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公仪武准备好,不日领五千精兵深入北夷。 写完信时,已经又是一刻钟过去。 裴镇目中没有任何?疲惫,心?觉现在的精神头还不错,便又拿起从俘虏口中拼凑出的北夷舆图看起来。 这些是一人一人单独审问,问出后画出来的简图。不至于说?完全正确,但?应该也大差不离,大方向上错不了,毕竟这几乎是从几千人嘴里问出来后反复比对过画出来的舆图。为?了这份舆图,他手下的人这些日子更是起早贪黑的干。 索性,功夫不负有心?人。 裴镇凝着眼神看了好几遍,一直看到鸡鸣时分都要过了,这才收好舆图,回寝居去。 回到屋里时已经完全忘了头发还没干的事?,直接就?躺到越姜身侧闭目睡去。 第二天,他又早早去营中点?兵,烹羊宰猪,为?此番要深入北夷的五千精兵送行。 越姜起来时没看到他,还以为?他是彻夜都没回来过呢。 绾发时越姜问了声给她梳头的李媪:“他昨夜没回来?” 李媪力道轻柔的梳着她的乌发,答:“娘娘,陛下回来过的。” “何?时?” “过了鸡鸣时分才回的,一早陛下又早早起榻去前院了,让奴莫要吵醒了您。” 越姜心?中嘟囔,回的这么晚? 那算起来,他不就?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又走了?什么事?急成这样。 “昨夜他回来后,可?有叫你拿布擦发?”他去前院时头发都还在滴水呢。 李媪摇头,道没有,天子回来后直接就?上榻了。 越姜:“……”那他是一整夜都没有擦发? 当天中午,快要到用午膳时辰时,越姜再次见到昨天那个护卫跑来,他到她跟前表示:陛下派属下来说?一声,今日中午不回来用饭。 越姜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待护卫退下了,越姜估摸了下,觉得裴镇傍晚可?能也不会回来用饭。 果?然,当天傍晚没见到他人,她也就?依旧一人先用了饭食,还顺道去看了眼越昀。越松一直在忽冶马场,没回来,现在见不到他。 和越昀说?了好一会儿?话,越姜到夜色黑透了才回来。 回屋后倒是意外?发现了个人影,一天都没个影的裴镇回来了,他正双手搭在椅子上,脑袋往后靠着微微闭目。 他好像乏的睡着了,她刚刚开门关门发出的声音竟然都没把他吵醒。 走过去,越姜看了他一眼。 没打算把他吵醒,她坐于一边继续就?着烛光看东西?。 这些是裴家的内帐,她来时在箱子里放了些,如今正好趁着空闲看完。 翻了几页时,忽然,旁边的人有了动静。 属于男人的唔的一声,有些沉闷,还有点?哑,随即就?是他问过来的声音:“怎么不叫醒我?” 醒了?越姜放下帐本看过来,“见你睡着了,便没吵你。” 裴镇嗯一声,半眯着眼揉揉额头。 他觉得额角有点?烫,不过也只是有一点?,并不严重,是刚刚眯了会儿?才突然感觉有的。 长长呼一声,他半抬起眸看她。 她一身夏衣柔和,就?坐在他不远处。 笑了笑,精神好了些,他坐直身子道:“饿了。” 越姜:“还没用过饭?” “嗯,太忙了。” 越姜便冲外?喊李媪去传膳。 吃完饭,裴镇感觉那股热气又上来了,没在意,只喝了杯茶醒过神,便忽略了。 但?当晚,他睡得正深时,突然被越姜摇醒。裴镇几乎两天都没怎么睡,被摇醒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耐,勾着她的脖子过来,黑目沉沉的盯她,“做什么?” 越姜摸一把他额头,果?然是发烫的。 她说?为?什么睡着时脖子里一直呼热气呢。 “你起热了。”她道。 “嗯?”裴镇脸上怔忪片刻。 起热?可?他没觉得不舒服。 沉默瞄一瞄越姜,瞄了会儿?,见她时不时依旧摸他额头,心?知她是误会了。 他纯粹是夏天太热体内火旺而已。 