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是人呢,你全家都不是人!” 她这样的青春无敌美少女,狗尾巴草一样顽强的生命力,哪里不好了? 段十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呆了,目光他可以控制住,但是这死丫头,硬是要白花花地往他视线里送啊!她背上有伤,身上可是什么都没穿!一撑起来,可就什么都看见了。 这是什么?勾引? 眯了眯眼睛,段十一别开头,他想多了,以这丫头的脑子,能分清楚男女就不错了,哪里还知道什么其他的。 “段小草,趴下去。” 凭什么啊?当她是大白还是啥?还要不要坐下握手啊? 小草张嘴就想吐槽,突然反应过来,低头一看。 “……” “呯”地一声,段小草同学狠狠将自己砸在了床板上,砸得那叫一个气吞山河波澜壮阔。 段十一侧头看着旁边,闻声抿唇:“不用太过紧张,你那一马平川的也实在跟其他捕快没什么两样。” 说是这么说,段大捕头的脸还是难得地染了红晕,像三月的桃花,格外醉人。要是有人经过往他这里看一眼,定然就是一眼万年。 然而小草没瞧他,哪里还有脸瞧他啊!听着这话更是气炸了,磨着牙道:“段狗蛋,老娘可以告你性骚扰的,要你对我下半辈子负责,你就娶不了顾盼盼了!” “性骚扰?”段十一笑得咯咯的,眼眸转回来睨着她:“好看的人儿说被性骚扰才有人信,像你这样的,去告我,人家会说你贼喊捉贼。” 段小草:“……” “行了,歇着吧。”段十一起身,拿手帕擦了手,淡淡地道:“伤养好了再说。” 话音落,人飞快地就不见了。 小草埋头在枕头里,半天才抬头起来往外看了看。 微风扬纱帘,半点人影都不见。只有大白还蹲在她床前,歪着脑袋吐着舌头看着她。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空地,小草摸了件衣裳来穿上,盘腿坐在床上,突然觉得有点心情不好。 起床给大白拿了点白菜,百无聊赖地又趴了一会儿,最后小草去了大牢。 陈白玦已经被送回了陈家大宅,等着下一次的提审。她来牢里能见的就只有那个黑影。 “你的鸡腿。” 大牢最深处的牢房,沉睡已久的黑影再次被食物的香味唤醒,“咻”地一下就到了栅栏边,接过鸡腿去,优雅地开始吃,边吃还边抱怨:“你好些天没来了。” 声音听着,好像比以前清楚些。 小草蹲在栅栏边闷闷地道:“最近办案去了,所以没能来看你,你没饿死也是好的。” 黑影慢慢将鸡腿吃干净,包括骨头也咔嚓咔嚓嚼干净了之后,才在黑暗里睁眼,看了看小草:“中气不足,受伤了?” “嗯,怪我功夫不到家,抓人的时候被打伤了。”小草郁闷地道:“六扇门里能被不会功夫的人打伤的捕快,可能就我一个了。” 黑影好像笑了笑,语气里都是愉悦:“你就是因为这个这么不开心?” “也不是啊。”小草干脆坐下来,摆弄着手指道:“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差劲了。” 人家跳个脱衣舞露个小香肩什么的,不是引得一大波人追逐么?她好歹也是个女的啊,年纪也不小了,放在普通人家都可以出嫁了,白白地给他看完了也就算了,为什么段狗蛋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她也不是对自家师父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真的不是,大概只是今天自尊心有点受伤,心里不平衡,所以就跟吃了石头一样堵得慌。 黑影轻笑道:“我觉得你挺好的啊,女儿家,不用多好的功夫,也不用多聪明,善良就够了。” 小草斜眼看他:“你是因为我给你鸡腿,才觉得我善良。换成犯人的角度,不知道觉得我多可恶呢。” “我也是犯人。”黑影道:“我觉得你挺好。” 小草有点被感动了,抬头看着栅栏里那黑漆漆的一团:“对了,我一直没想起来问,你是犯了什么罪过啊?” 能被关在这大牢最深处,还不怎么给饭吃的,会是什么犯人? “我啊?”黑影“啧”了一声,有些苦恼地道:“我手上有很多很多人命。” “杀人犯?!”小草瞪大了眼睛。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黑影轻笑:“只是我所杀之人本就该死,律法判我有错,天下觉我无错。” 这话说得张狂,小草皱了皱眉。 她好像、依稀、似乎记得天牢里是关着一个人的,那个人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杀人无数,武功高强,六扇门出动二十余捕快也未能将其带回。 