,犹如冬日冷水,瞬间浇灭殿上各派之间的暗火。 秦始皇神情阴鸷含怒,眸底杀机毕现,周身威势如海啸席卷殿内,如冰凌刺得众臣心下惶恐,敛目避开威视。 看来是他太过敬信这些诸子,给了他们嚣张的资本,未来的他竟然可以忍八年? 【诸子百家相互吸收又相互排斥,如儒家讲仁义:要任人唯亲;墨家说兼爱:要广爱世人; 儒家搞个人崇拜,墨家就宣扬互助互爱; 儒家骂墨家无父无母,墨家骂儒家,丧天下不可以导众; 总之这两家见面先打一场才能好好说话】 秦 差点就打上一场的墨儒两家: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很和平了,毕竟刚才仅吵架,都没动手不是? 其他学派:你两家真敢在秦殿上动手,我们敬你俩是条汉子! 而廷尉李斯垂目回想自己先师荀子,先师师从儒,却与儒家背道而驰,天幕言后世‘独尊儒术’,能否用利用儒家,改秦法献于陛下? 至于后世用儒家治国,李斯冷笑:没听见‘独尊儒术’ 儒后面的术吗? 术是法家独有,儒家,呵~可没治下之策! 战国秦 赢稷将还是孩提的公子政,抱到膝上,看着他黑噜噜的大眼睛,对他呼呼一笑,软软地叫他:“真大夫” 他怜爱地摸了摸小孩消瘦的脸,缓声纠正他:“是曾大父”。 摸着曾孙干巴巴的小手,嬴稷心里发酸,才小孩迎回秦时,全身瘦巴巴的,一提还没他佩剑重,他的乖孙哟,吃苦了! 抱入宫内养了几l日后,脸上才渐渐有了肉色,本着逗趣的心发现,他家政儿不愧是要完成秦愿的人,就是厉害。 学说话纠正一遍就能说对,比宫里其他公子,要聪慧许多。 天赐麟儿! 想到天幕言语,嬴稷暗自琢磨,得网罗些其他人才入秦,为我孙而做准备。 要不学齐国设稷下学宫? 心里初步有了计划后,又往肃立在侧的两人淡淡道:“你们今天起,给寡节色养身,争取多活几l年,给政儿争取治理六国时间。” 已经推算出自己在位时间不长的太子柱: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亲爹下令,不然还能怎么办? 刚回国才改名子楚的异人: 好消息:自己当秦王了。 坏消息:没干两年人就没了。 望着大父怀中懵懵四望的亲儿,子楚悲喜交加。 喜的是自己有个好儿子,完成祖愿;忧的是儿子未来能不能顺利安天下。 小政儿啊,你是怎么统一六国的,给爹说说,爹爹给你平天下,你就治天下好不好? 唐 李世民听着天幕语,突然醒悟:秦始皇哪是用天下学派? 分明是在用天下各派势力,不过幸得秦始皇只给尊位,未交决定国政权力,否则定成天下之患。 他眯眼细想,西汉行‘儒披法骨’,到东汉儒家真登入大堂,魏晋嘛以玄学为主流,儒学蒙尘。 他李家先祖为道家老子,自然重视老祖宗创建的道家,至于儒家嘛李世民食指微动,面上露出一抹玩味,辅助治国即可。 又忆起天幕曾言:西方宗教势大压过皇权的恐怖局势,联想大唐佛教境况,在民间深入民心呐。 与佛教相比,他李氏所推崇的道教却难入民间,道家势微那就 他取过手旁文碟打开,正是准备颁布天下的诏书:《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诏》 既然道家无法融入民间,那他帮它融入,让天下知道道士高于僧尼,大唐崇老子圣德,是以李家取天下为天命正统。 他抚过文碟边缘,心中对佛教早有定论:佛教,可兴不可盛。 天幕叹了口气,语气矛盾又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沉痛: 【如果从上帝视角观全局,明面上春秋战国各国争霸,而隐藏在暗处的还有各家法统之争。 