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泽道:“我说了我不记得你,我是明心宗弟子,自然要回弟子院去,你不能禁着我。” 他终于转过脸,神色又淡淡看不出来了,只往上拽了拽自己的手套:“你不是跟宣琮两情相悦被拆散了吗?回了明心宗,要怎么破镜重圆。再说你刚入明心宗没半年,他们也未必在意你回不回去。” 放屁。她都听见明心宗命他交人了。 “那你放我跟他重圆去啊,我跟大伯哥坐一张床上是什么意思?” 宣衡直接躺下:“他那儿床窄。” 羡泽要气笑了:“那你关着我也没用。” 宣衡皱了皱眉头:“我没有关着你。” “我瞧得见门窗上都有禁制,你还说没关着我?” 宣衡看着她,慢声道:“那是为了防止别人进来,天底下还有什么禁制关的住你?我以为是你没走,是因为……有话要与我说。” 他本意想说是她还对他有兴趣,但实在是说不出口,才中途换了说法。 羡泽看了宣衡片刻,立刻撑起身子,跨过他跳下了床。 宣衡看到她踢开衣摆,露出一截白皙小腿,脚尖快速点地,伸手就要打开窗户,可她手指却摸不到窗户,只抚摸到了一层禁制结界。 她皱起眉头,立刻指尖汇聚灵力,伸手打向结界,那层鸟笼似的结界符文再次浮现,她只感觉骨节像是砸在了墙面上,吃痛的收回手,怒瞪向宣衡:“你说困不住我的!” 宣衡心惊肉跳。 几个月前虽然他感应到她出了大事,可等瞧见她面色红润,身姿挺拔,而且是比之前更千万倍的会搅混水,他只以为她装作弟子来明心宗玩,便没有想过她真的遭了难。 他登时起身,朝她走去,羡泽朝后退,手按在桌案边,抬眼瞪向他:“怎么,你还想爽一爽?” 宣衡抓住她手腕,探向她的经脉内息,眼神陡然变了,他嘴唇微微发颤:“你、你如何变成这幅样子?是谁做的?!” 羡泽紧抿嘴唇不说话,想要让他多说几句线索,却没想到宣衡拽着她回到床边,将她推回床帐内,他紧跟着进来。 羡泽被按倒在床上,她挣扎起来:“别推我!你要敢玩强来的那一套,我撅断你的——”她转过头去,刚想给他一巴掌,就瞧见宣衡面色严肃的解开中衣,露出一小片胸膛。 与他看起来矜重典雅的衣着不同,他胸膛上有几块烫下的疤痕,好似被什么人用烫红的铁棍戳下的。 实在是太过反差,就像是夫子庙里的圣人像脸上,被人用烟头烫了。 羡泽目光落在那几处拇指大的疤上,他却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腹处。 羡泽正要继续张口骂他勾引人的手段太低劣,他却眼睛闭上,像是在等什么。 羡泽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但他肌肤手感不错:“……” 宣衡不说话:“……” 他片刻 后忍不住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真的失忆到连怎么吃饭都忘了?” 羡泽:“啊?吃饭?” 宣衡似乎耳后泛红了,但还是眉头紧皱:“你自己说叫‘吃饭’的,就是吸食他人灵力——” 难道说的是,就跟之前从钟以岫的金核中吸走灵力那样?羡泽运转灵力,她内观自己那颗透明的只有外壳的灵核,果然看到明亮的金核就在她身侧。 是宣衡?! 羡泽似乎对他的气息极为熟悉了,几乎不需要多想就自然而然的心法逆练灵力倒转,从那金核之中有大量灵力朝她涌来。 啊…… 她太理解为什么把这种吸食灵力称作“吃饭”了,因为有种食欲满足般的餍足,宣衡体内金核飞转,她明知道不可能,但似乎连他的灵力都和钟以岫不同,有种帐下耳鬓厮磨的温热感—— 她忍不住软倒下去。 宣衡很是大方,羡泽甚至感觉金核中涌出的灵力几乎将她包裹,她吸收的速度比不上他给予的慷慨。 羡泽甚至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以防止被人发现,她像是一只醉卧蜂蜜湖里的小熊。 她头晕目眩,连身上压下来的重量都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有点喘不动气似的哼了一声。 宣衡低头看着她,他将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她也不知道,只要是觉得舒服她就主动倚靠过去。她双眼失焦,微微歪着脸,柔软的脸颊放松的压在他手臂上,露出极其好懂的吃饱喝足似的表情。 