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男人宽大的手先掐了一下盛枝郁的腰侧,细长的指尖才慢慢延到腰腹中间,稳稳地扣住之后才仿佛踏实下来。 但动作的沉稳不代表情绪的平静,盛枝郁还没回话,就被他强硬地抱到床沿。 盛枝郁抬起手想反抗,祁返却准确地叠扣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将他压到枕头上,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腰腹落到髋骨上,将他紧紧抱着。 随后,男人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便压到盛枝郁的后背上,严丝合缝地贴合着他的腰脊,沉默地将人锁在怀里。 察觉到盛枝郁不再挣扎之后,祁返略带恨意地轻轻咬住了他衣领落下的一侧肩膀。 盛枝郁偏过头,很轻地抽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所以,半个月没见,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咬我吗?” 祁返徐徐睁开眼睛,看着他被齿印沾湿润红的肌肤,发出了一声轻哑的哼笑:“那上次见面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还是把我踹水里,我总得讨点说法。” 沉入水底的时候,祁返其实已经猜到了原由,但胸口还是止不住地蔓延出被隐瞒的淡淡扯痛。 说不出来是委屈还是隐怒,只是淡淡地在回味,盛枝郁说的“一辈子”里有多少是认真的,又有多少是为了让他留下契的哄骗。 这点情绪甚至在半个月里被悄无声息地酿出了淡淡的恨意,让祁返在每次想起都后悔第一次在水里的迁就和温柔。 腹黑无情的小猫咪。 越想越不解恨,他正想重新再咬一次时,头顶的手背却被盛枝郁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了一下。 “解恨了吗?” 祁返眸色微暗,嗓音沉闷:“这就想翻页了?” “没有翻页的话,请继续。如果可以翻页了……”盛枝郁轻轻便过脸,鸦羽般的眼睫垂在眼前,只露出半张有些落寞的侧脸,声音又轻又低,“我想抱你。” 轻之又轻的四个字,却仿佛一只无形手,把祁返的心脏揉成一团。 盛枝郁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人僵了一瞬,随后很不甘心地低头在他颈窝里蹭了一下。 下一秒,顺从地松开了手。 盛枝郁缓缓转过身,跟前的祁返错开视线,眼尾殷红,轮廓上落着明显的隐忍。 无声的僵持后,祁返终于垂下视线,沉沉地看着他:“不是想抱我么?” 他都等这么久了。 然而跟前被他禁锢在怀抱和床沿的人只是轻轻低笑,眼尾交织上扬,浅浅的狡黠浮过。 “第二次了,祁返你真好骗。” 胸腔里的所有躁动仿佛在这一个达到顶端,祁返咬牙切齿地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后粗暴又蛮横地吻住了他的唇。 报复来得汹涌而强烈,盛枝郁感受到自己的下嘴唇被他咬过,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在齿间晕开,而跟前的人却连这点也小气,蛮横地缠过他的舌,淡淡的涩味也要掠去。 呼吸一点点被阻碍,盛枝郁的视野不可控地被水雾弥漫,四肢一点点发软脱力。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玩笑就要成真了,于是抬手勾住了祁返的肩膀,软绵绵地抱住了他。 那股绵延在心头,对盛枝郁的恨意忽然就成了对自我的愤怒。 明明被这么玩弄了,可是盛枝郁只要轻轻示弱,祁返就觉得自己要输得一塌糊涂。 报复的侵占逐渐变得轻柔,他甚至俯下半身迁就着盛枝郁的手臂。 像是在品尝一枚柔软的花瓣,慢慢辗转,轻轻缠绕,一点点地把呼吸沁染上彼此的味道。 直到察觉到呼吸跟不上来,祁返轻轻松开,看着盛枝郁有些雾湿涣散的眸。 盛枝郁似乎还没餍足,嗓音微哑轻柔:“不亲了吗?” 祁返心头塌陷一块,却不想再被他随意掌控,故作克制:“亲够了。” “哦。”盛枝郁淡淡地应了一声,缓慢地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祁返本以为接下来该讨论正事,或者被他盘问几句,却发现余光里的人在坐好之后,伸出一小截湿红的舌尖轻轻舔过了唇面,毫不遮掩地回味着刚刚的吻。 ……克制他妈。 祁返一瞬低头,重新抬起他的下巴,再次吻了下去。 结局是盛枝郁不费一兵一卒,祁返输得彻头彻尾,一无所有。 半个小时后,祁返僵硬地坐在床沿,维持着环抱的姿势充当猫爬架。 盛枝郁赤脚靠在他的怀里,没有问他是怎么在盛懿眼皮子底下出现的,而是翻看着他带来的军部报告。 盛懿确实没有动六十九的成员,但把他们零散地安排到几个偏远地区的边防部队里。 其次是塔的新一轮征军即将开始,又有一批身体素质合格的少年即将接种催化剂。 最后,是一份实验报告。 盛枝郁不太懂繁杂的专业名词和术语,但是能看懂最后的实验结果:经实验目标对象的细胞异化程度有降低,初步断定为可控。仍需要原始催化剂样本,以便进一步研究。 祁返将下巴靠到盛枝郁的肩膀上,低声解释:“这是前科院教授做的实验,他初步断定半异化的低级哨兵是能控制的,但需要催化剂进行分析研究,才能彻底掌握细胞变异的原因。” 盛枝郁蹙眉:“前科院教授……不是失踪了吗?” “他是我师父的人,师父死了之后,他脱离了军部控制。”察觉到怀里的人回头,祁返挑眉,“不然你以为追查军部这么大一件事,只有我一个人在做吗?” 盛懿树敌众多,只不过大部分都被他明里暗里解决了,剩下的自然只能隐姓埋名躲在暗处。 盛枝郁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前稽查官生前最后的任务,是p2城区的救灾行动是吗?” “是。”祁返的眸底落上一层冷色,“但他死在了路上。” 只有死在路上,才会稳当地背上罪名。 盛枝郁拿着报告的手徐徐落下,握住了祁返的手。 “祁返。” “嗯?” “之前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算。” 盛枝郁因他干脆利落的回答怔了一下,倏地笑了:“知道我要的是哪句话么,你就算。” 祁返抱着他的腰,轻轻贴合:“因为无论是哪句话,我都会遵守承诺。” 上一次盛枝郁问他能不能结合,要契,因为他迟疑了,所以坏心猫猫把他推下水报复他。 他自然不可能重蹈覆辙。 盛枝郁看了他许久,忽然抬手扶住了他的下巴,仰头献上一个吻。 “那,我们私奔吧。” …… 所谓的私奔有两种。 悄无声息地在深夜里随着黑暗离开。 闯得轰轰烈烈在蔓延的火光里逃脱。 祁返和盛枝郁是后者。 他们烧了盛懿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