秦吞六国完成统一,而各派思想打完了吗? 没有 ,因此秦廷成了各派决胜战场,准确的说是以儒家为首的学派,对法家进行冲击,抢夺思想话语权】 汉 正暗自得意自己‘罢百家,定汉家思想’的刘彻,闻言赞叹:厉害啊,后世女郎竟有如此见解! 是谁家子孙,这般有出息? 如何培养的? 刘彻表示:羡慕,想让儿子学学! 当皇帝不必学识渊博,自有各家博士任其使用;武力不用精深,满朝将军武者皆能护身。 但为皇者必须要掌控全局,识人心,否则皇帝被臣子蒙蔽,沦落成御座上傀儡。 再一次瞟了眼天幕,刘彻兴致勃勃地对卫青猜测:“仲卿,你说讲述此番的女郎身份是公主否?” 天下除了皇家,哪有会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郎呢? 难道后世皇帝继承人是女子? 刘彻摩挲着下巴:后世皇帝有魄力啊!就没人阻止他? 对于陛下的疑问,卫青略略思索,老实道:“臣不知,先前少年曾言‘作业评选’,当是太学讲义?” 先少年郎讲述结束后,出现了好几l百个学子,总不会全是皇子公主吧? 他抬头望向天幕,他自小被当作奴仆供人驱使,后被陛下看重才有机会读书识字。 后世人学识深厚真让人钦羡啊? 【儒家最早是春秋的顾问名称,周公制定礼,六礼之中礼规矩多又繁复,只好设祭典史官来专主持此事,并让最有学问的人担任‘宰’和‘相’,来辅佐诸侯礼仪。 后世宰相称呼就是这么来的。 自周天子东迁后,王命不行天下,礼法大乱。但各诸侯明面上还是要按礼祭祀,但祭祀礼仪流程谁记得? 西周时诸侯都没搞清,何况王命不行天下的东周? 祭祀礼仪流程不对,会成为‘不尊周王’成为其他诸侯攻击借口,以示尊王,为能顺阴阳,各诸侯就请了明教化的有学之士来助他们,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儒! 所以这也是儒家天然维护古制的源头之一】 明 朱棣批写的手一顿,扫过案桌上儒家官员上书的奏折,嗤笑出声:“难怪宋时儒家能那般势大。 宋作为割据国家,势必要一套礼仪维持天下,天底下还有比儒家维护礼仪更好的工具吗? 历代皆尊孔子,到宋时孔子为‘至圣文宣王’,元又加封为‘大圣先师’,以示对儒家尊崇。 当年亲爹想把孔子拉下神坛,重定向治理秩序,甚至下召不准祭祀孔子。 可惜群臣至天下人尽皆反对,言孔子为三纲五常,为万代楷模。 天下公然不遵皇令,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想到大明初立时,儒家种种下脸做派,朱棣脸色冷然:要不是为拢天下学子,他也不会让步选尊孟子,缓和皇权与儒家关心,呵儒家! 只希望他日底下见了亲爹,别被揍得太狠! 【孔子周游列国,不 受国君重视,但很受各宗亲贵族欢迎,发展至战国末年时,儒家分入各国也是显学。 而法家呢,认为人性就利避害,重法律以实际出发,不从古不循令,承君主意志,着眼‘富强’,薄德实利益。 从根本上就反对儒家的‘礼’,甚至将儒家‘修改完善、孝悌’等思想全部成为虱子,臭虫! 归根到底,法家与儒家就是王法与宗法之争! 像魏国李悝变法、楚国吴起变法都是君权压制宗法,变法完成,君权一旦失落,以儒家为代表的宗亲贵族立马反扑。 而秦为何能彻底变法? 除了秦宗亲贵族势力不强外,还因秦最弱小,再不改革秦就完蛋,所以反抗变法力量要小于魏楚。 而始皇朝堂上儒法斗争,谁胜出?】 秦 始皇抬眼扫过殿内垂首的一张张面孔,昔年孝公变法成功,而今他欲改革定天下,谁反对? 