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入仕,他们清流也不甘落后,盘子就这么大,不争取迟早失去一席之地。 听闻,京中出了个清流商会,专门扶持寒门清流子弟。 以前是穷的高傲,现在对方出钱,还有背景,此时再绷着沽名钓誉,便是不识时务了。 “可否问过鸣儿?” “他那里老夫回去再询问,若是可以,待过两日,我让老大秦栋来跟你相看可好?” 秦栋? “您说的可是浙南锦绣坊的东家?” “是他,不过老夫这儿子,满脑子都是银子,自小可能吃了太多苦,掉进了钱眼。 三十六了,天天钻营商贾投机之道。 若不是会赚钱,老夫还以为生了个棒槌木头。 姑娘相看了十多年,没一个人受得了他。” 传闻秦栋此人少年经商,酷爱银子,每天不是盘账,就是寻思哪里有钱赚。 东奔西走,甚至睡在银库之中,性情古怪。 美人在其面前像根木头,仅仅三十六岁,便赚出了数十万两的身家。 可这位秦栋,依旧喜欢睡在库房,堪比铁公鸡,金貔貅,只进不出。 离奇的传言,加上古怪的性格,越传越凶。 秦栋也就被剩下了,这么多年,依旧孤身一人。 秦夫子也是愁的不行,他身为清流夫子,越是贫苦地位越高。 生了这么个玩意,他到外面都抬不起头。 所以至今秦夫子都没用过秦栋一个铜子。 在其心中,这儿子已经成了毒瘤,要将他这辈子的清名都倒进粪坑。 不过现在只要程氏嫁给秦栋,到时候秦夫子便可说,儿子深情,当年邂逅一位小姐。 再编个小姐落难中了歹人春毒,秦栋舍身救人,奈何佳人离开,至此念念不忘不近女色。 努力经营商贾,便是想寻遍康国大江南北,再遇那小姐一述衷肠。 后几经流转,程鸣崛起,被秦夫子收为弟子。 借由程鸣,秦栋与程氏见面,二人相认,至此再续良缘,传扬出去必为一段佳话。 秦夫子都想给自己鼓掌。 甚至已经准备好后续出一,当然对外肯定不能说自己写的就是。 只要程氏点头,清名保住,名声有了,程鸣的身份也完美落地。 秦栋经营商贾的事情也可洗白。 好处简直多的秦夫子做梦都能笑醒。 不然他一个名流大家,也不会上门跟程氏说这些,脸都不要了。 “你不要乱想,老夫给你些时间考虑考虑。 就是鸣儿。” 秦夫子欲言又止,不用他多言,世人谁不知官途之险。 无人相助还想往上爬。 晚上枕头垫高些,梦里什么都有。 “那,那我考虑考虑。” “是该好好考虑。 那老夫过两日带那孽子,额,老大来跟你相看,你们聊聊。 合不合适再说。” 对于程氏,秦夫子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年岁大也多了些风霜,但对方毕竟曾是大户小姐。 底子自是没得说,只要好生养着,要不了多久。 还是大家闺秀。 而是对方能将程鸣养的那般好,自身也不会差到哪去。 秦夫子走出院子,心里已经在盘算以后给程鸣改姓。 正所谓。 失之东隅收桑榆,人生何处不逢春。 风雪欺身终会散,顾盼回首一笑之。 “开船咯!” 盐淮镇外的码头上传来号子声。 乘风号逐渐驶离,君子剑孟乔满载而归,大把粮食装满了船舱。 “孟先生。” 何甄儿来到船头,孟乔回望笑道。 “身子可好些了?” “多亏先生赐药,不然甄儿恐怕性命不保。” “无需谢老夫,都是朝安公主吩咐。 济岭州即将迎来新生,为何还要离开呢?” 关于甄杰的来路,孟乔都是从何甄儿口中得知,相谈几日,也知道何甄儿打算去隐居。 “甄儿这等人,就算得了文书,依旧身无立锥之地。 若有一地安身,已是不易。 孟先生不必再劝了。” “唉,世事如此,老夫也曾被名声所累。 人各有命,祝你往后顺遂。” 济岭城内,不少人来此寻亲,临时县首王小六,正在废除了贱籍,已经多日未合眼。 烟花地与赌坊被清扫,那里的人皆需安置。 同时当初卖儿卖女的人,也开始寻人。 名单现在还在写着,文吏已经开始不耐烦,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凡在名单上的人,皆是愿意归家认亲的。 王小六先是询问了意见,若是不肯相认,便不会出现在名单上。 “六爷,有人求见。” 王小六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声音沙哑道。 “又是干啥的?” “回六爷,他说来自织女商会,想要招人。” “招人?可是不怕死的,惦记上那些姑娘们了? 让他滚!” 算盘都打到自己脸上,当他王小六是傻子不成? 每个被认亲的姑娘,都会与亲人相处三天。 三天后,王小六抽出时间,一同送她们离开,但凡朝他眨眨眼,王小六便会将人扣下。 如何安排这些苦命人,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手下出去赶人,外面传来了青年的喊话声。 “王大人,还请给钱某一个机会。 这可是好事。” “让他进来!” 王小六阴沉着脸,还真有不怕死的。 他倒要看看对方想做什么,若是敢打什么坏心思,他也不介意一剑劈了对方。 给那些暗中觊觎姑娘们的杂碎,好好提提醒。 寻出来的不仅有待客的,更多的则是六七岁的孩童,甚至有些家在何地都不清楚。 一个身穿商贾服的青年快步进入,忙拱手一礼道。 “草民钱向荣,见过王县首。” 王小六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不耐烦道。 “有话便说,忙着呢。” “是,小人来自京中,打算在济岭城外买上一块大大的土地。 修建房舍,置办工坊,其中需要大量的女工。 这工坊内包含,纺纱织布,刺绣,丹青,扇面,服饰,酒楼,等等。” “你的意思是?” “钱某的意思是,那些姑娘都是苦出身,钱某愿花大价钱,给她们谋个营生活命。 并且地方就在济岭城外,绝不会行那鸡鸣狗盗之事。 还请县首大人成全。” 王小六眯起眼睛冷声道。 “六爷怎知你是不是来诓骗咱的,若是本分经营,这是件大好事。 可你若是给六爷玩些见不得人的玩意。 到时候可不好办。” “建在城外,便是因为土地便宜些,城中虽有大批空置的府邸。 可都分散,不利于安置。 若是县首不放心,咱们也可将城北之地重新修建。”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你吃的下?” 钱向荣扬起笑容,解下身后包袱道。 “第一批银子,八十万两,不知可否先行动工? 钱某以后居于济岭城,也需大人多多提携。 至于工钱,钱某可与大人您商量着来。 其中之纯利,五成分与姑娘和工人们,三成用来做修葺工坊与扩建之资。 剩下两成,钱某拿出一成作为济岭州节庆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