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喝药? 绥绥朦胧的脑瓜子瞬间清醒,吓得小脚丫一踹,浑身僵硬,紧紧闭着嘴巴装睡。 绥绥年纪小,但她知道药可苦了! 一点都不好吃! 这副模样落在元承书眼里,却是装得极不像。 他嗓音沉下两分,在绥绥耳边威胁:“绥绥还没有睡醒?那大哥可就往绥绥嘴里灌药了。” 绥绥吓得小身板更加僵硬,仍死死闭紧嘴巴,但不停眨动的浓密睫毛出卖了她。 元承书见她还在‘装死’,干脆捏住她的下巴,用勺子灌进去。 汤药入口,绥绥唰地睁开眼,张大嘴巴,一张小脸皱成包子。 黝黑的大眼睛滚满了泪珠,要掉不掉,又白又尖的牙齿咬着上嘴唇,小表情狰狞又可笑。 元承书见惯了她这副小模样,但也忍不住无奈轻笑。 “大哥欺负绥绥!绥绥不开心啦!哼!” 元承书放下勺子,将她在怀里摆正,正好让她的小脚踩在他腿上。 “真不开心了?”元承书眉梢轻挑,与寻常稳重模样不同。 “不开心!绥绥不开心!甚!甚!甚!不开心!” 绥绥像一只小兔子,咋咋呼呼往元承书怀里蹦跶,踩得他脸色微黑。 元承书的腿险些被踹废,他只得按住她:“可是绥绥病了,不吃药就不会好,该怎么办?” 绥绥小脑瓜转动,蔫巴巴低头,准备妥协。 系统出声。 【绥绥!他怎么可以反驳你!你是恶毒女配啊!你说了算!你是不想吃药吗?你是不想吃苦药!你有什么错?错的是药!让你大哥把药变甜你就吃!任务完成奖励太白兔奶糖一百颗!】 元承书:“……” 这似乎算不上恶毒,只能说是满足人最本真的欲望和要求。 系统的意思,是让外物变成贴合人性的形态,而非委屈人接受本就有缺陷的外物。 这一点,他赞同系统。 绥绥也被系统的话‘折服’,她本就不爱吃苦东西,如果药变成甜的,她应该会……喜欢! 绥绥想美了,捧着白嫩精致的小脸,在元承书怀里扭动小身子:“绥绥要吃甜甜的药大哥绥绥喜欢甜滋滋” 小丫头娇气又黏糊撒娇,话里话外都理直气壮。 让人无奈又心软。 “行。”元承书放下药碗,喊来元砚书,递给他五文钱,“家里的石蜜和蜂蜜全都被火烧毁了,你去街上买些蜜饯回来。” 元砚书接过钱,转身出门,还未踏出屋门,就听得大哥低喝。 “绥绥!” 元砚书忙回身,担心绥绥惹大哥不高兴,被大哥揍一顿。 他和老三就被大哥揍过几次,可疼了。 他们皮糙肉厚,被大哥揍都疼;绥绥那么软,那么娇气,肯定更疼! 元砚书转过身,并未看到元承书生气。 而是…… 绥绥小手捧着和她脸一样大的药碗,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元承书扶着绥绥的后背和小屁股,防止她摔下去,眼中满是心疼。 他家绥绥懂事,肯定是舍不得那五文钱。 绥绥一口气灌完,小脸皱得比黄菊还要紧巴,小身子向后一躺,一屁股坐到元承书手上,又被他放到腿上坐稳。 “漱漱口。” 元承书端起早就准备好的清水,喂给绥绥。 原本家里还没有这般困窘时,绥绥就喜好吃甜,若是喝药,也势必要用蜂蜜水或蜜饯送服,还得追在她屁股后边喂,喂上大半个时辰她才能喝完一碗药。 如今,她竟然一口气灌了下去。 元承书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只觉得亏欠了她,让她受了委屈。 绥绥漱完口,嘴里还有些苦味未消。 她慢慢悠悠起身,搂住元承书的脖子,小脸明媚又得意:“绥绥是不是好乖好会持家绥绥是不是好棒” 元承书揉揉小家伙的脑袋:“绥绥很棒。” 【绥绥没有完成任务,可就没有太白兔奶糖了哦。】 系统撺掇。 元承书脸色微变,恨不得扯出系统,将它大卸八块。 绥绥哼声:“绥绥家穷穷的,要钱钱才对,不要兔兔糖!系统笨!” 【……】 用过汤药,又吃了一碗稀粟饭,绥绥便被带回了如今是一片黑黢黢废墟的元家院子。 陈芷兰收拾好两件棉衣,备上还未完全被火烧坏的三根肉条。 “阿娘,你要去哪里呀?” 绥绥跟在陈芷兰身边,乌溜溜大眼睛满是疑惑。 “昨夜姜家是不是帮了我们?”陈芷兰蹲身,柔声引导。 绥绥软软出声:“对” “那我们是不是要感谢她们?” 绥绥重重点头:“对感谢” “阿娘准备给她们两件衣裳和三根肉条。如今正值腊冬,御寒和吃饭是两大要紧事。这样的感谢才真诚,绥绥明白了吗?” 绥绥似懂非懂点头:“要紧事!真诚!” 元宗岳抱起绥绥,一口亲在她脸上,畅快爽笑:“绥绥聪明!过几日阿爹有钱了,带绥绥去住大院子!” “大院子!”绥绥高兴,直往元宗岳脸上蹭,“绥绥要大院子!” 陈芷兰疑惑:“过几日有钱?咱们的钱不是被山匪抢了吗?” “我与陈敬合作过一处酒楼生意,离京前曾通过书信,他将这一年的酒楼盈利分带来分与我。”元宗岳眸底晦涩,“原本只是想与他见一面,没想到反倒是成了救命稻草。” “也好。”陈芷兰宽慰,“如今倒是成了最好的安排。” 绥绥懵懂捏捏元宗岳的脸:“阿爹最好” 说完,绥绥又探着小身子,摸摸陈芷兰漂亮的脸蛋,“阿娘也最好” 又娇又甜。 夫妻俩被哄得脸上带笑。 元家正温情,院里突然闯进来一大伙人。 为首的,正是于张氏。 于张氏身旁是于花枝,还有一个小胖子男娃娃,三人身后是七八个拿刀的壮汉。 于张氏满脸横肉,指着元宗岳大骂:“姓元的,你敢把我男人送去官府,你真有胆!不过是个被罢了官的平民,竟然敢欺侮亭长!” 元宗岳还未开口,陈芷兰叉腰挡在父女俩跟前。 “张大花,亭长也算个官啊?怕不是笑死老娘!”陈芷兰就像是长了尖牙的老虎,气势不饶人,“求着给我家男人一个亭长当,他都不要,也就你当个宝贝!” 绥绥惊讶地张大小嘴,黑溜溜大眼睛晶晶亮。 她像是发现了宝藏,小嘴巴凑在元宗岳耳边,悄声炫耀:“阿娘好厉害绥绥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