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受吗。 明明从日出之前很早的时候, 他的变化就很大了。 岑浪深喘了下,等到略微平复一些,才撩起眼睫,视线郁沉钉住她的唇。 想狠狠地吻上去,但又没有。 毕竟,他知道倘若将方才的一切从头来过,她会被自己毁掉。 “所以我说的今晚管够,你懂了么?” 他优雅挑眉。 时眉还在发抖,感觉自己因他的话又要浑身升温,头用力埋在他颈侧,呼吸微喘,声音发闷,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帕加尼的车座…防水吗?” 岑浪稍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低睫瞥了眼,像是被她逗乐:“担心车座,不担心我的裤子?” 时眉撒娇似的晃了晃腰。 岑浪眼梢微扬,仿佛对她的撒娇很受用,抬手极富技巧性地拍了她一下,嗓音宠溺,笑骂她一句:“小废物。” 时眉努努嘴,有点不服气,起身爬回去副驾时报复性地随手抓起里衣扔他身上。 没想到岑浪反手接住,痞气挑眉, “不要了是吧?” 说完,他懒散叠了两下直接揣进裤兜里,吊儿郎当瞟她一眼,挑衅一般。 不过。 他的眼神变化很快。 几乎不过两秒,霎时褪却刚刚清明没多久的光,又是欺负她时那样的黯沉。 时眉:“……还给我!” 她的上衣是件针织开衫, 衣料青绿鲜亮,肤肉腻白薄透,随便动一动都是生机勃勃的风情。 岑浪哑着声逗她:“我还以为你不想穿了呢。” 时眉:“……” 好想死一下。 完蛋了,她的浪浪真的学坏了。 从海边折回市区,岑浪说要带她回老宅见一下爷爷奶奶,时眉本来是满口答应的。可当听到他说老宅附近有一处温泉度假区,晚上要带她去玩的时候。 “先回家拿一下快递。”她说。 岑浪虽然有点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听话地驱车先回了趟家,帮她取出一小车快递,之后两人又去给爷爷奶奶买了些礼物,在晚饭前直奔梵衔山璞园。 不过,他们来得不太巧。 璞园的管家说大小姐来接两位老人家去家里吃饭,今晚应该不回来。 大小姐是岑浪的小姑。 管家恭声问岑浪,是否需要给大小姐打个电话,岑浪说不用。 反正都来了,干脆就在这里住一晚。 管家立刻安排人去准备晚餐。 梵衔山是块风水宝地,山后落有一池天然温泉,因为距离璞园很近,岑祚舟索性买下整个温泉池地改造成度假区。 逢年过节的,岑家人一定会雷打不动回璞园住。 原本温泉区算是璞园的后花园了,想只单独给自家人团圆聚会时使用,并未打算对外营业,不成想度假区被一群登山摄影师拍下,反倒无心插柳,迅速蹿红成港厦负有盛名的景区休闲地。 岑家老爷子素来在这种事情没什么在意,说既然大家都喜欢,那就干脆对外开放,人多也热闹,于是岑祚舟便将此地划给壹浪旗下旅游管理分部运营。直至今天,温泉区已经成为梵衔山后的景点打卡地,一到节假日人满为患。 吃过晚饭,岑浪带时眉去到后山。 岑家人在这里都有专属卧房。岑浪给时眉指路温泉的方向,让她先去,自己去前厅给她点些宵夜零食。 等到岑浪点好东西,走去独立的双人温泉区找她时,时眉已经下水了。 微微挑眉,岑浪迈步走进去,双手插兜站在池边,当视线瞥清她身上那件珠光色的贝壳纹理吊带裙时,有点想笑。 他半蹲下来,嗓音懒沉沉地调侃: “泡温泉穿裙子?” 水面热气氤氲,薄雾弥绕,时眉自水中央缓缓游曳过来,眸眼潮润泛光,唇红齿白,黑发散乱如瀑,美得像一尾鱼。 她仰起头,眉尖紧蹙,伸手向他控诉说:“拉我上去,小腿抽筋了。” 岑浪拧 起眉,立刻扣住她的手腕,正欲发力,不料时眉更快他一步,双手握紧他的腕骨用力一拽—— “哗啦”一声。 岑浪径直被她扯入水中。 下一秒,时眉抵住他的身体在池壁上。 岑浪眯起眼睑,扶稳她的身子,没有反抗。