目光与正仰头的廷尉交会而过,李斯出列敛衣郑重下拜:“陛下,商君为孝公献策时,曾献三策:帝道、王道、霸道。 孝公取霸道强秦,今天斯仍向陛下谏言:法有帝道、王道,敬请陛下择优用之” 齐儒淳于越紧随而出,出言劝谏:“殷商和周朝能统治天下千年,是因分封子弟及功臣作为膀臂辅翼。 陛下拢皇子居咸阳,不使其分至天下,四海无宗亲卫秦,若出现臣夺权篡位,秦靠谁来相救呢?” 廷尉李斯振袖冷笑:“此言大谬,陛下统一天下,海内应内尊崇皇帝一人,法令归一,岂能循古论今,再行分封? 古时战乱皆因天下分散,诸侯互为不服从,才使兵烽四起,天下不安” 话刚落就察觉不对,群臣怎么表情怪怪的? 顺着同僚眼色往天幕一瞧,天幕所说内容不就是眼下之争? 【从始皇裁决来看,这场连绵几l百年的儒法之争,以法家李斯提出‘焚书’而暂时告终。 法家大胜了吗? 始皇并没有独尊法家,仍在继续寻找新的思想】 天幕语气略顿了顿,才继续讲述道:【因为一年后,跟焚书并列的坑儒事件发生,以至于后世认为焚书坑儒同时进行,对秦始皇大批特批,作为残暴的证据】 秦廷 烧书、坑儒四字冲击了齐儒淳于越头脑,眼眸猩红地盯着李斯,挥着拳头冲上去开打:“野蛮子竟敢毁我先贤圣经,我跟你拼了!” 法家酷烈无情,令人畏惧,可李斯身体没继承法家思想,被儒家铁拳一击,登时倒地,幸好蒙毅出手阻挡,以一己之力制住淳于越,掐灭星星战火。 殿内动静证实在外的侍卫抽刀相迎,淳于越冠落,拨开披散乱的发丝,抬首对秦皇冷笑:“迎诸子百家入秦,却给予我等政令权力。如今天幕泄未来皇帝之举,眼下秦是要斩我儒家根基吗?” 说罢又转头看向其他学派博士,见他们移眼垂目,不置一词,哪能不明白他们还心念 着天幕那句:秦在找其他新的思想。 所有人静静地盯着殿中儒家,淳于越被其余儒家学子扶着,撕笑着厉声高呼:apapapldo天下无仁,秦法暴虐,安能定天下apapaprdo ?想看南漳的《秦皇汉武看我校历史作业评选》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叩叩’秦始皇目光暗沉,语气冷淡:“天幕神迹,岂不是秦拨乱反正之意? 淳于越,朕封孔子八世孙为文通君,朕是期望各掌教学士能助秦定天下,绝大争之世,开天下大同。 诸位不妨参观完天幕再行谏言!” ………… 秦始皇收回敲击案面的指尖,玄衣降边与身后玄壁融为一体,素肃穆威严,让人敬畏。 在秦始皇气场强压下,淳于越冷笑一声,怒目扫过秦臣,振袖返回官列,仰头望向天幕,他倒要看看嬴政怎么冒天下之大不韪,毁他儒家经典。 【淳于越请始皇恢复分封制,始皇下令廷议,让儒法相辩。 明面上是政策廷议,实际上是王法郡县制vs宗法分封制,所代表的新旧秩序的互击。 廷上相辩中,法家李斯从儒家制度,及民间行为对儒家使出绝杀大招。 最终始皇同意他的进谏,除秦史及秦廷博士官书,和医药、卜筮、种书之书外,其他书籍令守尉烧之】 淳于越喃喃地重复着天幕上,李斯抨击儒家的话(大绝招): “儒家崇古不革新,不通时变,不解朝廷郡县精义。 只会跟游士聚在一起以文非议朝廷,企图复辟官师不分的旧制。 既然儒家为贵族所拥护,今秦无世袭贵族,臣请民间私家书籍皆烧之。” 复述到最后,声音嘶哑眼眸猩红,指着天幕厉声大吼:“好,好得很!《诗》《书》、百家语,史官书尽皆烧毁!” 儒家先贤最初传学,就是以诗为重,诗、书是经中之经,是他儒家学说根本。 李斯此举是要对他儒家斩草除根,绝儒家法统啊! 淳于越用力将官冠掷于地上,横眉立目以手指天,大声咒骂:“嬴政!你秦素来粗鄙,只重实利毫无礼仪。 天下竟被你虎狼之国吞噬,苍天不仁,今你不行仁义,秦当亡,当亡!” “大胆!