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楠的眼睛似滴落一滴朱砂,溶解后猩红,“就算他忘记了那16天,我们相识有无数个16天,他都记得的。” 星楠眼下盖住黑影。 裴闻炀给的外套,在安全区外救他 在医院陪他,带他去自己家,在他被绑架的时候从邮轮跳下来救他,在小岛上裴闻炀给他摘果子给他烤鱼,给挡风,背着他逃命。 回到陆地给他买新的蛋糕,将他从桥洞带回家,教他做人,教他生命平等,说只要听话裴闻炀就会保护他。 在小巷子裴闻炀第一次用手里的枪保护了他,给他买了花,给他买了糖果。 在受伤后在瓢泼大雨的伞下背他回家,说他像小狐狸。 说小狐狸可爱。 他们不是,不是只有16天的回忆。 是这一切的回忆让裴闻炀在他面前求爱,问要不要试试。 他们不是没有理由,不是莫名其妙在一起的。 是裴闻炀自己的深思熟虑。 是指挥官那样冷情的人亲口说的要对他最好。 也是星楠考虑结束后给的答案。 星楠能清晰地感知到裴闻炀将他当做责任,他变的太快了,快到星楠招架不住。 现在又为什么要因为知道裴闻炀签字的时候没有想起来那16天,而原谅他。 “他明明记得这些。” 星楠鲜少在别人面前提起裴闻炀,更别说如此剖析自己的内心,剖析这段感情。 裴闻炀明明全部都记得,他们如何一路走来,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没有这些爱意萌芽的时刻重要。 星楠视线模糊,“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到。” “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狗der,当然不原谅!”白羽溪厉色道。 星楠闭了闭眼。 裴闻炀没有喝药……那也就是说裴闻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真的在一起过。 现在裴闻炀来找他,又是为什么? 是觉得自己当初决策失误,五年前高高在上的冰冷是故意装给他看的吗?是觉得亏心吗? 白羽溪唇抿成线,这也是他无法原谅裴闻炀的一点。 裴闻炀的感情是一触即散的吗? 既然能说出要不要在一起的话,喜欢当然在16天前,在他们在一起之前,为什么他会因为忘记那16天就变得如此冷漠。 最爱的人变成挥刀而向的刽子手。 还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白羽溪不知道说什么能让星楠状态好一些,他认真地说,“你很在意他爱的不够多,可裴闻炀早就不只爱了你16天了,他爱了你五年。” “是你爱了他16天。” “剩下的五年。” “你没有输,输的是裴闻炀。” 星楠的呼吸声很沉,他反复想着白羽溪的话。 是他爱了裴闻炀16天。 他不是这段感情的弱者,他没有输。 “我没有输。”星楠重复地哽咽道。 “当然。” 白羽溪的声音在头顶继续:“如果有什么想质问的,你可以自己指着裴闻炀的鼻子骂一顿,然后再一句一句地去问他为什么。” “当然,我们永远不原谅他。” 星楠低声说:“他忘记了,我不算喜欢过他。” 白羽溪笑着看着星楠,“裴闻炀记起你了。” 星楠瞳孔细颤动,这是一件和他预想中不一样的事。 白羽溪告诉他:“裴闻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记住人鱼伴侣的人类。”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他冲破无人打破的禁忌。” 裴闻炀每靠近一步都在逆天而行,爱意无限加码,获得唯一的惩罚是失去。 星楠猛然抬起头,白羽溪擦拭星楠眼尾的湿意,他知道星楠想问什么。 白羽溪说:“裴闻炀没有喝药,是靠着自己记起你的,不要否认他的在意,他是千百年来,最有种的人类。” “他去手术台是去救你的,天不遂人愿,裴闻炀没赶上。” 那一天裴闻炀失去了星楠,他失去了温北英。 星楠再次抱住白羽溪,眼眶迷离地看不清。 “是去救我吗?”星楠闷声问。 “是。” 过了许久星楠开口,“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明天你就从这里搬出去。” 白羽溪:????? 不是…… 白羽溪害怕被骂直接搬出了温北英,“我和你温叔叔想见都见不到,你们比我幸运。” “除了那16天,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对吗?”星楠问的很轻,好似不再对谈论起裴闻炀有那么多的抗拒。 角落的裴闻炀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衣袖下的手攥的发红。 他想飞速地跑到星楠身边,告诉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裴闻炀不知道怎么去解开这个死结,看着这样的星楠,裴闻炀心中只有蔓火灼烧的心疼。 “你应该自己去问他。”白羽溪告诉星楠,“先甩他一巴掌,然后问他为什么,问他是不是。” “我不想看到他。”星楠依旧说不想看到。 “那会原谅他一点点吗?” 星楠说,“不会。” “心情好一点了吗?” 过了许久,星楠点了点头说,“嗯。” “因为知道了他是去救你的?”白羽溪又问。 星楠无声地点了点头。 星楠靠了白羽溪一会儿便起身去了浴室。 白羽溪笑着从沙发站起,见浴室门关了他走向裴闻炀,双手叉腰仔仔细细地观测着裴闻炀。 “多谢。”裴闻炀感激白羽溪说的那些。 他自以为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一切的话都太苍白,事情已经发生,结果就是那样的鲜血淋漓,裴闻炀感激白羽溪为自己说过的所有话,即使无用,即使改变不了任何事。 “你刚刚也听到了。”白羽溪主人般靠着装饰柜,“没有人喜欢谁是突然的,在你说在一起之前,明明就喜欢星楠了,为什么五年前不敢承认?是为了你的指挥官身份?还是觉得责任大于一切?为什么不相信星楠说的话?” 白羽溪注视着裴闻炀,立马便分辨出来,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有什么隐情。 “这不重要。”裴闻炀看着白羽溪,他从不是将一切作为被谅解的筹码。 裴闻炀不认为自己值得原谅,任何事情都不重要,结果是他造成的,他不为自己辩解。 “觉得说出来自己是在博同情?”白羽溪问。 “是。” “告诉我。” 裴闻炀依旧不开口。 “楠楠。”白羽溪大声叫了一声星楠。 “什么?”星楠在浴室应了一声。 “裴……”话还未说完,裴闻炀便直接认输。 “我的心脏受过贯穿伤。”裴闻炀打断了白羽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