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楠咕咚咕咚喝着水,脸也是烫的,手也是烫的。 余光看向裴闻炀,确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冷静沉着。 冷峻指挥官依旧如常。 他甚至朝着星楠走了过去,很淡然地提醒,“那是我的杯子。” 星楠:“………” 星楠手骤然收紧,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哦……那喝…喝都喝了。” “是你自己不早说。”星楠直接甩锅给主人。 “嗯。”裴闻炀坦荡地嗯了一声。 “我继续了啊。”星楠将水杯放到唇边又喝了一口。 裴闻炀朝着星楠走近,星楠局促地分不清左右。 脑子里希望他过来,又希望他别过来。 气氛很微妙。 明明之前裴闻炀不回应他的时候就不会这样。 裴闻炀走到星楠身边拿起另外一个玻璃杯接了半杯水,“刚刚胆子不是挺大的,现在是怎么了?” “没有。”星楠站直,捏着水杯左右手换,不自觉扣着杯壁。 “没有你慌什么?”裴闻炀逼问道。 星楠做着心理建设。 他咽了咽口水。 “你……你你刚刚亲我,什么意思?”星楠破罐子破摔地问。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你亲我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被裴闻炀反问了回来。 星楠直接一个哑口无言。 要命了。 心跳声大的耳朵都疼。 星楠侧过脸,“喜欢。” “什么?”裴闻炀没听见似的,疑问道。 “喜欢,喜欢你,听见了吗?喜欢死了。”星楠一鼓作气,“说了多少遍了,问问问,你不是知道吗?非逗着我问。” 裴闻炀几不可察地笑了笑,拿着水杯走了,“知道了。” 星楠看着裴闻炀的背影,“就这样?” “负心汉!” “亲了人就得负责的。”星楠捏着杯子指着他。 裴闻炀回过头,郑重其事地问,“这么严重吗?” “你就说你负责不负责吧?”星楠气冲冲地走过去,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似的。 “怎么负责?”裴闻炀认真请教,似在将主导权交给星楠。 “就…就是……”星楠思绪着,最后表达出来的是,“以后都给亲。” 裴闻炀笑的更深了,他散漫地站着,“你觉得这样是我吃亏还是你吃亏?” 星楠这会儿缓过神来抬头同裴闻炀对视,不避讳任何情绪地注视他。 裴闻炀眼底没有从前那种看谁都一样的标准淡然。 有些东西冲破屏障,有温情,也有刻意的挑逗。 裴闻炀很喜欢逗他。 星楠今天特别有实感。 他特别坏。 “我吃亏,你亲人的时候很凶。”星楠看着他。 星楠眼神有些得意,不管裴闻炀承认不承认,他的一切底线都已经没了,星楠清楚明白自己的那点与众不同。 “我考虑考虑。”裴闻炀没有拒绝,而是笑着说考虑。 “考虑多久?”星楠上前一步,“你自己看你的表情,你心里得意死了。” “考虑就是默认。”星楠缓过神来什么羞耻心都没了。 裴闻炀蹙眉。 星楠一直直白的让人无法招架。 “裴闻炀。”星楠站在裴闻炀双腿之间,垫脚在他脸颊又吻了一下,“考虑就是默认。” 裴闻炀没躲开,就着这个姿势看着星楠。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嘴角泛起难以察觉的弧度。 裴闻炀得到一个结论。 得到勋章的喜悦好像比不过星楠踮起脚亲他一下。 突然间,裴闻炀抬手触碰到星楠脸颊上。 裴闻炀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挲星楠的脸颊,指腹顺着耳畔触碰到嘴角,饱满的唇瓣还有刚刚喝水沾染上的水渍。 裴闻炀自嘲般笑了一声。 裴闻炀,你完了。 “裴闻炀。”星楠又叫了他一声。 “要和我试试吗?”裴闻炀磁性温和的声音穿透耳膜,不像星楠那般试探,很轻地问要不要和他试试。 裴闻炀习惯于在做任何决策之前反复推演,但这句话和在脑海中刚刚组成句式便没有预兆的出口了,没有后悔的机会。 倘若推演,他会和这个可怜蛋在一起很长时间,岁月蹉跎,生死不计,也可能是其他任何结局。 他第一次没有想那么多,但从心的话,裴闻炀从来都为之负责。 枪支与功勋都属于他。 星楠也要属于他。 星楠被这句话折腾的宕机。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好像不转了。 航海的船只被海草绊住螺旋桨,疯狂的转动,但无法前进。 狂热的心跳声告诉他,他听懂了,也明白,更清清楚楚裴闻炀的意思。 原来…很喜欢一个人,要不要和我试试这样的话,也可以是对方说的。 他的大海向他奔来。 裴闻炀其实说的是喜欢。 星楠抿着唇,但想笑,有一点忍不住。 