但?,知她误会了,裴镇一时却没马上告诉她,只沉思着,目光看着她若有所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越姜:“我叫李媪去喊医官。” 她已经撑开一半的身子。 裴镇看她的背影,还是沉思。 不过,在她都穿上鞋后,最终选择作罢,没有骗她。 反正等会儿?医官过来也是要露馅的,他压根没生病,还是不折腾她了。 从背后抱着她的腰回来,一把躺下,“睡罢,我没生病。” 第66章 可越姜不大信, 他身上都烫成这样了,还说没生病?而且,他昨天下午还淋了场大雨, 晚上又整宿整宿的湿着头发, 如今烫成这样,他说他没生病? 越姜心说他嘴硬,明?明?生病了, 还犟着脾气不肯承认。 在被他往后拖抱的空隙里,越姜手肘往后推了推他肚子, “你身上跟火炉似的,还没病?” 裴镇手臂再次用力, 直接带着她躺下。 躺下后,手臂舒展的摊开, “说了没有, 没病难道?还为了骗你特地说有病?我就是体旺,你这才觉得我身上烫。” “前几日你身上也没烫成这样。” “今日天气热, 忙前忙后又跑了许多趟,所以才这样。” 说完,抽出?一?只手摸摸她背,道?:“别担心, 我真的没不舒服,没逞强。” 行罢……越姜不说了,他说没就没。 他这会儿的声音也确实中气十足,不像生病的模样。 屋里回归寂静。 然而, 才安静了半个时辰, 此?前还一?直和越姜说他没有不舒服的裴镇,忽然下榻点了烛光, 眉头直拧。 越姜被他的动静惊醒,跟着坐起,朝他这边的方向看,“怎么了?” 裴镇没回她,盯着柔布上的血迹一?个劲的看,眉头更拧。 得,流鼻血了。 他都多少年没流过?鼻血了。 嘴角抽了两下,面无表情在鼻下又擦一?下,他半仰起头。 “没事,你睡罢。” 在他这句话说出?来时,越姜已?经穿鞋下床,往这边走了。 走过?来时又见他一?直半仰着脑袋,心想他干嘛呢? 步子又大几分,到?他跟前来看。 这一?看,神?情微顿了片刻。 嘴巴张了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竟然是流鼻血了……他的火气就大成这般? 越姜的眼?神?不断瞄他,欲言又止。 裴镇目光低斜,正对上她此?刻欲言又止犹豫着没有开口的神?情,他脸色不由?得一?黑。 心说在她心中,他此?刻是不是已?经成了日日都念着夫妻那点事的人?? 可鬼知道?他八百年都没流过?的鼻血,今晚好端端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他虽这些日子也想着她,可也不想让她以为他是几日不与她行那事就血气翻涌到?流鼻血的地步啊。 那他成什么人?了。 黑脸嘴角无声抽了抽,在她的眼?神?中又抹了两次鼻下,到?终于没有了,不发一?言拽着她上榻。 上到?榻上,裴镇左躺右躺怎么都不是滋味,干脆侧身看她,恶声恶气低语一?声:“心里编排我呢?” 越姜眨眨眼?睛,“没有。” 裴镇瞥她,不信。 他这样侧身一?直看了她许久,看着看着,忽然压过?来,封着她的唇重重吻一?下。 他干脆担了这个恶名! 一?吞一?吐,嘴上全?是男人?炙重的呼吸,越姜很快满脸热气。 心中有点悔了,她刚刚不该跟过?去看的,本?来他或许还能因?她那日一?句再忍些时候,但刚刚被她瞧见了狼狈擦鼻的情形,又正是火气极旺的时候,他哪里还能再忍得了。 咽着声音轻轻呜了声,越姜挪动他肩膀,还想再歇些日子。 裴镇低低呼了一?声,只在她挪动他的空隙间小小的松了松环着她的力道?,但紧接着,他下巴再次挪近,两人?额贴额,鼻贴鼻,几乎完全?挨着。 要是没吻她,裴镇这会儿或许还能克制住,可这会儿碰了她的唇,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之前的黑脸早已?消退的无影无踪,此?时只有满腔的涌动,抱着她呢喃一?声乖,他再次吻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