只有这时候,她嘴角那一丝笑是最真实的。 其实被她吞食灵力的感觉,非常不好受,他额头甚至沁出一层冷汗来,但宣衡心里却是无上的满足。 看啊。她哪怕情绪上拒绝他,心理上戒备他,可她还是需要他。 羡泽只要是没有从他身上彻底拿回金核,他们之间就还深深融合在一起。 虽然她总说这是给他的诅咒,但宣衡更愿意称之为“种子”,他身体里有她的一部分,只要是她需要,他仍旧可以……喂养她。 只是,她显然在几个月前,经历了毁天灭地般的打击,有人几乎要杀了她。她才会如此饥饿的渴求灵力,才会贪吃到甚至愿意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半搂抱着他。 只是……到底为何?几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宣衡拈走她面颊上散乱的青丝,轻声道:“你来明心宗是为了什么?垂云君跟你有过什么吗?他明明是你的仇人,为何你要将金核也分给他……” 羡泽只是哼哼两声作为回答,似乎觉得腿被他压麻了。宣衡面上露出一丝莞尔,挪动开膝盖,但依旧与她膝腿交错,紧紧相依。 她一定是失忆了,因为十几年前他们分开的那般不愉快,而她此刻却愿意与他如此亲近。 宣衡实在是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她唇角,羡泽似乎吃饱了,有些呆滞的目光缓缓地挪在了他面容上,小痣上,嘴唇上。 她似乎没想过他那么严肃的唇也会亲吻, 抬起脑袋似乎想说些什么大伯哥之类的话,但咕哝半天,最后说出口的是:“……你跟钟以岫,谁更强?” 宣衡垂眼:“说不准。你希望谁更强?” 羡泽似乎有点苦恼了:“我不知道啊。你能打过他吗?” 宣衡将她的发丝别到而后:“若非为德,君子不争。” 羡泽拽了一下他袖子:“那你是君子,你别争了,把我送回去吧。我想去找钟以岫。” 这话说得实在是伤人。 若说他是仇人,那钟以岫也是,她此刻失忆了,却想回到钟以岫身边。 宣衡抿唇不言,将她脑袋扶正,整个人抱起一些放到床榻深处,将被子盖好:“好好睡吧。注意寝姿。”羡泽像是晕饭了,稀里糊涂的推了他一把:“你管我怎么睡。” 宣衡轻声道:“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 羡泽脑子不清不楚,只是表情都皱巴起来:“……什么鸟语。” 她骂完了转头就睡了。 宣衡坐在床上,看着她乌发铺开占了半张床,像以前那样替她拢了拢头发,这才低头收拾自己的衣带。 他也看到了自己胸膛上的疤痕,目光幽深,他伸手碰了碰,系好衣带什么也没说的躺下了。 …… 羡泽不能算睡着了,她纯属是香晕了。 可能就迷糊了两个时辰就醒了,身下床铺柔软,帐内有着竹叶松香,身侧的人呼吸绵长。 羡泽现在脑子还有点懵。怎么就忽然跟前夫睡上了啊。 她拧转肩膀,微微偏过头去,能看到宣衡平躺着两手交叠放在腹部,睡觉了都没摘下手套, 睡觉都睡得跟展柜里的古尸一样。 她撑起一点身子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睡着,却听到他呼吸节奏很快就变了,羡泽连忙缩下去,又骂了自己一句:怂什么。 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顶多咬牙切齿跟她玩命做恨。 宣衡睡得太轻了,他竟然真的醒来,但没有挪动,只是朝她的方向抬起手,羡泽闭上眼睛。他摸了摸她脸颊与泪沟,手套的质感蹭在肌肤上,显得有些冷情。 他收回手依旧两手交叉着。 羡泽以为他就是确认自己是否在,就会继续睡了。 却没想到宣衡犹豫了片刻,竟然摘掉自己的一只手套,将手指轻轻搭放在发顶。 就这样没有收回手,他许久后才再次陷入了深眠中。 羡泽睁开眼,她现在非常好奇宣衡为什么要戴手套,但她要是将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他估计又要醒了。 羡泽刚刚在黑烬中看到的记忆大多是跳跃的,她只能依稀猜到一些事,现在脑子还有些懵。江连星反复跟她说了好几回,宣衡这个前前夫多么可怕,会如何虐待她……为什么他要虐待她? 是现在还没暴露吗?等确认她跑不了之后,会不会就显露真面目了? 嘴里说什么君子君子,有几个君子睡觉不摘 手套,身上还有烫疤的啊! 