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皆知,明郡王萧瑢温文尔雅,雅正端方,乃如玉君子,是京中贵女最想嫁的如意夫婿,可偏偏明郡王看似温柔,实则待人疏离并不好亲近,尤其是情之一字,挑不起他半分兴致。 但也正因如此,贵女们更是趋之若鹜,洁身自好还身份尊贵,这可不就是姑娘们心中如意郎君,谁不想成为明郡王的那一个例外。 不过至今无人成功,明郡王已过及冠连婚约都不曾有,妾室通房更是听都未听过。 京中不少赌坊至今都暗中摆着赌局。 都等着看最后这高高在上的皎月到底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而此时宸王府的皎月正被人扰了清梦。 弗白楼的三楼不接待客人,这里的厢房都是为东家准备的。 一楼大气,二楼雅正,三楼则精致华贵。 上好檀木制成的木地板,红木窗棂,精雕细琢的摆件,无一不透着奢华。 东厢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圆床外青帐边垂落的珠子都是上等琉璃珠,而这一切与帐内的男子相比,霎时便逊色几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比心心。 第3章 乌发如画铺在枕边,修长的十指在蚕丝被上浅浅交握,青色的里衣微微敞开,诱人的锁骨若隐若现,洁白颈项上,是一张能颠倒众生的容颜。 非浓彩迭丽,亦非俊朗,是一眼望去叫人挪不开眼的清美,亦是愈看愈叫人沉溺其中的绝世无双。 常有话本子里形容男子宛若画中谪仙降世,可眼前的人用神君来形容更为恰当。 他缓缓睁眼,与生俱来的气场四散开来,让人下意识便想屈膝奉其为主;他眉头微拧时,只恨不得立刻提刀赶走令他烦心的一切。 随侍听得动静进来时,萧瑢正抬手按着眉心。 舟车劳顿后的熟睡被吵醒,头突突直跳般的疼。 不待萧瑢询问,便听随侍禀报道:“主子,是珠翠阁中起了争执。” 和玉街并非处于苏州最繁华的地带,街边的阁楼中间或隔着小花坛,或隔着小桥溪流,每栋阁楼都是独立的,闹中取静,算是贵人们经常光顾的地儿。 在这里,除非有人闹事或者店中生意实在好,是吵不到邻里的。 不过若非珠翠阁与弗白楼靠背而立,也不至于将熟睡中的人吵醒。 萧瑢闻言手指一顿,缓缓坐起身:“珠翠阁今日不是歇业?” 明郡王哪怕语气有些不耐,一举一动也扣人心弦,尤其是按在额上的那只手,骨骼分明,修长无暇,若叫京中贵女瞧见,必是要做许久的西子捧心。 随侍微微一愣,看向身后某个方向,下一刻便有一墨衣劲装男子现身,他先朝萧瑢行完礼,才如实禀报道:“回主子,属下已去瞧过,是珠翠阁中有几位姑娘为争一颗珠子打起来了,还有几位公子相帮,听动静,约莫共有八|九位。” 罢了,他又补充了句:“属下瞧过,珠翠阁外的是长史府的马车。” 他并非刻意打探,传来动静时他怕惊着主子便欲前去阻止,可听得几句知道是自家兄弟姐妹打架后,他便无法干涉。 随侍听明白了,当即感到无比震惊:“你说是是长史家的公子姑娘们在外头打架,还是自家人打?” 暗卫没出声,便是默认了。 随侍小太监缓过神来,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啧啧惊叹,许久才憋出一句:“家中兄弟不仅不拦着,还帮着打,真是胡” 即将出口的话对上他家主子的眼神后,猛地咽了回去换了个词儿:“真是护短。” 他们是天微亮时到的苏州城,一路舟车劳顿太过疲乏,路过此处见珠翠阁挂了今日歇业的牌子,主子便决定暂于此旧处休憩,哪曾想才歇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人打架惊醒了。 打架倒也没什么了不得,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打法,他跟着主子也算见过太多尔虞我诈,血雨腥风,但这还是第一次听闺阁女儿家在外头打群架的。 