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婉想起苏清妤今日说的话,心里激荡不已,打算回去学给母亲和祖母听。 两人站在廊下,便一句句说起了闲话。 苏清妤顺口问她,“你怀里一直捧着这卷轴,这是什么?” 宋婉婉解释道:“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我爹早上还说,这是给皇上的。谁想到进了宫,就把这东西塞给我了。说想来想去,觉得给皇上不合适。让我拿好了,带回府。” 苏清妤四处看看,“怎么没见忠义侯?” 她定亲后,是忠义侯和卫国公替沈之修去苏家下聘,苏清妤对这两人印象极好。 都是说话办事干脆磊落,心胸坦荡之人。 宋婉婉说道:“进宫之后,他就被杨尚书叫到一旁说话了。” 说着,又搂紧了手里的卷轴。 宋婉婉办事严谨认真,父亲吩咐她拿好,她就一刻也未离手。 但是父亲并未说这件事保密,所以她说话也没特意避着人。就连永嘉公主身边的丫鬟走过去,都没注意。 不多时,见时辰差不多了,苏清妤和宋婉婉才进了大殿。 两人刚一坐下,皇上就带着贤妃和容妃进了大殿。 照例是觥筹交错的场面,苏清妤坐在沈之修身边,分外安心。 她并未看见苏香菱,心里琢磨着,她会用什么方式开始。 酒过三巡后,永嘉公主敬了皇上一杯酒。 又装作无意地随口说道:“皇兄,臣妹听说今日忠义侯有份大礼要送给您。” “婉婉护的跟什么似的,臣妹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永嘉公主说完,低垂的眸子里泛起得意之色。 既然忠义侯想送给皇上,又觉得不合适。想来这东西,不是平日那种贵重的礼物。应该是有什么缘由,不适合送给皇上,或者不适合当众送。 宋家不想送,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宣德帝不解地看向宋昝,元宵节并没有朝臣送礼的惯例。忠义侯更是鲜少给他送东西,今日这是怎么了?还是永嘉先说出来的。 宋昝眉头紧皱,扫了一眼永嘉公主。 倒是没推拒,心里感叹了一声,这可能就是命。 “婉婉,把东西呈上去吧。” 宋婉婉闻言拿着手里的卷轴,双手递给了内侍总管胡碌。 胡碌见是一幅画,便在皇上的同意下,让两个小太监展开。 画上的景象,也缓缓落入众人眼中。 画卷只展开一半的时候,宣德帝就惊讶地站起身。 大殿之下众人中,反应最大的则是李景川和永嘉公主。 李景川打翻了手里的酒器,永嘉公主则惊的脸色惨白。 就听宣德帝呢喃了一句,“永宁?” 苏清妤此刻也看清了画卷,上面画的是一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坐在水榭边。 周围景色怡人,女子则看着怀里的孩子,喜爱之情映在脸上。 苏清妤诧异地低声问沈之修,“这不是永嘉公主年轻的时候么?” 沈之修摇头说道:“这应该是永宁公主,也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 苏清妤下意识感慨道:“她和永嘉公主也太像了。” 画上的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岁的样子,仔细看,就会发现眉眼比现在的永嘉公主要平和的多。 沈之修低声解释道:“她们姐妹俩,都像先帝。你以为皇上为何抬举永嘉公主,其实跟她像永宁公主有直接关系。” 看了眼宣德帝的神色,沈之修又说道:“你再仔细看李朝云,是不是有五六分像永宁公主。尤其是李朝云现在的年纪,和永宁公主少时很像。” 苏清妤心里大惊,原来这份恩宠中,竟还有这层原因。 她脑子里有什么思绪划过,马上要抓住的时候,却被宣德帝的话打断了。 “那个孩子是谁?永宁什么时候有孩子了?”宣德帝指着画上的孩子,问宋昝。 宋昝自然一头雾水,这种事他怎么会知情? 宣德帝这才想起来追问,“你这画,是打哪来的?” 宋昝开口回道:“这是臣无意中买的,前两日才发现上面是永宁公主。” “至于画师是谁,臣还在想办法寻找。” 说到这,宋昝又叹了口气。 “本来这幅画臣已经不打算给陛下看了,公主已经去了,这时候拿出这幅画,不过让陛下徒增伤感。” “但是永嘉公主既然替臣说了,那也说明她们姐妹情深,永宁公主也还惦记着陛下。” 永嘉公主此刻满腔的苦水,只能自己咽下去。她万万没想到,这卷轴竟然是永宁那个贱人。 早知道是这样,她该烧了这画。 宣德帝唏嘘不已,“当年别院无一活口,许多事都无从查起。忠义侯多费心,一定要追查到画师的下落,问清楚事情始末。” “朕总得知道,这个孩子是谁,难道永宁还有骨肉留在这世上?” 苏清妤也在看着画上孩子,总觉得有些熟悉。虽然才两三岁,但是已经能看出五官轮廓了。 她和沈之修忽然对视了一眼,一个大胆的念头,同时浮现在两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