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的画可是千金难求,何况还是他的绝笔之作。” “还有那个清代的棋具!整个帝都,怕是要上几家才有这个手笔吧。” “是啊,随便一个拿出手都不得了了,这一下就拿出了两个。” “这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啊,连王老爷子对她的态度都和寻常人不同。” 从踏进别墅开始,沈知意就一直在话题中心里。 她挺直着身板,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举一动,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祁安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 他的大小姐,已经成为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但明明 “孩子,靠近一点。”王老爷子的声音低沉又缓慢,却透着一种长辈对孩子的慈爱。 讨论的众人将视线停在两人之间。 “一眨眼,也这么大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他招招手,沈知意上前两步,半蹲在他面前。 “母亲在世时,经常会带着我来找您下棋。今天送的礼物,您能喜欢就太好了。” “好孩子。”王老爷子拍了拍她的头,动作轻缓,却莫名让人鼻头一酸。 “回来了也好,有需要到我老头子的,开口就是了。” 这一次,连沈知意都有些惊讶了。 她知道母亲生前很尊重王老,所以才会这么用心地准备礼物。 说起来,母亲去世前似乎提前感知到了什么,拉着自己讲了很多人的名字,讲了很多和他们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记住。 在这之前,她母亲从没有强迫过她什么。 想到这,沈知意的心再次一紧。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谢谢您,王爷爷。” 而同样被老爷子的话惊讶到的,还有在场的人。 “那个人不会是沈时吧?” “是她的女儿啊,怪不得。” “还以为沈家没落了,看这两个礼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说起来,前阵子不是才听说沈氏换人了吗?看来就是她了吧。这萧河,居然肯把位置让出来?” “你别忘记了,沈时没了,可还有个沈言。” “沈言?他和沈时好像不是亲姐弟吧?” “没想到那小女孩还会回来。真是和她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时啊真是可惜了。” 众人议论纷纷,可在提到萧家的时候,默契地看向某处,然后闭了声。 蓝心黑着脸,新做的长指甲掐进肉里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十年前是沈时,二十年后是沈知意。 这对母女,出奇一致地让人厌烦。 而面对众人欲言又止的议论,萧楚尘站在人群里,眼神缠绵地看向某处。 侯娅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默默捏紧了拳头,眼神也蒙上一层阴郁。 送完礼,就是表演环节。 台上载歌载舞的,台下的人则各自找寻着交际对象。 沈知意理所当然成为了‘最值得交际的对象’之一。 “你母亲年轻的时候,我们常一起去参加茶话会,你母亲总能成为茶话会的主角。” “可怜的孩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来找阿姨。” “知意,你身上的礼服是哪家的?” 沈知意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一回应着众人或好意或试探的问候。 “沈小姐,好久不见。” 沈知意回头,侯娅举起手里的红酒,朝她笑了笑。 “侯小姐,好久不见。” 沈知意朝众人示意,其他人也识相地离开。 “果然,沈小姐到那里都是人群焦点。”她笑容无害,朝沈知意走前两步。 “上次聚会结束的突然,也没来得及问候您。您没事吧?” “托侯小姐的福,顺利解决了。” “是吗?那就好。” 两人一来一回,在外人看来就是普通的交谈而已。 “祁安,帮我换杯酒。” “好的。”祁安看了一眼侯娅,接过沈知意手里的空杯子朝酒保走去。 “真羡慕沈小姐啊。” “怎么说?”哪怕是侯娅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知意也顺势接住。 “有这么帅气的管家做男伴。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想要约人,都约不到。” 她的眼神看向萧楚尘,想约的人是谁,再清楚不过。 “怎么会,那看来是对方太不识相了。” “太不识相啊”侯娅勾唇,下一秒,红酒顺着裙摆低落到地上。 场面僵了几秒。 “大小姐!” 拿到红酒的祁安快步走了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他半跪在地上,掏出手绢,仔仔细细地为她擦去裙摆残留的酒渍。 神情专注,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啊!我一下子走神了!对不起啊,沈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侯娅拿着空掉的酒杯,看向沈知意。哪怕尽力想表现得愧疚无措,眼神里的得意感却总在不经意间跑了出来。 沈知意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染红的裙子。 好在裙子是黑色的,倒也没那么狼狈。 “没关系。”她笑得美艳,让人一时失了神。 “祁安,把酒给我吧。”她说得风轻云淡,似乎毫不在意裙摆的污渍。 祁安愣神,但还是将刚才顺势放在地上的红酒端了起来,递给了她。 她举着酒杯,微微歪了下头,看向侯娅。 “可惜了你的红酒了呢,侯小姐。” “是是呢。” 沈知意的反应超乎了她的意料,侯娅一时有些错愕。但看沈知意举着酒杯一副要递给她的模样,她还是下意识抬起手要接过酒杯。 可就在手指触碰到酒杯的瞬间,沈知意却突然举高了手臂。 下一秒,这些酒一滴不剩地被倒在了侯娅头上。 滴答滴答 红酒顺着侯娅的发丝滴落。 侯娅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这样就公平了。你觉得呢,侯小姐?”沈知意收回手,将酒杯放回祁安手上。 她微扬着下巴,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神却冷得让侯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稍后我会将我身上这件礼服的价格报给侯家,您放心,您身上这件礼服,我也会照价赔偿的。” 她凑上前,贴在侯娅耳边。 “毕竟,这样才公平啊。” 侯娅头皮一麻,五指缓缓攥紧。 她咬紧牙关,低垂着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良久,她才缓缓抬头。 “沈小姐,我们来日方长。” “当然。”沈知意毫不迟疑地回道。 “毕竟马场的事情,也托了侯小姐的福呢。” 侯娅身体一僵,再装不下去。 她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 众人眼神交汇,想起了老爷子看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你和你母亲,倒是长得一模一样,连脾气也差不了多少。” 沈时最得意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不肯吃一点亏,张扬又肆意,让不少人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