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底线只为明斟雪而设,一再退让。 魏绍打量着少女复杂的神色,嗤笑了声:“一个舍不得治罪,一个狠不下心投毒,陛下与明姑娘可真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明斟雪兀自恼恨着,既然独孤凛根本没打算治她的罪。 那她方才在御驾之上主动献身,辛苦了一路又有何意义? 白白便宜了狗皇帝…… 明斟雪回去后寻了个借口,将消失的这片刻功夫去了何处同宫人搪塞过去。 她累了一宿,待到宫女服侍沐浴梳洗后,明斟雪便宿在太极殿里补觉。 她实在是太累了,在宫中又被魏绍吓了一番,惊疲之下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再睁开眼时,耳畔传来鸟雀欢快的啾鸣声。 明斟雪揉了揉惺忪睡眼,鼻息间飘入熟悉的龙涎香。难道的,这一回她倒是不甚反感这股香气。 她控制着分寸坐起身来,动作很轻,没有惊动任何人。 柔荑撩开帷帐,一抬眼,目之所向处那人恰好也在望着她。 目光相撞。 明斟雪怔愣了下,忙收回视线。 “陛下几时回的太极殿,为何不将我唤醒。” 独孤凛端坐于书案前,合上奏折,吩咐侍候笔墨的大监将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收了去。 “罢朝后便回了太极殿,小姐累了一宿自当好生养着,何必惊扰小姐好眠。” 他走至龙榻前坐下,抬了抬手,大监会意,自去领了一行宫女入殿内来帮明斟雪梳洗。 这厢负责梳妆的宫女下去,那厢又有一行宫人捧着食盒进殿来,布上一碟碟精致小菜或是各色点心。 明斟雪睡久了,心里又揣着事,委实没什么胃口,略用了几枚如意糕并半碗燕窝羹便不吃了。 “饱了?”独孤凛皱眉。 “嗯。”明斟雪淡淡应了声,与他面对面坐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很是局促不安。 “小姐有话要说。”独孤凛一眼勘破了她的心思,示意她:“但说无妨。” 明斟雪悄悄抬眸瞟了他一眼,想到魏绍所言新帝并未打算降罪明氏的话…… 独孤凛不在乎她因何做出刺杀的举动。 他只是想借机寻个借口将她留在身边多待些时日。 “陛下想要将我留到何时,”她慎重思忖了一番,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同独孤凛商量:“十日如何?” 独孤凛注视着她,眼神复杂。 “小姐以为,区区十日便能将孤打发了?” “孤很廉价?”他满眼的匪夷所思。 明斟雪自知理亏,掰着手指,内心几经挣扎,终于舍得多伸出一根手指:“那……就二十日罢。” 独孤凛面色不善,显然不满意。 “不能再多了!”明斟雪见他不肯松口,也不愿再委屈自己延长期限。 “至多二十日,陛下,做人要讲道德,不能欺人太甚。” “孤欺人太甚?”独孤凛笑的无可奈何,“小姐不妨摸着良心告诉孤,究竟谁才是被剑刺伤的那人。” 明斟雪被他问的一时语塞,她垂着眼眸内心苦苦纠结时,独孤凛已走至她身边,俯身轻巧将人打横抱起,阔步朝内走去。 明斟雪觉得这方向甚是熟悉,她抬眼一扫,呵,这不是她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的龙榻吗。 杏眸缓缓睁大。 她摸了摸依旧酸软的腰肢,突然后悔夜间那个将账一笔算清的提议。 “陛下……”她声音微微发颤,“究竟用多少时日偿还我们可以再议,倒也不急于这一日。” 独孤凛轻抚着她的面颊:“小姐以为赔罪这么容易?” “可是夜间不是已经……” “不够。”独孤凛摇摇头,“远远不够。” “我没力气了。”明斟雪提起衾被盖在身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骨碌碌滚入床榻内侧,背对着他。 独孤凛被她倔强的背影逗的哑然失笑,伸臂一勾,明斟雪裹着锦衾骨碌碌的又被他勾着滚了回来。 他俯身撑在明斟雪正上方。 “不劳小姐费力。” “小姐躺着,孤来。” 明斟雪望着年轻郎君近在咫尺的面容,默默将脑袋缩入了锦衾里。 “陛下在御驾内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徒步奔走了一宿,体力不支,陛下不忍心再折腾我。” “不错,所以孤等到了现在,让小姐睡饱觉养足了精神。” 他剥开包裹住那具窈窕身段的重重繁褥,压着明斟雪下去。 “账不是这么算的,陛下。”明斟雪抬手去推他。 独孤凛捉住她的手腕按过头顶,上身玄袍不知何时早已飘落了榻下。 他倾身覆下,忽然轻声开口道:“小姐,昨日是孤的生辰。” 明斟雪兀自奋力挣扎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敲的头脑发懵。 “孤想听小姐说,生辰安康。” 明斟雪怔了怔,视线一低,落在他腰腹间结了血痂的伤口上,只觉得“生辰安康”这四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在生辰当日被她亲手刺了一剑,又何来安康一说。 这句祝福自自己口中说出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独孤凛将她神情中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他勾了勾唇角,趁虚而入。 明斟雪一时屏住了呼吸。 他凑的很近,瞳孔被低垂的眼睫覆盖着遮下一层浅淡阴影,如曾经伪装成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一般,哑声诱哄着她:“小姐,” “疼疼我。” 微凉的唇落在她眉心,浅尝辄止。 “多疼疼我。” “我不……”明斟雪目光躲闪。 “嘘。”独孤凛抬指按上樱唇,止住她的话。他起身落下纱幔,芙蓉帐内登时暗了下来。 视野一暗,帝王眸底隐藏的谷欠便随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 许是轻抵在唇上的指节起了作用,明斟雪拒绝的话自唇齿间辗转几度,终究没能说出口。 耳边静了很久,独孤凛心下明了,他很满意,这才含着她的耳垂轻轻吮了一下,以气音安抚道: “乖。” “待会别叫停。” 帐中光影朦胧,晃的明斟雪有些晕,她觉得自己的思绪被殿内浓郁的香气牵引的很长很长。 她垂下眼眸,看到独孤凛俯身咬住她的衣裳,用齿尖将薄衫缓缓剥开,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锋利的齿尖间或戳中她娇嫩的软肉,引得雪脯簌簌轻颤。 独孤凛口中正衔着心衣的纤细系带,自她肩头扯落。 失去遮挡身前倏然一凉,很快便被他的体温灼热。 独孤凛眼底氤氲着缱绻,沉下身张口咬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余光蓦地一顿,定定盯着她颈侧一处不甚引人注目的痕迹。 约莫一指宽,隐约能猜到是男子佩戴的扳指留下的印记,能留至这会儿仍未消退,想来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独孤凛墨眸微眯,眼中凝起阴鸷。 那并非是他的扳指留有的纹样,容怀瑾那类文人也不会佩戴这类扳指。 另有其人? 独孤凛垂下眼睫,眸底蕴着危险。 “陛下?”明斟雪见他忽的停了动作,轻声问道,“陛下在想什么。” “在想和小姐有关的事。”独孤凛轻抚着她的面颊,眼睫一扫掩去眸底异色。 又轻又痒的吻落在她唇上,很好地分散了明斟雪的注意力。明斟雪生疏地被他引导着,微微仰起下颌细声喘着气。 她的触觉这时被放大的无比清晰。 独孤凛的胸膛很热,与他相贴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烫得微微颤栗着。 饶是半日前刚经历了一场,明斟雪一颗心仍是紧揪着难掩紧张。 独孤凛的呼吸亦有些不稳了。 “小姐。”他唤她,声色喑哑,“回应孤。” 明斟雪唇瓣翕合,叫不出声。 她怕自己一旦开了口,心尖儿上的痒意便抑不住偷溜着跑出。 “小姐。”他的薄唇游移至下。 明斟雪眸中蒙上了一层雾,迷迷茫茫,眼尾开始泛出水润的薄红,被狠狠欺负了般,可怜得紧。 “小姐。”齿尖含着柔软,恶劣而温柔地咬磨,独孤凛低哑的声音沾染上了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