他垂下脑袋,不想让裴闻炀太得意,学着裴闻炀的语气,“我考虑考虑。” 裴闻炀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是要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不算是小事。” 星楠捏着水杯的手都快把水杯捏碎了,“你别得意。” “嗯。”裴闻炀说,“没得意。” 这时候裴闻炀的通讯器响起,星楠破天荒地听见他接电话之前还给自己说了一声才走。 像是电视剧里对喜欢的人事无巨细的报备一样。 星楠点头应声,裴闻炀才转身去阳台接电话。 星楠愣了愣神,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他得到了本来没预想过的东西,在裴闻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又贪婪的想得到更多,所有物种都是不知道满足的,可结果许多时候都不太如意。 星楠自知自己此刻四面楚歌,他没有什么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那又可以和裴闻炀在一起多久呢。 三天。 五天。 还是一个月。 都好。 星楠接受一切结果。 在玻璃窗前,星楠也可以听见对面的谈话。 陆淮年打来的。 人鱼的听力太好,星楠不想听,但只要不刻意回避,所有的话依然会一字不漏地进入耳朵。 陆淮年和温北英还是在找他,还有那个看见他使用精神力的人,一切都在暗处,他能藏多久呢。 星楠靠在窗户位置看着裴闻炀。 裴闻炀的身形挺拔从背影都能看出来不是普通职业出来的气质,手撑在阳台上,衣袖微微卷起,背上的青筋与伤口都看的明显,宽肩窄腰大长腿,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感,一看就是玩枪厉害的角色,星楠迷的要死。 裴闻炀挂断电话后从阳台进来。 今天的第三次对视,在黑夜与光亮之间。 再次区别于前面两次,暗流涌动的暧昧气息如浪,席卷每一个细胞。 谁先躲开谁怂。 星楠才不想那么多,睡上这么顶的,值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今天谈恋爱。 星楠没躲,他看着裴闻炀朝他走近,这个窗户和之前在邮轮位置的落地窗很相似。 风吹着窗帘卷动,喜欢的气息层层叠叠。 恍惚间,裴闻炀一直在爱他。 清凉的风吹不走燥意。 星楠走到裴闻炀面前抬手拥抱住了他。 很亲昵的动作。 这是一个得到准许的怀抱,裴闻炀不会推开,问要不要试试的人是他,等待答复的也是他。 他才是求爱的人。 星楠埋在裴闻炀怀里闻了闻他身上的苦桔味,“那你会对我很好吗?” 星楠的话来的突然,但是二人都能明白的话题。 是对要不要试试的疑问和他需要的必要条件。 “我试试。”裴闻炀回答他。 在任务之外对一个人好,不是很难。 又或者说,对星楠好,不需要构想,他想那么做,也不需要任何外在条件,从心也从意。 “会给我买那个很贵的糖果吗?”星楠喃声道,“还有那个桃子蛋糕,我也想要。” 裴闻炀觉得星楠的身体很软,腰也是软的,脸也是软的,嘴巴也是软的。 怎么能那么乖。 想要的东西也那么简单。 “你就这点出息?”裴闻炀垂头看着星楠。 “嗯。”星楠仰着脑袋,细长的发丝盖住眼睛,星楠不舒服地眨了眨,“帮我弄弄。” 裴闻炀抬手拂开星楠眼睑上的一缕发丝,越看着这张脸越觉得心软。 星楠看着近在咫尺的裴闻炀,很想亲,他踮起脚去碰裴闻炀的嘴,对方垂头也亲了亲他。 像是印章,只属于他们。 心意不是突如其来,而是冲破屏障之后得到的永恒认知。 茶几上的手环闪烁着红光,冲破禁锢的人在窗台。 热烈的两颗心脏刻上彼此的名字。 他们从此刻相爱。 这一吻,星楠纯情的很。 还是只碰了碰唇,却比湿吻让人悸动。 “裴闻炀。”星楠叫他。 “你怎么不害羞……”星楠很是挫败,他觉得裴闻炀太过游刃有余了,脸都不会红。 星楠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抓着裴闻炀的衣裳侧过脑袋不看他。 微妙的尴尬是恋爱开始的前兆,心脏被填满,脑袋里两只鹿跑的越来越快。 星楠脑袋靠在裴闻炀怀里,烧的湿红。 “谈恋爱怎么谈啊,这个没有人教过。”星楠的声音很小,蚊子一样。 裴闻炀低沉的笑声再次传来,他摸了摸星楠的脸蛋,“怎么那么可爱。” “哎呀!别说话,别说话。”星楠埋在裴闻炀怀里羞赧的不敢出来。 星楠扬起脑袋看向裴闻炀,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在索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