而且还有江连星—— 羡泽脑袋里的系统始终没有提示任务失败,说明江连星应该是还活着,钟以岫对魔修比较包容,应该将他带走了。 但也不是说他就安全了。 以书中的剧情而言,江连星的魔核似乎很厉害,又因为仙魔两道皆可并容,最后被全修仙界联手绞杀。 真操蛋。 她现在恢复了一些记忆,才知道自己给江连星找后爹真是找错了人,钟以岫毕竟是东海屠魔的主力。 也就是说,钟以岫虽然暂时没杀他,但如果看清楚他的魔核,也可能不会留他。 羡泽也愈发感觉到不对,在原著剧情中,师母就是个给江连星找资源的美丽废物,可现在却有大量过往的事情,发生在江连星出生之前。而且在回忆中,在这些旧事中,她是……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陵城中,小变色龙对她说的那句忠告。 在那小变色龙说的最轻的几个字上,是她不敢细想的事情。羡泽联系到自己在黑烬中回想到的片段,愈发有种一身冷汗的感觉。 她似乎在一个关键而且虚弱的节点,只是恰好活下来了而已,如果她再不做出抉择,她可能会遭遇极大的危险。 羡泽此刻睡不着,也有空梳理脑子中的计划和想法。她忽然想起之前江连星进入下个阶段时,她得到的系统奖励—— 系统奖励:【保修期】功能开启 保修期:将宝囊取出后,可通过灵力将物品收入宝囊中。现在开始,存入宝囊内的物品将自动进行修复,并一定概率进行升级。 要求:物品需保持主体完整。 啊……感觉没什么乱用的技能啊,她又不当修理大师,哪怕真是得到什么半毁的神剑,她扔进去修复,也几乎不可能从几千件物品中重新抽选出来,就等于石沉大海了啊。 系统奖励:【仙魔不分】功能开启 仙魔不分:你可以完全利用灵力与魔气,仙魔在你身上不会有界限。 你将有能力压制、掩盖其他人身上的仙气或魔气,模糊自己及他人的身份,使人无法辨别它们的真实身份。也可以帮助他人转化灵力与魔气,使他们可以短暂的穿行两界。 这个能力看起来似乎是能帮助她压制江连星的魔气,甚至掩盖他的身份继续行走世间。可羡泽意识到,第一句才是重点。 她能够完全利用灵力和魔气,也就是说不论是在凡间,还是到了魔域,她都可以一样的如鱼得水。 而且最后一句说到,她还可以短暂的帮助别人这样做。 但问题是……江连星就是因为仙魔两道兼修才遭两方排挤,再加上许多事推波助澜,最终惨死的。 她为什么会有龙傲天男主的最重要天赋? 羡泽脑子乱转,而身边却传来绵长的呼吸。 旁边宣衡一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模样,根本不怕她掐死他,睡得这么安稳,她更不爽了。 羡泽直接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他脑门上。 宣衡果然被她打醒了。 他似乎很久身边没有活人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收回了自己没戴手套的手,藏在身侧,声音微哑,道:“怎么了?” 羡泽装作是自己睡相不好,翻了个身面朝里面,不回答他。 宣衡倒不像她那么小心眼,没有回她一巴掌,只是将她头发拢了拢,又轻声道:“睡吧。我离你远点就是了。” 羡泽:“……” 怎么回事。他这个好像很卑微的口气,再加上实际囚禁她的行为,让她更火大了! …… 羡泽醒的时候,先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屋内无人,她以为是宣衡已经出去了,正要伸个懒腰,就发现自己旁边的锦被已经被叠得齐整放在床尾,就像是他从来没在旁边睡过一样。 发冠和衣衫都已被穿走,除了一点松叶竹香,宣衡什么都没有留下—— 啊也不是,床头桌岸上还有一杯水,有灵力包裹着瓷杯,杯口还在冒着氤氲的热气。她端起茶杯,才发现茶杯旁边,放着他那枚裂开并被火烧过的玉衡。 她感觉它似乎随时会碎掉,不太敢拿起来,靠近些发现玉衡下头压着一张薄薄纸片,写着: “你若不走,今夜回来还会喂你。” 羡泽手抖了一下。 不知道还以为是喂饱什么别的呢。! 马桶上的小孩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 :, :,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