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鞑子！” 但见西北方向烟尘滚滚，喊杀震天，却是十三明骑杀出，孙归德策马持刀一骑当先。 将无贪生之念，士有必死之心。他身后十二名夜不收也是一起纵马冲来，个个挥舞兵刃，都是拼命大叫着： “杀鞑子啊！” 事发突然，赫敏阿几个清兵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自入关劫掠以来，所遇明军或四散溃逃，或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战，便是县城州城也是如此，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竟有明军敢主动出战。 不过他们很快恢复镇定，赫敏阿一声暴喝。四个善射马甲取弓在手，各自拉弓射出一箭，余下一个步甲则从背囊中取出飞斧、标枪等递给同伴。 只听“嗖嗖！”几声，四支重箭向孙归德等人射来。 孙归德首当其冲，被支重箭当头射来。 他眼疾手快，挥舞圆盾护在胸前，只听“当！“的一声，那重箭撞在圆盾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孙归德手臂一阵发麻。 但他毫无退缩之意，反而更加勇猛地向前冲去。 不过他身边两名夜不收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人躲闪不及，被重箭射中肩头，闷哼一声，自马上滚落，沉重摔落在地。 一人胸口中箭，虽还被战马载着向前冲，人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清军素用长弓大矢，所用箭矢如同短矛，箭头又大又沉，虽射程、射速不占优，却威力极大，射入极深，百步之内破甲杀敌无往不利。 且清军自小渔猎，精于射术，临敌专射面目、心窝胸口等要害。即便被射中后当时未死，也会血流不止，失去战力。 刘怀安身边一夜不收更惨，竟直接被重箭射中头颅。那箭矢从眼眶贯入，锋利箭头瞬间穿透了他的颅骨。 刹那间，鲜血四溅，他的身体在惯性作用下，依旧随着马匹向前冲了几步，随后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马背上重重地栽落下来。 “狗鞑子，爷爷跟你们拼了！” 刘怀安目眦欲裂，怒吼着张弓射去，几个夜不收也掏出弓箭还击。 不过清兵棉甲精良，内里还包着铁片，几个马甲还穿着专门防箭的锁子甲，便是有箭矢射在他们身上，也不会伤及性命。 转瞬之间，孙归德几人已是冲到清兵前方不到二十步的距离，此时再用弓箭已是来不及。 就在此时，清兵的飞斧和标枪也纷纷投出，呼啸着朝孙归德他们袭来。 一名夜不收的战马被飞斧砍中，惨嘶着摔倒在地，将马上的骑士重重地甩飞出去。 巴巴罕身边一明军一时躲闪不及，竟同时被两柄标枪凶狠投中。那标枪的枪刃极其锋利，瞬间就破开了他身上的皮甲。 其中一柄标枪穿透了他的胸膛，而另一柄标枪则重重地扎进了他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随着战马的颠簸，他的伤口被撕扯得越来越大，五脏六腑竟被生生挤出了身体，散落一地。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在马蹄下被践踏得惨不忍睹。 不过这时孙归德已是冲了上来，他扔掉被箭矢射穿的圆盾，伴随着一声暴喝，猛地将飞斧掷出。 那飞斧在空中急速旋转，锋利的斧刃划过空气，发出呼啸的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正中一马甲的肩膀。 只听得“咔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巨大的冲击力加上飞斧的锋利，竟直接将这马甲兵的膀子卸去。 刹那间，鲜血如注般喷射而出，溅洒在周围清兵的身上和脸上。 那马甲兵发出凄厉的惨叫，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脸上的表情因极度的疼痛而扭曲得不成人形。 紧随其后的姜冲奋力将手中标枪掷出，不偏不倚，正中那身材矮壮、手持大斧的清兵马匹。 那马匹遭受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惨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瞬间失去了平衡。马上的清兵惊恐地惨叫一声，整个人被狠狠地掀翻落马。 就在此时，紧逼上来的赵杀奴瞅准时机，借助着马势，手起刀落，用锋利的苗刀朝着那清兵的胸膛狠狠砍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那清兵身上的棉甲砍得甲叶外翻。 虽然有锁子甲护着，并未伤及性命，但他还是被震得口吐鲜血，双眼翻白，当场晕了过去。 刘怀安以及另外两名夜不收迎上的却是赫敏阿以及一个使精铁挑刀的马甲兵，刘怀安不愧是老军伍出身，先是朝那马甲掷出飞刀，待那马甲躲闪时猛地射出弩箭。 只听那马甲惨叫一声，一箭正好射中他的手臂。不过他身上的棉甲实在精良，便是披膊处也包有铁片，弩箭不能深入，只是令这个马甲兵受了轻伤，并未失去战力。 而赫敏阿尽管肩膀上中了一箭，却依旧悍勇无比。 只见他猛地一甩手，两把飞刀如流星般疾射而出。一明军堪堪躲过一把飞刀，却被另一把飞刀精准命中咽喉，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捂住喉咙，从马上直直栽落下去。 紧接着，他单手迅速抽出腰间虎牙长刀。 当另一个夜不收冲至近前时，他暴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对准这个明军的腰间犀利一劈。 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哧啦”声，锋利刀锋无情地割断血肉骨骼。 那明军竟被赫敏阿拦腰砍成两截，鲜血脏器如决堤洪流般汹涌而出，喷洒在空中，形成一片血腥的雨幕。 清兵战力果然不容小觑，只是一个照面，六个清兵一人战死，一人昏迷，一人受了轻伤。 而孙归德这边十二个夜不收中却有六人战死，这种交换比属实令人心寒。 战马交错，双方相隔二十余步勒马停住。 孙归德抹去脸上的鲜血，对身边夜不收喝道：“弟兄们，怕不怕！” 许杀奴冲着对面清军恶狠狠地啐了口吐沫，道： “不怕，跟着大人杀奴，快哉！” 众人毫无惧色，齐声道： “狗日的鞑子，怕他做甚！大人，再带俺们冲一次，给战死的弟兄报仇！” 孙归德一把甩掉自己的头盔，提长刀在手，怒吼道：“杀鞑子！” “杀！” 其余夜不收也纷纷从马鞍上取下镗钯、夹刀棒等，向清兵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