竟敢辱我大秦!” 殿内秦将官员握拳准备围攻,其他儒家学子上前对持,双方怒目而视,空气中火星四溅,死战一触即发。 “秦当亡?”始皇气极而笑,带着彻骨的寒气,缓慢一步步走下石头阶,周身威势凌厉如刀,刺得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他缓步到淳于越跟前,寒目俯视这大放厥词,衣衫狼狈的儒子,带着滔天怒火一字一句道:“朕要你亲眼看着,朕大秦到底会不会亡天下!” 始皇眼眸轻蔑,手却死死地攥住剑柄,力道之大绷得手背青筋凸出,狭眸扫过殿内众臣,竭力止住心中杀机,振声道:“今神迹降秦,是受天命指引而来,秦定当大兴! 然天下经五百余年纷争,诸国毫无尊卑,朕欲如诸子百家,推陈出新重理秩序,让世间明阴阳,懂伦 理,使天下无杀伐动荡。” 他伸臂挥袖,短短几l息便敛住杀意,脸目重归冷峻,昂首道:“今天下归一,如何使民归心,朕请各家畅所欲言,助朕定策。” 殿内博士不敢与他对视,垂首避之,秦皇说得很直白:他要弃旧礼,定新的礼仪文化,你们谁家能在周礼基础上,提出合乎秦制礼仪,他便立此学派为尊! 焚书算什么?嬴政这招才叫改儒家正宗! 儒维持‘周礼’,嬴政却要让周礼变革,这才是真正地往儒家胸口插上一刀。 淳于越嚇嚇地喘气,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两眼死死地盯住秦始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哑声。 他想与嬴政争辩,可始皇却无视了他,回身复立于阶上,声威回荡在肃耳恭听的群臣心上:“自周至今诸子何止百家? 而今殿内博士只余下七十家矣,朕欲设‘秦社宫’,不论古今学识,藏百家学说,不使诸子法统继承。” 说罢目光如刀般地落到淳于越身上,淡淡道:“朕慕齐鲁礼仪,但齐视我大秦于无物,今齐淳于越除职,押下去。” 不等殿外秦甲入内,蒙毅亲自捂住淳于越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有儒家学子想要阻拦,却被身旁人拉住,刚想挣扎又听到上首御令:“秦社宫由丞相总揽,朕明日要见章程。” 被点名的王绾心底微松,天幕说得没错,陛下有识量胸怀,齐地本就偏远,又是最后纳入秦国版图,还没来得及彻底掌控齐旧地。 淳于越在齐素有名望,今日他殒命秦剑,传回齐地,齐民定反。 见殿内凝重气氛,王绾侧目对众博士温声解释:“天幕所言乃是宇宙他处,与吾界无关,今天幕所显俱是点拨我等,陛下与他界秦王不同。 先前陛下便有立‘秦社宫’想法,是为往圣继绝学,也是期盼诸君助陛下,为万世开太平。” 见众博士面色动容,王绾神色更为温和:“诸家圣贤经典何其深奥,若无各位解其经义,世人怎么能领会到世间智慧呢? 是以绾在此盛情各位传著立书,解说经义传至后世,使法统不绝。” 秦始皇以威严镇压诸子,王绾用理想劝解各派,最后更是提醒各家,今天下归一也是诸位思想定一之时。 眼前登顶的机会,让各家沉默不语,即使是先前想要出声反对的儒家学子,也只垂首敛目,他从学说在儒家中被视作异端,既然有正名机会,怎么会不心动? 而其他诸子却想到天幕曾言:后汉朝‘独尊儒术’,那他们的学说呢? 不待各家博士思绪中抽出,王绾又微笑地建议:“吾等先观天幕,稍后再商‘秦社宫’章程?” 有礼有节的话缓和了殿内气氛,群臣皆点头同意,纷纷往天幕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