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西戎精锐铁骑,目送着那个扛着棺材的背影远去。 塔塔烈阴沉着脸,腐朽的康国为何会这般难以吞下。 他看到了霸刀的惊才绝艳,才知这天下,能与西戎掰手腕的也只有康国。 康健帝当时仅仅是不得志的六皇子,当收到霸刀已经翻越了祁蒙山脉,便找了个借口,从淮城偷偷离开。 当见到长姐的棺椁,康健帝痛哭流涕,虽同父异母,但盛阳待他极好。 “我要带她回家,属于我们的家。 这是我毕生所学,天窍已开,回天乏术,六殿下珍重。” 霸刀知道盛阳与康健帝的关系极为亲密,所以才去了信。 “你要带她去哪里!” “去闽西,那里四季如春,是她喜欢的地方,京都繁华,却如囚笼。 泱泱康国,竟将和平寄于一女子之身。 真是可笑!” 霸刀与康健帝交错而过,只留康健帝一人在原地久久无言。 返回淮城后,那时的慕容渊决定,自己一定要登上那位置,不惜一切代价。 百万将士用命换来的康国,康健帝决不允许站起来身子,再次跪下去。 他要在有生之年与西戎一决死战,为此先帝慕容燕康的子嗣,除了龙华寺那位同样主战的二哥,其余人等尽在唐家父子手中覆灭。 雄关漫道杀伐起,京中显者尽屈膝。 龙潜藏渊三十载,只为一鸣震九霄。 齐常威恢复了原本姓名,他坐在马车内,红莲坐在外面心事重重。 “师父,朝朝姐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车内齐常威掀开车帘,打量着官道枯树轻声道。 “治不好的,那金元丹为师吃过。 你且心平静气,无需这般模样,早就想回闽西了。 如今身无官职一身轻,也好给后来者挪挪位置。” “您吃过了?” “是,在二十三年前便吃过,味道不怎样,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何会让万佛寺在辽海独大。 这几年你不可懈怠,大战不日便起。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到时若身死,你将为师带回闽西,她等的太久了。” 不能说金元丹对自己无用,而是这般珍稀的东西,万佛寺绝不愿意再拿一颗出来。 何况这是万佛寺仅存的一颗。 马车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御书房内,一位老叟躬身一礼。 “见过陛下。” “以后帝听阁便由你执掌,当年的轻狂夺命书生韩束,沉寂到现在也该走到台前了。” 韩束微微蹙眉不自觉的看了眼自己的腿。 康健帝只是静静的看着,朝堂上大部分不过是用来平衡天下的工具。 论忠心还是当年一起走过的老人。 “臣遵旨。” “好!四全将旨意给凌风侯吧。” 就算韩束双腿废了,但在康健帝心中,他永远是那个踏风不留痕的轻功第一人。 犹记得他饮酒轻狂的模样,面对百万铁骑视若无物,只身仗剑取敌首。 一晃多年,他们都老了,朕亦老了。 常勇侯告老还乡不知所踪,其府被更名为凌风侯府,却依旧没见其人上过朝。 淮城积雪已经到了膝盖,大军难行历经十天才赶到,不少士卒被冻伤,尤其是手脚两处。 “小姐!!” 唐善在城门带着军士迎接,等唐朝朝来到城门前才露出笑脸。 唐朝朝翻身下马道。 “这么冷的天,让别人来接就好了。” “应该的。” 唐善凑近唐朝朝身边小声道。 “将军已经安排妥当,小姐回了将军府自然会有人引路。 ap 剩下的交给在下就好。” 点了点头,唐朝朝嘱咐道。 “不少人生了冻疮,先适应一段时间,后面还有五百万两左右的银子,可定淮城军心。” “公主还不知道吧,咱们的军饷已经提上来了。 这还多亏了公主。” “应该的。” 翻身上马,唐朝朝骑着绝影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将军府而去。 沿街百姓不少人站在自家门前。 “是公主!公主!!” “公主来了!” “大家快出来,公主回咱们淮城了!” 唐朝朝不得不让绝影减慢速度,一路跟着淮城百姓打着招呼。 另一边唐善带着陷阵军前往营地,林峰跟在其身后。 “刚才怎不上前跟小姐问声好。” 林峰有些不好意思道。 “没闯出名头,自不敢见。” “你啊,小姐何时会因身份来判人高低,陷阵军,你可挑选五百人。 先恭喜你了,林指挥使。” “提携之恩林峰铭记在心,只能多杀些敌人来报答将军。” 先将生了冻疮的军士安顿好,再由军医进行治疗。 淮北地寒,这些每年都会出现的冻疮,医治起来自然不用费什么力气。 被百姓送到了将军府门口,两个护卫上前躬身一礼。 “上等草料,最好的。” “是!” 将包袱拿下拎着,一个护卫牵着绝影离开。 唐朝朝见旁边的护卫不肯走,不由挑起嘴角笑道。 “表哥是在捉弄我吗?” “哈哈,果然骗不了你,一路辛苦,东西哥来帮你拿。” 宋真脸上涂着一层蜜蜡,他一手接下剑匣惊讶道。 “这么重,朝朝本事就是大,来,包袱也给我。” “我自己拿吧,外面天寒进去说。” “那成。” 两人进入将军府,一个个婢女仆役站在大堂前恭敬道。 “小姐。” “都去忙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小姐体恤我等,大家都散了吧。” 宋真背着剑匣,带着唐朝朝去了后院中的书房。 两侧书柜打开,再转动花瓶,地下机关开启,一条向下的廊道出现在眼前。 “我就不去了,疾风营那里还有事。” 唐武治下非常严格,能让宋真来见唐朝朝便已经是格外破例。 擅离职守的罪名可不小。 “那等明日我再去看表哥,说真的,表哥你壮实了不少。” “嘿嘿,那是当然,表哥我可是赫赫有名的飞毛腿!” 飞毛腿,什么三流称号。 唐朝朝随手将剑匣背在身上,宋真心底叹息一声,不服不行,还是表妹厉害。 墙壁处火光将周围照亮。 唐朝朝走到最下面,便看到阿爹唐武手持一本倒了的兵书,看得有模有样。 “来了?” “嗯,阿爹你书拿反了。” 唐武一愣,将书往旁边一放轻咳了两下道。 “过来坐,为父今天得好好问问你。 当初离京时,你是如何答应为父的? 淮北的天都被你捅了个窟窿,军饷增加至此,若不是为父快人一步。 军心都要散了。” “事急从权,女儿也不想如此。 毕竟淮北不比浙南,一般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阿爹治理淮城尚可,却管不到整个淮北。 知阿爹有难处,这次我带了五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