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逼仄的卧房,悲泣哀鸣声不绝于耳。 绥绥跪在蒲团上,懵懵懂懂掉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她只知道,阿娘说阿爹走了,可是阿爹明明躺在床上睡觉。 【叮咚尊贵的恶毒女配养成系统绑定成功!】 绥绥东张西望,黑黝黝的大眼睛沁着泪与疑惑。 陈芷兰与三个儿子哭声一滞,悲恸的哭声诡异停下。 【不用找了!我!尊贵的恶毒女配养成系统!绑定的宿主就是你——绥绥!】 【本系统一定会把你养成天下第一恶毒女配!】 四人齐刷刷望向眼里衔着泪的小丫头,眼中尽是愤怒。 哪里来的孽物,竟敢诱骗四岁孩子成为恶毒之人! 绥绥害怕地啪嗒啪嗒掉眼泪,比哭死去的阿爹还要猛烈。 “阿娘!有鬼——” 绥绥胆战心惊,踩着稳当的小步子,扑到陈芷兰怀里。 陈芷兰忙轻拍绥绥的后背,声音温柔:“绥绥不怕不怕,阿爹也变成鬼了,他一定会打走绥绥身边所有的鬼。” 【本系统不是鬼!我是尊贵的恶毒女配养成系统!绥绥不要害怕,你可是天选之人,只有你能听到本系统说话。】 陈芷兰心里气得想骂街。 狗屁天选之人! 谁家天选之人不是天下之主,而是成为天下第一恶毒? 欺负她家绥绥不识字、不懂事? 只有绥绥能听到? 放屁! 【绥绥啊,你不要怕,只要你完成任务,就能有好多好多奖励哦期不期待?】 系统循循善诱。 它是新手恶毒女配养成系统,在正式上岗前,要试营业——也就是培养一个恶毒女配给上司看。 它千挑万选……好吧,随便一选,就选中了绥绥。 主要是绥绥的气运有些奇怪,像是被刻意压制了。 它猜测绥绥可能是什么先天恶人,毕竟被压制的能是什么好人? 等绥绥长大后,去这个世界的男女主面前露个脸,作个妖,然后被打个脸,它就算完成任务,能够正式上岗了! 绥绥闷声闷气,又小心翼翼问出声:“可以让阿爹醒过来吗?他睡着了,阿娘总是哭,绥绥不想让阿娘哭。” 陈芷兰泪水汹涌,轻抚绥绥的小脑袋:“绥绥,阿爹已经……死……” 【可以啊!不过你阿爹不是普通的中蛇毒,而是被人下毒了!】 【还有啊,你爹还没死透,就是休克了,要是不救的话必死无疑。】 【不过本系统是谁啊!强大又牛掰!还有,绥绥可以在心里与本系统对话,不然你的家人一定会把你当成自言自语的怪物!】 元家人听不懂‘休克’的意思,但是他们能听懂‘没死透’。 众人按兵不动,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孽物系统是个什么东西,为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竟然知道元宗岳不是中的蛇毒,甚至能听到绥绥的心里话。 【叮!请完成第一个任务——无缘无故打人一巴掌,任务完成奖励:复生丸!绥绥,这个丹药能够让你阿爹醒过来哦】 元家人气愤:果然是孽物! 竟然让一个四岁孩子做这种事! 绥绥惊喜:“好!” 绥绥从陈芷兰怀里抬起头。 陈芷兰目光担忧,想要拽住绥绥,她不能让孩子听一个孽物的挑拨,养成恶毒的性子。 只见绥绥迈着坚定的小步子,奔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元宗岳,一巴掌拍在元宗岳的胳膊上。 【任务完成!恭喜宿主获得复生丸一枚!】 元家人一脸懵:这就完成任务了?这就能活过来了? 绥绥手里突然出现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她按照系统的提示,塞到元宗岳嘴里,他咽不下去,绥绥就用手指掰着他嘴巴,使劲儿将药丸往他嘴里戳。 陈芷兰缓过神,忙起身奔过去制止绥绥的动作。 她担心人没救回来,反倒是被噎死。 “阿娘,阿爹吃!醒过来!” 软软糯糯的声音很是清甜,娇气又坚定。 “好。” 陈芷兰选择死马当活马医,若是能活过来最好,若是醒不过来,就当是吃顿饱饭吧! 她倒一杯凉茶,往元宗岳嘴里灌,想要送服复生丸。 【绥绥,你阿娘好奇怪啊,竟然不骂你为什么往你阿爹嘴里塞东西,也不检查塞的是什么。】 陈芷兰:“……” 孽物系统就没想过,它说的话,她也能听到? 绥绥紧巴巴盯着元宗岳,根本无暇顾及系统,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了系统的话。 “因为阿娘好爱阿爹!阿娘会把攒了三天的粟饭给阿爹吃!还会把树上第一颗梅子给阿爹吃!” 【……恐怕是剩了三天的粟饭,树上第一颗最酸的梅子。】 陈芷兰脸微红,系统说得倒是没错。 总不能让孩子吃剩的粟饭吧? 酸梅子总要甜一些再给孩子吃吧? 谁家男人不是这么用的? 送服下复生丸,陈芷兰心底涌起担忧,原本跪在地上的三个儿子也走过来,站在了床榻前,等待奇迹发生。 “宗岳媳妇儿!于三爷来了!” 陈芷兰身子一晃,险些栽倒,漂亮的脸蛋煞白。 于三爷本名于树风,和元家是街坊邻居,同住一条街。 于树风与她男人元宗岳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但两人性格天差地别,一直不对付。 元宗岳性格沉稳,好读书,为人聪明灵活,模样又是平阳最俊的,压了于树风许多年的风头,于树风便一直怀恨在心,两家关系也越来越恶劣。 三年前,于树风拿钱买了个亭长的小官职,可算是扬眉吐气,每隔天就来元家门口显摆一回,元宗岳不作理会。 一年前,元宗岳去了兖州山阳郡,半年后被太守举荐入上京,面见皇帝,原本被封了六品的右都侯,将陈芷兰母子几人接到了上京。 奈何盈满必亏,物极必反。 永安公主看上了元宗岳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硬是要元宗岳休妻弃子做她的驸马。 元宗岳不从,永安公主便多次算计。 最终元宗岳忍无可忍,带着妻儿辞官归乡,因为他为官半载并无错处,皇帝也不好阻拦或加罪,只好放他离开。 回乡路上,元家被一伙山匪抢得盘缠尽无,他为了护妻儿,险些殒命。 回乡之后,日子艰难困苦,街坊嘲讽排挤,于树风这个泼皮无赖几次三番趁着元宗岳不在家,对她出言不逊,简直令人恶心! 两日前,元宗岳为了让孩子们吃顿肉,独自跑到山上去打猎,带回来两只野兔子,原本炖了兔子肉,一家人打打牙祭。 没想到,兔子肉还没炖熟,元宗岳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喊了大夫来看,大夫只摇摇头,说被山上的毒蛇咬了,恐怕回天乏术。为了不砸自己招牌,那大夫说什么也不给元宗岳治。 陈芷兰跑遍了全城,没有一个大夫愿意肯治,一个个都怕砸了自己招牌,也不想浪费了草药。 于树风此时过来,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嫂夫人!宗岳兄如何了?丧事需要三爷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