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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可以依赖我么?(1 / 1)




傅屿川对皇位的最初执念,便仅是为了在危机四伏的皇宫中,能活下去。
后来,偶得机会,往南巡游,见过世道不公的腐天烂地,苦不堪言的黎民百姓,含冤而死的忠义之士,食不果腹的边境英雄。
再回巍峨庄肃的皇宫后,对皇位才多了一层大义的执念。
护国寺幽远的山间,静谧而又安宁,光倾下来,富裕川的脸庞,比冷雪还要白上几分。
宁知韫有些不知所措,凝视着他颓败清冷的侧脸,张了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傅屿川扭头,冲他微微一笑,双唇苍白,眸中无光,麻木呆滞。
“若将来,王朝真改姓为宁,你登上皇位,继承大统,能念着你我今日夫妻之缘,放我自由与生便好。”
“这江山姓什么,将来是不是傅家的,对我来讲,都不重要。”
傅屿川伸手接住了片薄薄的雪花冰晶,握住了,再展掌看,却什么没有,水迹也很快被风干。
“我要天下真正安宁升平,朝政清正廉明,六部为首者两袖清风,廉洁奉公。”
“戍边将士能吃饱穿暖,朝廷能喂饱他们的马,强到异族不敢贸然出兵来犯。”
“谁能做到这些。”傅屿川将指尖的梅花碾烂,“谁就是个合格的君王。”
宁知韫沉默地看着他,单薄的身躯,双肩不算宽,年纪不过十九,却能清晰认知,自己身为皇子的责任。
他原本以为,皇宫之中的储君之争,不过是几个手足兄弟,为权势和利益而熏心,做着毫无意义地争斗。
今日听君一席话,宁知韫才豁然开朗。傅屿川有此觉悟,确实当得储君帝王。
大皇子生性宁和,为人太过优柔寡断,自主意识不够强,易听信他人谗言,当不得。
二皇子沉迷女色美酒,日夜泡在窑子里,当不得。三、四皇子文不精武不就,心性如孩童。
往下几位皇子中,均只愿做个闲散王爷,抱着荣发富贵了却此生的妄想。
当下太子自我为先,心中没有黎民大义,若继皇位,便是下一个隋雍帝。王朝依旧腐败不堪,被奸佞贪官蛀成飘渺空壳。
宁知韫盯着他出了神,传言中的缚屿川身娇体弱,依太医所言,活不过二十,自然也当不得。
所有人都如此以为,宁知韫却在如此契机之下,简单地认识了那个不为人知的缚屿川。
难免心中顿时起敬,“方才所言是我胡诌,王爷莫要往心中去,本将不要这江山。”
傅屿川低眉垂眼,坦然地勾唇轻笑,“我知将军并非有谋逆之心。”
“只是我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我知将军不愿信本王……”
“我信!”宁知韫抢话道,字字铿锵坚定,掷地有声,“若王爷能初心不改,我定助王爷登上帝位!”
他们目光始终在彼此身上,宁知韫缓缓后退,站在露天之下,任风雪拍打。
举起了右手,“我宁知韫在此起誓,忠于傅家,绝不谋反。”
傅屿川愣神好久,才拖着那具冷透了,又因为一句话温暖的躯壳,走到宁知韫面前。
冷雪寂寂中四目相接,说不清的情愫,在这个对视中暗自滋生,汹涌着将两人裹起来。成为一体。
宁知韫先忍不住笑了,漫不经心地率真道:“王爷,你要不佯装感动一下?”
寂静中忽然有了声音,傅屿川仿佛从束缚中挣脱,获得新生般,抓住了他举起的右手。
“王爷,您感动至极,也不必如此拽我……唔……王……”
宁知韫睁大双眼,那张清丽绝艳的脸庞放大在漆黑瞳孔之中,嘴角传来温软触感。
傅屿川闭着双眸,倾身向前,小心翼翼地吻住了他。
宁知韫愣了,仿佛已被冰封,冻成了一座不敢轻举妄动雕塑。
落在嘴角的湿软,就像停在指尖的蜻蜓,仿佛不经意晃晃,蜻蜓会逃走消失在空中。
“你……”傅屿川没吻过人,双唇贴在他嘴角,伸出舌尖,谨小慎微地舔一下。
宁知韫爽了。脑袋麻了,手脚僵了,浑身跟过电似的,不知所措。
唇瓣相贴得严丝合缝,他勾起嘴角笑了,得意的,四肢是僵住了,身后却仿佛有条大尾巴,晃啊摇啊。
少年的唇瓣干燥,意外的柔软又温暖,傅屿川以双微凉的唇贴上,汲取了不属于自己的暖意。
他使尽浑身解数引诱他,哪曾想对方从始至终跟木头般,不为所动。
傅屿川气恼极了,因自己不会接吻而恼,又因对方不回应而怒。
二话不说,不给任何预兆,伸手一把将抬起来左手,正想抱住他的宁知韫推了出去。
宁知韫沉溺于温柔乡,哪里设了防?就这样生生被推开,压断了几根树枝,摔个悲惨的四脚朝天。
摔得头晕眼花,头发上都是积雪与枯枝,他摸着后脑勺坐起身,发懵地盯着傅屿川。
“王爷,你……”
气氛有些尴尬,傅屿川抬手抹去嘴角湿润,憋红了整张脸。
过去小半天,才丢出没头没脑的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宁王殿下强词夺理,将人臭骂之后,扭头回了亭子里,闷闷地喝着热酒。
宁知韫揉着脑袋站起,口中不服气地念叨:“我有毛病?是谁先强吻的?”