他的目光稀微黯沉下来,尾音压得很低,轻易剖露她眸底那点不太友善的小心思,问:“想干什么?” 在他的嗓线里, 落有时眉恶劣重欲的语调。 “知道这条裙子有什么用吗?”她弯起唇,一双月牙眼沐浴着靡丽光色,说, “它是专门留给你撕的,宝贝。”! 第56章 昨天立冬,岑浪小姑带两位老人回自家小聚,原定想让父母在家里多住几天,谁知一早接到了管家来的电话。 听说岑浪夜里来了老宅。爷爷奶奶高兴归高兴,但因为岑浪平日里常去,加上周末知道他不用上班,两位老人家也没太着急,决定吃过午饭再回去。 然而,当管家说, 小少爷还带了位女生回来时, 两位老人在餐坐上相视一眼,望向小姑,小姑挑挑眉,紧接着三个人快速吃完早餐,快速收东西,快速赶回了璞园。 …… “那位,就是阿舟提到的时律师?” 九曲廊檐下,祖孙二人端坐茶席两侧,岑老爷子望向对面的长孙,笑抿一口热茶,问话温和又深意,“你的未婚妻?” 一家人气氛祥和地吃过午饭,小姑岑璋跟老太太拉着时眉去了里屋,说是准备了见面礼要送她。 时眉是个从不怯生人的自来熟,住进「莱茵湾」没多久,连墅区的警卫安保都能被她混熟,这点岑浪当然是知道的。 也清楚家中长辈绝不会刻意难为她,时眉欣然同意后,便任她跟岑璋去了。 “啧,我爸又卖我。”岑浪抬手抚了抚颈后的棘突,不自然地清了下嗓。 老爷子笑笑,毫无遮掩地半开玩笑道:“上回听他那意思,你能不能追上人家姑娘还不一定,想不到这么快就带回家里了。缘分来之不易,好好珍惜。” “看不出来我爸够八卦的,这种事都要跟您说。”岑浪泄气笑了声,有点无奈,又很快低声保证说,“我一定珍惜,您放心。” 老爷子点点头,“嗯,这方面,你确实做得比你爸强。” 说到这里,岑浪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儿,嘴角微弯,眼神蓦然伏藏两分狡色,上身朝前倾近了些,说: “爷爷,您儿子最近打算跟他前妻复婚这事儿,您听说了么?” 反正是他老爸先卖他, 他反卖老爸一回, 也不能怪他。 “我知道,小杭回来了是吧。” 老爷子倒一脸淡然。 岑浪略微意外,后仰身体,尾音浮扬了下,接下话:“这您都知道?” 老爷子轻抬长生眉,用镊子从围炉上夹起一片烤好的菠萝,配上两片烟熏肉,放到岑浪碗里,笑道: “我是人老了,可耳不聋眼不花。” “哪儿的话,您才不老。”岑浪乖乖地端起碗,尝了口爷爷亲手烤的菠萝,抬眼看向他时,思忖片刻,又问, “那要是他俩真复婚,您什么意见?” 老爷子豁达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少管儿孙我享福。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我可不跟着瞎操心。” 岑浪挑挑眉,不觉得奇怪,完全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毕竟岑家长辈一向开明通达,对待儿女之事只要不触犯法律,不违背道德,从来都秉承放养不干涉的理念。 就像二叔家的儿女, 儿子是外交官,女儿是纹身师,家里一视同仁,从无内耗; 就像小姑只谈情爱, 自由至上的不婚主义,家中无人反对,只有开心就好;就像岑家长辈从不会为子女安排商业联姻,一切事关人生与未来的重大抉择,自己做主,自己承担,自己体悟。 “回壹浪的事,决定好了吗?”老爷子搁下手中的骨瓷茶盅,话锋突转,问道。 岑浪手持公道杯,腕骨发力轻晃两下杯底,替老爷子斟上七分满,点头回答: “按我爸的意思,下个月回。” 这时,他将公道杯放置茶台,轻轻锁眉,眼色收敛些许肃意,薄唇翕动: “爷爷,照他的年纪再干个三十年都没问题,圈里父辈也没人像他这么早放权的,我直觉他是有事瞒着我,您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