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这么着急退二线,到底为什么?” 毕竟在岑浪看来, 他父亲可还远远没到退休的年纪, 何况这圈子里人的基操都是,父辈身体垮掉干不动了,才放手给下一代。 “我有我的事情。”岑祚舟不做解释。 岑浪却半眯起眼睑,沉默盯视着父亲看了好一会儿,半天憋出来一句: “您不会…是忙着想复婚吧?” 岑祚舟:“……” 谁知,岑祚舟的沉默反倒像是更加证实了岑浪内心的猜测,他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父亲,停顿了很长时间之后,才低叹一口气说: “爸,看不出来,您够痴情的啊。” 说着,他抬指拨转了下台面的水晶旋转相册。 是一张全家福。 左边是岑祚舟,右边是杭露侬, 3岁的小岑浪被抱在中间。 “你如果很闲,就现在辞职。” 岑祚舟很快将相册转回去,警告性掠他一眼,语气微冷。 岑浪挑挑眉,很懂得见好就收,起身拿走档案袋准备离开。 推门出去之前,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坐在书桌前正对着那张全家福走神的岑祚舟,平稳开口: “虽然我并不赞成您跟杭女士重修旧情,毕竟当初是她抛弃在先。” 岑祚舟挑起眸眼,听到他说: “不过,您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壹浪我会顶起来,您不必凡事都惦记着我,该恋爱恋爱,该复婚复婚。” “我尊重您的选择,爸。” 岑浪语调认真,没有半点玩闹不羁的成色,告诉他说, “就像您一直以来尊重并支持我的决定一样。” 岑浪推门离开。 岑祚舟仍坐在那里,视线缓慢落在眼前这张全家福上,良久,浅淡勾唇。 岑浪走下楼,正巧碰上在客厅四处参观的杭露侬,奇怪的“母子”组合狭路相逢,气氛一度上升到抓马的程度。 杭露侬正思考着该说点什么,只见岑浪从她面前经过,眉眼冷淡疏离,但还是朝她稍稍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之后,与她擦肩而过。 杭露侬眉梢轻扬,内心暗下感慨。 这么多年不见,这孩子变得简直跟他爸一模一样。 同款冷酷, 同款帅气, 同款绅士好教养。 时眉是没有想到会再次遇见岑浪的父亲。 在主楼的沙龙区, 在她对着岑浪发痴的时候。 这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不是,怎么还能重复上演, 她简直被尬得不想回头。 时眉猛然惊醒般收回手,快速起身,转头端起职业微笑,礼貌道: “岑总。” 但她这次显然没有初见岑祚舟时的那般从容,或许,随着岑浪在她心中地位与分量的不断积累,在面对他父亲时的忐忑也在增多。 只是,时眉发现岑祚舟身边, 这次居然, 多了个漂亮女人。 时眉不自觉将目光落在杭露侬身上,看起来很年轻,不太像岑浪母亲该有的年纪。不过他父亲也不像。 也许钞能力可以永葆青春? 而杭露侬此刻也在注视她。再准确一点的话,应该是在观察她脖颈上的那条项链、双耳的耳钻、细腕上的手链,目光下坠,还有她的脚链。 她眸光闪动了下,没说什么,只是朝她走近两步,伸手歪头跟她打招呼: “嘿,儿媳妇。” 岑浪:“……” 岑祚舟:“……” 时眉:“……?” 这时,岑浪上前将时眉半挡在身后,同一时刻,岑祚舟伸手拉走杭露侬,两父子对视一眼,迅速偶遇又迅速分开,简直不能再默契。 “诶我还没跟人家小姑娘打完招呼呢,这么着急走干嘛,一家人见都见了干脆晚上一起吃个饭多好……” 杭露侬被岑祚舟拉着手腕,边走边抗议。 实在忍无可忍,岑祚舟带她走远一些,之后低声提醒她一句: “岑浪还没追上。” “啊…还没追上啊……”杭露侬这才恍然惊觉,点点头自喃一句, “那确实吃饭还太早,给人家小姑娘造成压力就不好了。” 岑祚舟想起她那句“儿媳妇”,认为有必要跟她做个介绍,于是淡声开口: “时眉,lia律所的高律。” 杭露侬惊愣了下,“这么厉害?这么年轻就是高律了啊,那我们小浪真应该好好努力。” 岑祚舟没再接话,在水吧点了两杯美式,一冷一热,将热的那杯递给她,可却发现她还在愣神,“在想什么?” 杭露侬接过他手里的咖啡,仔细思忖了好半天,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激动得捉住岑祚舟的手指,说: “阿舟,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律师身上带的那套双钻首饰是今年toxy集团上个月刚出的新品。” 岑祚舟瞥了眼被她无意识握住的指尖,没说什么,伸手帮她扶稳咖啡坐下来,看到她翻出手机兴奋道: “你看,我上个月刚去看过他们集团的新展,那套双钻的原身是一颗粉色裸钻跟一颗紫色裸钻,坐地三千万起价,还不算大师设计跟手工费。” “我当时特别喜欢这套双钻首饰的设计理念,想下手来着,但出产商那边说早就被人拍下了。” 岑祚舟看了眼她手机里的首饰特写图,安静听着她的话,耐着性子等她说完,抿了口咖啡,优雅开口: “设计理念是什么?” 只听杭露侬字音晰彻, 她说: “紫钻是忠诚,粉钻是欲望。” 日落时,岑浪骑机车带时眉来到江边码头,陪她度过今晚的黄昏。 “岑浪,你就这么喜欢我。” 时眉跳下车,半开玩笑地调侃他。 不料下一刻,岑浪摘下头盔,倏然伸手捞过她将人抱离地面,让她反坐在机车引擎上与自己正面对视,双手替她取下头盔,眼色真挚地回答说: “是。” 时眉心尖狠狠一悸。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唇瓣被他拇指指腹按压住,没机会出声的时候,她听到岑浪声线喑哑地问她: “所以,你要不要试试我?” 不是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而是,你要不要试试我, 他将自己摆下低阶,放低姿态,视线袒露出某种近乎执念的热切与直白。 他说: “你能不能也考虑考虑我?” ——那份执念,被命名为“非她不可”。 时眉坐在比他稍稍高出半截的位置,错愣地低眸凝视着他,瞳孔轻颤。 岑浪半仰起头,眼神清黑通透得发亮,外突的喉结浮在斜阳濒危的残影里,为她撕毁一切底线,向她乞怜。 他的第三个问句是: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追求你,我可以吗,宝宝。”! 第49章 “夏婕的案子结束后,我再回答你。” 这是那日在码头, 时眉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