最后据说是与段十一一战,被段十一踢断了肋骨,抬进了大牢。 那个人叫啥来着?小草捂着脑袋使劲儿想。 “我叫颜无味。” 喔对,就是这个名字!小草一拍大腿,高兴地道:“当时我还说呢,这人父母是不是舌头不好!” 大牢里一阵安静,不知道哪里吹来了一阵凉风,吹得小草打了个哆嗦。 咽了口唾沫,小草慢慢站起来,眼睛盯着那黑影,步子悄悄往外挪:“那啥,我家里的狗好像还没遛,就先走了哈!” “你叫什么?”颜无味问了一句。 小草头皮发麻,天知道这人来历这么可怕,她还以为是普通囚犯,没事可以聊聊天啥的,比大白好啊,至少这人会回她话,大白不会。 现在好了吧,惹错人了。问她名字,该不会是要记着,以后报复她吧?她可是段十一的徒弟! 段十一说过,颜无味杀人甚多,但是不会被斩首。具体原因,她当时不在意,也就没有问过,大概是有什么背景吧,顶着斩首之刑的罪,却从来没排上断头台的号。 她现在直接跑了,其实他也不可能出来追上的吧? “小东西,问你话呢。” 她要是回答了,那就是脑子被段十一踩了! 转身,拔腿,跑! 顾不得背后的伤了,扯得龇牙咧嘴的,小草都还是以万马奔腾的速度逃离了大牢。 阿弥陀佛,幸好这魔头是在天牢里,幸好他还不知道她是段狗蛋的徒弟。 大白吃完白菜,在院子里追着虫子玩儿,小草觉得背后还是疼,果断就去睡觉。 “一年了啊。” 六扇门悬赏榜前,段十一看着上头贴着的、没人敢拿下来的通缉令,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将其揭下。 通缉女魔头颜六音。 “这一年过得刚好,老朋友也该再见了。” 叶千问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闻言皱眉:“最近长安,其实没有发现颜六音的动静。” “我知道,她在等。”段十一温柔地笑,看着手里通缉令上的画像,像是在看自己宠溺的孩子一样:“她会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像从前一样惊艳我。” 叶千问叹息:“辛苦你了。” “无妨。”段十一慢慢将手里的纸卷起来:“只是小草,暂时让祁四帮我照顾一段时间,她还太小了。”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吗?”叶千问皱眉:“恐怕…” “颜无味还在天牢,她奈何不了我。”段十一道:“我有本事送他进去一年,就有本事送他进去第二年,第三年。上头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叶千问抿唇,手指摩挲了茶杯好一会儿,终于放下:“好。” 小草是被大白舔醒的。 休养了两天,背后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起来练功了,所以段十一就给她定了个大白闹钟,每日闻鸡之时,必定用口水大法叫她起床。 段十一给她布置了任务,但是每天几乎都没有看见人,小草一边扎马步一边纳闷,人哪里去了? “出大事了!” 祁四跟羊癫疯发作一样地跑了进来,晨光熹微之中,像突然跳上山头的夏日太阳。 小草眯了眯眼,看着他:“怎么了?” “大牢!”祁四咽了口唾沫:“大牢的墙垮了!” 啥?小草吓得一个马步没蹲稳,呱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大牢墙垮了?!大牢是什么地方!长安最牢固的建筑啊,墙怎么垮的? 这个问题叶千问和段十一也很想知道,早晨的雾气还没散开,一群人就都站在天牢垮掉的墙边。 “卑职是按照上头吩咐,绝对没有给过多余的吃喝。”狱卒颤颤巍巍地拱手道:“每天就一个馒头一碗水,保证他活着而已!” 段十一捏了捏地上散着的石头,抿唇道:“他恢复好了。” “怎么会这样。”叶千问有些恼怒:“算好的时间,他要恢复,起码还要再等一个月。再说,不吃东西,哪里来的力气?” 顿了顿,他又问狱卒:“可有什么人来看他?” 狱卒摇头:“天牢没有外人进来,除了段捕快偶尔来看看……她来看谁咱们也不知道。” 段捕快?叶千问一愣,转头看向段十一。 段十一站起身,颔首道:“我去问问小草。” 其实不用问也大概想到了,能闯下这滔天大祸的,除了他那可爱的徒弟,也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