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整天的情绪都不太好。 思考的时候,视线便不自觉地落到男人颈间黑色的颈环上。 他其实隐约知道颈环背后的含义,所以早上潦草一眼就面红耳赤,不敢多看。 因为夜色浓稠,安屿无法辨析出那是什么材质,凭着偶尔的光影落下,他以为是某种绸缎。 直到现在贴近到身后,他才发现材质原来是皮革。 ……竟然是皮革。 这种材料所带来的冲击感,比一般的丝绸布料更为强烈。 alpha这种性别,生来就注定是傲慢的上位者,支配和掌控是烙进骨骼里的特性,他们绝不会向外人表露出一丝一毫的顺从来。 而祁返,又是alpha中的佼佼者。 不提俊美优越的外形,光是那种冰凌疏冷的气质已经足够让人望而却步。 所以,很难想象颈环这样的东西,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今天在微博上吃瓜的时候,安屿还刷到了不少粉丝对祁老师的肖想—— 祁老师这种禁欲系的alpha,在床上绝对野得超乎想象 我吃过瓜,祁老师的信息素等级很高,是o嗅一口就能陷入发情期七天七夜的类型,玛德这什么天菜a! 想听祁老师贴着我耳边对我说“宝宝,做得好”(裤裤飞飞! 想到这里,安屿只觉得自己耳热。 他并没有刻意去记,只是这种放飞裤衩的言论太过具有冲击性,他平时又对这些接触得少之又少,一下子就烙进脑海里了。 为了打住自己荒诞的记忆,安屿甚至开始在脑海里背诵起了几个菜谱,正打算把邪念驱逐出去,却呆呆地撞上了男人的后背。 踉跄两步后,被轻轻扶住了手臂。 然后是祁返低浅温沉的嗓音:“怎么在发呆?” 安屿愣了一下。 然后就对上了男人深邃的眼睛。 祁返抬手拨开了一下他被撞得有些乱的刘海,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故意忽视着他颤抖的眼睫。 “是累了?” 并不是,是距离太近了。 安屿连回答都忘了,慌张地往后又退了几步,这下是真的要摔。 祁返轻轻带了一下他的手腕,将人拎到原处摆正后,松开手,退开距离。 对oega来说,alpha的接触无疑是影响深远的。 明明没有沾带信息素,安屿却觉得自己的皮肤阵阵发烫。 心跳声乱七八糟的。 祁返不声不响地就听到了好感度攀升的提示。 “抱,抱歉。”安屿低下头,回答都带上了些慌张,“我有点分神了。” 祁返略微一笑,唇角稍挽:“还在怕?是没想起那支冰激凌是什么味道么?” 适时的打趣,让安屿方才的窘迫烟消云散。 他慢慢抬起视线,看见祁返脸上静淡的笑意,忽然有些迷茫了。 祁老师刚刚不是看着不太高兴么?怎么现在好像……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不是,我记得。”安屿小声说,“是荔枝味的。” “喜欢吃甜?” “还可以。”安屿想起那杯花哨的小甜品,不自觉地挽唇,“小郁选的。” 他下午在吃的时候,只顾着研究品相和味道,完全没想到在晚上还有壮胆的作用。 走廊上很安静,两个人静静地走着,安屿被冰激凌打开了话头,一点点地和祁返分享中午好玩的事情。 男人只是听着,偶尔点头含笑,陪伴感很强。 中午的约会又聊到晚上的鬼屋,安屿回味过来时,才发现这件他绝不可能体会第二次的事儿,居然因为跟祁返分享,没有了那种源源不绝的后怕。 回味过来时,安屿才发现自己自顾自地说了很多,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 抬头时,却发现祁返只是温温淡淡地看着他,笑意随和:“原来冰激凌这么有效。” 温浅的语气,乍听有着丝丝的宠溺,轻而易举地就让人受到蛊惑,沦陷其中。 沦陷了,就容易让人忽略他的意图和目的。 安屿眼睫颤了颤,低声说:“祁老师,今天没出去玩吗?” “没有。”祁返应得很轻,“因为我想约的人被约走了。” 他的回应太过随和温润,以至于安屿感觉自己的心脏蜷缩了一下。 今天早上,祁老师给了他信,而他选择了小郁。 他们两个人玩得尽兴,而祁老师因为没有伴侣,只能留守。 莫名的自责和负罪感被悄无声息地勾起,安屿攥住了手,轻声说:“那,那祁老师……想尝尝吗?荔枝味的冰激凌。” 说完,他大着胆子抬头,却见祁返微微顿了一下。 似意外,又带着笑容,嗓音温沉得性感:“意思是,我明天能收到你的信吗?”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人兵荒马乱。 ……祁老师以前有,有这么让人心跳过速的魔力吗? 安屿有点晕乎乎的,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好,我会期待的。” 祁返说得温柔,可只要安屿抬头,就能看到他眸中的色彩并没有语调那么温柔。 但安屿发现不了,他只能慌张地别开这个让他忙乱的话题:“话说回来,你和小郁……是不是在鬼屋里面吵架了呀?我感觉你们出来的时候,好像很不开心。” 鬼屋里有许多解密的关卡,安屿以为他俩是意见分歧产生了矛盾。 话音落下,他察觉到祁返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旋即,带着点柔和的笑意,轻声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安屿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祁老师,看着确实不像会和别人发生争执的类型。 安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磕绊道:“我,我和楚先生都有这样的感觉……” “没有。”祁返平静道,“只是有点迷路,所以浪费了时间。” 安屿哦了一声,点点头。 然后又听见男人极轻极淡,随意而漫不经心地问:“楚先生怎么这么在意,我和他有没有吵架的事?” 安屿如果再聪明一点,可能就听出来,先前一切对话都不带情绪的男人,在这句问上,落了点微妙的不愉。 “楚先生好像一直都挺在意小郁的。”安屿说,“今天早上,他不是还给小郁递了信吗?” 话音刚落,就像某种回应,两抹人影出现在另一边的路上。 盛枝郁和楚柏仟并肩回来,两个人似乎在聊些什么,脸上都带着笑容。 不是那种生疏客套的表情,而是像……跨越了陌生人的边界。 盛枝郁指尖还绕着那片叶子,听完楚柏仟说自己弟弟的轶事,眼底露出些许笑意。 可还没来得及回应,却猝然被不远处的男人抓住了视线。 祁返的眼神又深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