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绥紧闭双眸,装作听不到元承书说话。 元承书无奈一笑,眸底溢出些逗趣的光彩,抬手握住绥绥的胳膊,向上举,自言自语道:“听说人睡着后,举起的胳膊不会下落。正好检查一下绥绥到底有没有睡醒。” 绥绥小嘴微翘,仍紧闭着双眸。 元承书举起绥绥的胳膊,缓缓松开手。 只见。 绥绥的小胳膊正高高直直举着,一动不动。 元承书轻笑一声,去桌前取过书,拿到床边来读。 兄妹俩,一个端坐读书,一个举着胳膊装睡。 气氛和谐静谧。 “吱嘎——” 轻轻的推门声响起,是元宗岳过来瞧绥绥。 入目便是绥绥高举胳膊颤颤巍巍的场景,他疑惑望向元承书。 “听说睡着的人,举起她的胳膊,怎么也不会掉落,儿子试了一试,看来绥绥真的还在睡觉。温在罐子里的药,只能再多温一会儿,等绥绥醒过来再喝。” 元承书黑眸含笑,表情却清清冷冷,令人看不出端倪。 元宗岳眼角抽搐,再瞅一眼晃晃悠悠却怎么也不肯垂下的小胳膊,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家绥绥啊,真好忽悠。 “行,那就等绥绥睡醒再喝药。” 绥绥越举越累,睁开一点眼缝,偷看大哥有没有注意她,如果没有注意她,她就能歇一会儿啦 绥绥刚睁开一点点眼缝,就对上了元承书的眸子。 绥绥:“!!!” 完蛋啦! 被发现啦! 元承书溢出一声轻笑,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将绥绥的胳膊放下,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拎着她坐到床上,又将被子披在她身上。 绥绥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睁开眼,抱着元承书的腰吭叽。 “绥绥好困好困!” “大哥欺负绥绥!” “绥绥要睡觉!” 绥绥先声夺人,给元承书‘定罪’。 元承书撕下怀里的小团子,端来温着的汤药,又拿出一包蜜饯,轻声细语哄她。 “是大哥不好,是大哥打扰了绥绥睡觉,绥绥先把药喝了,大哥任由绥绥发落,如何?” “不要不要!绥绥好困”绥绥尾调像小勾子,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绥绥要睡啦” 元承书微眯眸子,手指撑住绥绥的眼皮,声调危险起来:“绥绥是想挨揍吗?” 绥绥瞪大双眼,一脸悲愤:“大哥!” “大哥虽然更擅长读书,但拳脚方面也尚有些气力。” 绥绥磨一口小白牙,哼唧两声,听话地张口,含住送到嘴边的汤药。 当即,糯米团子似的小脸皱成了包子褶。 元承书忙给她塞一颗蜜饯,压一压她口中的苦涩。 “大哥,蜜饯贵!” 绥绥含着蜜饯,含糊不清说。 元承书纠正绥绥:“绥绥,蜜饯贵,是因为家里的钱太少太少,买了蜜饯便不剩多少;但如今,有了阿爹曾经做生意赚到的银子,拥有的钱多了,蜜饯价格不变,这蜜饯便不算贵。” 绥绥乖乖点头,含糊不清说:“阿爹厉害” 元承书眸底是稍暗:“大哥以后会比阿爹厉害。” 绥绥弯眸爬到元承书怀里,软乎乎亲在元承书脸上:“大哥不让绥绥吃药,现在就比阿爹厉害真的嗷” “……喝药。” 元承书扯唇,又将汤药递到小丫头唇边。 绥绥鼓嘴:“大哥坏!” 夜色深邃暖丝似的情网密布,收紧,紧裹着帏帐内若隐若现的交叠双影上。 良久。 二人相拥温存,温声低语。 陈芷兰指尖划在元宗岳蓬勃的肌肉上,温柔依靠在他胸口:“岳哥,家里日子宽裕些,我想等过了年,买几亩地,开春买些谷梁,三四月份就能种,加上酿酒的生意,往后的日子不说大富大贵,但也踏踏实实,你说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 元宗岳美娇妻在怀,又在与他仔细规划往后的日子。 他想,没有哪个男人会不触动。 只是,皇帝不作为,地方割据严重,天灾频发,饿殍遍野,想要过安生日子,哪里简单? 加之,他手里又藏了一个祸害…… 第二日清晨,绥绥刚睡醒,又是一碗苦汤药。 “绥绥没有病!” “绥绥不要喝药!” 绥绥在前面跑,三兄弟捧着药在后面追。 “绥绥!你给我站住!” 绥绥两条小腿捯饬地飞快,扯着小奶音吼:“绥绥不要喝啦!绥绥没有病!没有病!” 元承书端着药,停下脚步,让老二老三继续追。 元砚书和元墨书一个在后边追,一个在前面堵,绥绥耗子躲猫儿似的,左逃右窜,硬生生是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陈芷兰站在屋檐下,与元宗岳说着要准备的年货,瞧见四个孩子在院里闹腾,无奈浅笑:“估计那药早就凉了。绥绥也就听话了一回,就昨日清晨喝药的时候乖,现在啊,喝一口都费劲。” “绥绥年纪小,讨厌喝药很正常。”元宗岳抬手拢过陈芷兰鬓角的发丝,调笑,“兰儿如今的年纪不也不爱喝药?” 陈芷兰美眸上翻:“哼。” “好了,看看还有什么缺漏,一会儿等绥绥喝完药,你带孩子们去街上买年货。重的东西让老大他们拿,多给绥绥买点糕点蜜饯,你也买些首饰,别太素净。” “好。” 约莫一个时辰,元承书抱着气鼓鼓的绥绥进屋。 “阿娘哥哥欺负绥绥!” 绥绥在元承书怀里挣扎又蹦跶,小胳膊甩来甩去,激情告状。 陈芷兰好笑地接过绥绥,在她小脸蛋儿上亲一口:“阿娘替绥绥打老大他们,让绥绥高兴高兴!” 三兄弟:“……” 绥绥眨眨眼,在三兄弟身上梭巡,心虚地抱住陈芷兰的脖子,又乖又甜地蹭她的脸:“不打哥哥绥绥大度” 三兄弟:“……” 元砚书勾唇,望向元承书:“大哥,下一顿药我来熬吧,我会尽量再熬苦些。” 绥绥瞪大眼睛,在陈芷兰怀里扑腾。 “阿娘!绥绥没有病!绥绥不要喝药!” “绥绥不要喝药!” “不要不要!” 眼见绥绥眼里滚着泪珠,可怜巴巴。 陈芷兰、元承书和元墨书心都软了,责怪的目光落到元砚书身上。 元砚书心虚,忙朝绥绥解释:“绥绥,二哥逗你玩儿呢,你放心,下一顿药不会特别苦,就还是现在这样苦——” 元承书捂住元砚书的嘴,向绥绥保证:“下一顿的药还是大哥熬,不会太苦。” 绥绥撇嘴,窝进陈芷兰怀里当鸵鸟,闷声闷气表达不满:“你们都是坏家伙!” 陈芷兰笑哄:“绥绥,阿娘带你去集市买好吃的好玩的,别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