真是好生稀奇。 显然,他家主子也没见过,微抬的眼底划过一丝微讶,半晌才道:“苏州长史,姜家?” 暗卫颔首:“是。” 久不来苏州,竟不知民风已彪悍至此,连长史府的姑娘都能在外头打架,若琅三醒着,非得去看热闹不可。 不对暗卫琅一往某处瞥了眼,琅三人呢?! “我记得长史府共才九个小辈。” 萧瑢若有所思道。 尊贵如皇长孙自然不会去关注一城长史府中有几个小辈,只是他这一次下苏州是为了查苏州知府徐家,自然连带着将长史府一并查了。 小太监唇角一抽:“怕是尽数在此了。” 也不知那位姜长史是个什么能人也,能养出这般……野的姑娘,打架便打架,关起门来在自己府里想怎么打怎么打,姜家倒好,阖府出动在外头打! 传出去脸往哪儿搁? 小太监对此行为极其不理解。 萧瑢静默半晌,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妄论别人家事,只垂眸道:“一炷香,寻个清静的地方。” 琅一忙正色道:“是。” 萧瑢起身唤了小太监伺候更衣,又朝往门外走的琅一道:“先把琅三找回来。” 长史府姑娘在外头打架丢人,明郡王身边的人凑上去看人姑娘打架,也不见得多有脸面! 琅一眼皮子一跳:“是。” 他就说陆家这位小公子不该带来! - 银霜院 姜滢面无表情的听完珠翠阁伙计的禀报,按了按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 青袅亦是一脸暗沉。 真是不可理喻! 为一颗珠子闹成这样,府中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三姑娘,五姑娘可还正议着亲呢! 姜滢压下心底隐隐的怒气,放平声音朝那伙计道:“把消息封死在珠翠阁,走漏半点风声铺子所有人全部发卖。” “小的省得,姑娘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外传。” 珠翠阁的人大多都是齐家的旧仆,自是衷心可靠。 伙计走后,青袅才忍不住道:“三姑娘怎愈发胡闹了!” 姐妹之间再争再抢也得关起门来才是,哪能去外头闹 姜滢脸色一沉:“不可胡说!” 青袅自知失言,忙请罪:“奴婢不该妄言。” 姜滢上前将她扶起来,轻声道:“便是三姐姐性子泼辣些,也不是傻的,她知晓今日珠翠阁闭门这事传不出去,才敢这般闹,且还有七弟,八妹在,闹成这样定不会只是为了一颗珠子,” 青袅一愣:“那是因何?” 姜滢垂眸不语。 她想,多半是因为她吧。 这两年每每这时长房都要与二房大闹上一回,也非得她出院子为他们求情才罢休。 且前两年三姐姐与二房所争之物大多后头都到了银霜院。 如不出她所料,那颗白玉珠子最终也会到她跟前。 毕竟,那的确不是三姐姐所喜爱的。 青袅见她不欲多说,也不敢追问,便去前院打探消息了。 不多时便返回: “姑娘,人都回来了。” “在何处?” 青袅:“祠堂。” 这个答案没有出乎姜滢的预料。 “果真都动手了?” 青袅回想起刚刚见到的几位主子的狼狈模样,唇角微扯:“连九姑娘都挂了彩。” “八姑娘后颈还挂着血珠儿。” 姜滢一掌拍在桌上起身,怒道:“胡闹!” “祖母如何罚的。” 青袅:“老太太动了真怒,罚跪三天,除了三姑娘各抄书一百遍。” 姜滢眉头一拧,儿郎倒好,姑娘家哪跪的了三天。 “三姐姐另罚?” 毕竟是挑头者,姜滢不会认为祖母反倒对三姐姐轻罚,果然,青袅道: “三姑娘抄两百遍。” 姜滢:“” 这不得要了三姐姐半条命! - 天将将亮,姜滢便带着青袅去寿宁堂向老太太请安。 姜滢十年前虽捡回了一条命,却一直体弱,拖了两年眼见要不好,鹤山神医便派了弟子前来,说送佛送到西,愿意接姜滢去鹤山养病。 鹤山神医远近闻名,却极其难请,他愿意出手相救,姜家自是求之不得,便将姜滢送去了鹤山。 这一去就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