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卓呢？”岳母问道。</p>
“卓卓刚学完围棋有些累，在房间里睡觉。”老婆并不打算说起白天的事情，她满面笑容，看不出丝毫破绽，打开父母带来的袋子道：“这么多好菜啊，还有黄花鱼，今晚是打算给我们露一手了吧？”</p>
二老对自己的厨艺极有信心，去卫生间里洗好了手就直奔厨房，说黄花鱼是给彭鸣准备的，他爱吃清蒸的，排骨在家里都已经炖好了，糖醋给他们的女儿和卓卓吃。</p>
老婆也进去厨房帮忙，彭鸣负责扒蒜、择菜，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了，他竟怕是南柯一梦，醒来又要小心翼翼地游走在虚实边缘。</p>
老婆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中途走出厨房来到他身边，似劝慰般地轻声说了句：“难得在家休息，就不要去想那些烦心事了，你的价值又不是被工作来衡量的，我和卓卓都很需要你。”</p>
彭鸣愣了愣，有些错愕地看向她。</p>
老婆只对他笑笑，转身回去了烟火袅袅的厨房。</p>
彭鸣低下头，看着菜盆里绿油油的豆角，他重新拿起了一根，折成两段，心想着这样才好下锅。</p>
4</p>
人生是柳暗花明。</p>
彭鸣那边在热火朝天地享受着世俗的温馨，付大山在这边奔走于萧条的村落里。</p>
路边小卖部的门口聚集着4、5个裹着棉袄的七旬老头，个个头戴针织毛线帽，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捧着老式收音机，传出的评书声音震耳欲聋：</p>
“唐三藏一行四人来到那充满煞气之地，只见客栈隐匿在幽绿花藤下，其色泽诡秘，颇有蹊跷，孙大圣眼见前方来了个打扮古怪的书生，背着书筐，衣衫褴褛，迎面便来哭诉前头有妖，长老们莫要再行，免得被吃得血肉不剩……”</p>
贾子听得有些背脊发凉，尤其是那几个老头的眼神呆滞，直勾勾地盯着他和付大山，叫人瘆得慌。</p>
付大山还偏偏要把话给说到明面儿上来：“还真别说，评书里讲得挺像咱俩现在的情况，朝着人烟稀少的荒野山村尽头走着，还是去什么绞肉厂，听着就不怎么对劲儿。”</p>
贾子讪笑道：“巧合，都是巧合。”</p>
“你身上戴点儿红的东西没有？”付大山掀开自己的西装外套，露出腰上系着的红带子，“辟邪辟煞用的，来这样的地方得事先做准备。”</p>
贾子掏出钥匙串上系着的桃木剑，“我一直都戴着这个在身上，我妈给我求的。”</p>
付大山认可地点点头，还说这桃木剑质地不错，下次记得给他也求一个。</p>
二人正说话间，一声刺耳的哀鸣从前方传来。</p>
付大山循声望去，发现已经到了那中年女子口中说的绞肉厂。</p>
工厂里的机器运转声嗡鸣，烫掉毛的肉鸡在扔进绞肉机之前难免会挣扎着惨叫。</p>
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厂房，红屋顶，白门面，两侧架着一些铁笼，里面圈的肉食鸡和出栏的猪。</p>
除了味道冲鼻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付大山示意贾子去里头找个管事的人出来问问看，他怕味儿熏脏了自己衣服，就在外头等着。</p>
贾子顺着厂房上的挂牌指示一路找到了写有“厂长办公室”的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他直接转动门把手推门。</p>
竟推开了。</p>
屋子里空无一人，他走进去找了一圈，又问了几声，仍旧没有任何回应。</p>
但中间有隔门，他再次敲了敲，接着直接推门而入，还是没找到人。</p>
只好继续朝前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p>
这厂房的每个房间都是互通的，但也不是水泥砌成的，更像是临时搭建的防风棚。</p>
贾子很快就来到了堆满绞肉机的工厂加工地带，二十几台机器正疯狂运转着，巨大的噪音淹没了一切声息，贾子穿梭在其中，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直到有人从身后碰了碰他的肩膀，吓得他猛地转回了身。</p>
付大山这会儿正在工厂前踩灭烟头上的火星，他觉得贾子进去里头的时间有点长，几次回头去查看情况也没见贾子的身影。</p>
他有点不耐烦，也顾不得这里味道大，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厂房里。</p>
5</p>
门铃声响了第三声，林一罗打开了房门。</p>
李美辰立刻顺着门缝挤了进来。</p>
她摘掉口罩时煽动了几下鼻子，小声嘀咕了句：“你家里有股味儿。”</p>
林一罗反手关上门，重新坐回到餐桌旁，也邀请李美辰坐到对面，对她说：“他刚刚出去了，你不用担心。”</p>
“他去哪里了？”李美辰有些错愕地皱起眉头：“你就让他那么乱跑，能行吗？”</p>
“就算我不让，他就不会偷偷跑了吗？”林一罗端起面前的水壶为李美辰倒了杯热水，“不可能彻底限制对方的行动，只能尽可能的掌握。”</p>
“但像他那样的人实在狡猾。”李美辰的表情有些凝重，她抬眼看向林一罗：“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p>
林一罗的手指顺着自己的杯沿轻轻滑动，水光映在她脸颊上，浮起一层淡薄的光晕，她平静地回答道：“我还没有了解另外两个人目前的行踪。”</p>
“你可以再用同样的方式将他们引出来。”李美辰说，“</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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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鱼只有嗅到血腥气才会露出水面。”</p>
“总要试试他现在的忠诚度才行。”林一罗抬起眼，“只要这一次的试验成功，我才会开始将手里的线放长。”</p>
李美辰不知道她的打算，因为林一罗并不会什么都坦白，而李美辰也只是协助，知道得太多反而对自己不利。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道：“你交给他任务了？”</p>
“不算是任务。”林一罗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白开水，“只是想确信他到底是站在哪边的，更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早被付大山收买了。”</p>
李美辰不再多问，而是把林一罗找她带来的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搁置在了桌子上：“这是你要的。”</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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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鱼只有嗅到血腥气才会露出水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