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了血。 祁返好整以暇地端详着他的表情,盛枝郁应该是不喜欢血,脸色很快凝重了下来。 所以他才不想让别人看伤口。 ……不过,盛枝郁既然是讨厌,那为什么又主动给陈依晚上药? “顾望舟弄的?”盛枝郁问。 祁返又笑了,伤口上随意包扎的纱布晃动了一下。 盛枝郁蹙着眉,怕牵动伤处,松开了手。 祁返问:“我是他好兄弟,他有什么理由请我吃刀子?” 盛枝郁凝了他一会儿,随后表情复杂:“我没想到你还挺单纯。” 话里的嘲讽意味很浓,祁返听出来了,却欣然当做没明白:“谢谢夸奖。” 盛枝郁冷哼一声,并没有相信祁返说的话。 盛枝郁起身,正打算退开距离回到桌子边缘,祁返忽然捉住了他的无名指和尾指。 只是轻轻牵住,没有用力,不知道是因为伤口限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盛枝郁只能就这么停住,冷冷地扫他一眼:“干什么?” 祁返没有回应,而是看着他的手。 盛枝郁的手腕白皙偏细,下来的五指又长又直,被他轻轻这么一捉,很快染开了粉。 片刻后,祁返轻声笑:“你还挺适合黑珍珠的。” 第009章 指尖相触的时候,两个人的体温相互交换。 只可惜祁返的手太冷,覆在盛枝郁的指尖上,像落了一层冻人的霜。 ……和那天晚上的温暖不一样。 盛枝郁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莫名其妙地回忆着什么,挣开了他的手,转而掐住了祁返的下颌。 这人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指尖触压的地方只有骨头,连捏着的愉快都难以提供。 盛枝郁视线微垂,却一下撞进了祁返漆黑的瞳里。 因为光影被自己遮去,祁返此刻的瞳上覆着一层浅浅的影,视线坠了了下去时,有种触不及底的幽然。 盛枝郁后知后觉自己是又无形地落了下风,手上的力道加重,俯身靠近了这张让他相当不高兴的脸。 祁返微仰脸,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盛枝郁自下而上地观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渗出一丝笑:“你的系统离家出走了?” 祁返的视线不由落到他的唇角,又很快回升:“……找他有事?” 盛枝郁冷笑,捉住了他的手腕,粗暴地将他扣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先前的顾忌都成了假象,祁返感受到伤口撕扯的痛后眯了下眼睛。 “嗯,和他说一声,他宿主脑子烧了,劝他重新找户好人家。” 祁返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渗出了一丝笑:“一般人会在这个时候放狠话么?” 盛枝郁自上而下地看着祁返的脸,漂亮的眼睛弯起一点弧度,嗓音却是寂冷:“祁返,是这一招在你的渣男行为图鉴里特别好用,所以也想对同行试试?” 他实在捉摸不透祁返的想法,这人干什么都有种随心所欲的感觉。 偏偏这人这样玩票的态度,还和他的业绩不相上下。 祁返轻侧了下脸,像是思索,又回望着他:“这样啊……那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盛枝郁松开手撤回距离,从口袋里摸出在震个不停的手机,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不怎么样。” 祁返视线随着他退离,直到眼前的光线不再被遮蔽,他才舒展了一下自己刚刚被握着的手腕。 明明没怎么觉得疼,但上面的手印倒是不浅。 他像是找到了乐趣,扬起手腕正准备控诉,却见正在接听电话的盛枝郁眉头微蹙。 “……是有什么事么?”盛枝郁视线微侧,落到书房的古钟上。 “好,我知道了。” 电话看着并不愉快,盛枝郁挂断之后,转向祁返:“你换个积分道具,让你的系统把你传送回去。” 祁返歪着头:“我这个副本没做完,目前没有积分。” 盛枝郁眉心一跳:“以前的积分呢?” “玩着花完了,那玩意儿出了副本就是数字,总不能存着?” 盛·每个副本都存着·枝·从不乱用积分·郁:“……” 既然没有积分……盛枝郁视线巡了一圈,落到祁返隔壁的梨花木茶几上。 祁返随着他的视线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樽漂亮的瓷瓶,上面才换了新的花束,娇艳欲滴。 他的语调捎了些无奈:“……又是花瓶?” 话音刚落,盛枝郁已经伸手掐住了瓷瓶的瓶口。 砰。 名贵的瓷器碎响清脆,百合落了满地。 盛枝郁一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祁返:“看来你对花瓶没什么阴影。” 祁返姿态从容,倚在沙发里含笑看着他:“可能是因为我蛮喜欢那个py。” 盛枝郁觉得简直无法和这人交流。 他垂首捡起了一块碎片,指尖略微用力,鲜红的血便淌了下来。 掌心沁到指缝,很快沾湿了大半只手。 祁返抬眼:“盛枝郁。” 不知是不是盛枝郁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比刚刚要冷些。 “那样的py一般不伤己。” “是么。”盛枝郁终于捉到了他语调里的那丝变化,莫名有种像找回了场子……那点起因莫名的胜负欲得到满足。 那块染红的瓷瓶被他扔回地上,盛枝郁回头露出一个略带嘲弄的笑容:“我一向玩挺大的,所以跟你的那个晚上真的不算什么。” 祁返的眸色落上一层凉意,正欲开口,敲门声刹在门口。 “小郁。”顾望舟的声音隔着门,喜怒难辨,“你受伤了?” 盛枝郁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压低声音道:“现在,躲起来。” ……在刚刚那通电话里,盛枝郁的私人医生委婉地表示自己无法到来。 原因是不在本市,详尽地询问了他是什么创口,何时受的伤。 很明显是受了别人的命令,要问个水落石出,只可惜套话的技巧不太熟练。 顾望舟只敲了两下门,随后便听到了门里的动静。 如他所料,有一丝慌张和意外。 一颗脑袋从门缝里冒了出来,然后是眼神闪躲的盛枝郁:“……不是让你在会场等我吗?怎么过来了。” 顾望舟手边燃了根烟,在盛枝郁说话的时候侧过脸吐出大半,轻缈的雾使他的神色有些冷晦。 “担心你。”顾望舟俯身,鼻息有香烟的余雾,“才病好,怎么又受伤了?” 盛枝郁仍是留着一颗脑袋在门边,小声说:“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处理好了去找你。” “盛枝郁。”顾望舟俯身望住了他的眼睛,语气比先前重了三分,“让我看看你的伤。” 呵,不愧是狗血虐文里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