“你强吻了我,我还没有应激推开你呢,结果您倒一脚将我踹开。”
傅屿川抬眼看他,眸中闪烁着凶狠气恼的光,“站在那处做什么?还不过来?”
宁知韫痞气地扬起眉尾,“我怕王爷待会儿吃醉了酒,再轻薄我。”
“然后又把我踹进雪地里,不如此刻就在雪地中好好待着,就不劳烦王爷抬脚。”
知他讥讽自己,傅屿川本就森冷脸色微沉,又控制不住无奈好笑,嘴角微扬。
“本王踹你,是给你颜面,王妃就该受着,方才还说忠于我,此刻便想要反抗了?”
宁知韫抿抿双唇,只觉得唇瓣似乎还些酥麻,嘴角留甘,心神荡漾。
说过的话就如覆水难收,君子一言,断然没有轻易反悔的道理。
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才取得对方信任,此刻反悔,岂不前功尽弃?
宁知韫缓了口气,耷拉下眼帘,像屈从低头,又似失落丧气,“没有。”
“那便过来。”
他似乎已经消气了,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仿佛古筝七弦轻拨宫调,不疾不徐。
“哦。”
不知为何,对方越是这般轻柔温和,宁知韫心底越是惶恐不安。
傅屿川不按常路出牌,无人能猜到,这张看似勾人无害笑脸之下,怀着怎样的心思。
“我为王妃斟酒?”听似一句试探询问,不等回答,面前酒盅便已满上了。
“不……”宁知韫只好将话咽回肚里,端起酒盅,豪迈仰头,一饮而尽。
“王爷约在此无人处,无非是想与本将冰释前嫌,坦诚相见,目的已成。”
他玩着酒盅,让小小的酒盅在指尖上来回转动,“王爷还想与本将说什么?”
“此前,你同本王说了,你父母之事,本王思前想后,你要不要听听母后的……”
惯于玩弄人心的傅屿川,此刻竟露出了些不自在神色,目光闪躲,不敢直视他。
宁知韫觉得新奇,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瞧:鼻尖眼尾冻红了,这才真似人畜无害的,毫无攻击的,无辜的小白兔。
我靠,他奶奶的,分明是生这样纯的一张脸,怎么内在就养成了心狠手辣的疯子?
“宁知韫?”看对方出神,目光懊恼疑惑不已,傅屿川出声唤他。
“啊?哦,我听,想听。”
宁知韫耳廓微红,想着自己方才竟如此失态,直勾勾盯着人家,眼睛都挪不开。
傅屿川知他初子心绪,没在意那些小事,视线落在不远那枝红梅上。
“母后并非出于世家贵族,而是一代一代渐渐没落的将门之后。”
只听这一句,宁知韫就震惊,瞠目结舌,“嗯?先皇后……不是徐将军长女么?”
“哼。”傅屿川讥讽地冷笑,目中怨恨,不甘交织成仇恨,“这说法只是皇室编造遮羞布。”
“王爷何出此言?”宁知韫疑惑皱眉,指尖上,转得正欢的酒盅应景停下。
“天殊三年,新帝登基,对王朝虎视眈眈的异族趁机发兵。”
“徐老将军镇西北沙贼,靖安将军抗厥奴两部,顾主帅防南疆蛊族。”
“那时,我朝兵少马弱。唯漠北铁骑是由宁家操练,勉强能抵御厥奴两部旱贼。”
“最先崩溃的便是西北防线,徐老将军年迈,膝下无子,无人能替他带兵。”
“朝中无能将可用,父皇便调遣宁将军,也就是你的父亲,带不足十万兵,支援西北,又将你送往漠北,顶上你父亲之位。”
“原是如此。”宁知韫苦笑着垂下头,“漠北铁骑适于雪地作战,如何能敌沙贼?”
“暂且不说战术在沙地中是否适用,仅是铁骑胯下的马,在沙地中根本跑不快。”
傅屿川道:“因此,那一战,王朝是折了夫人又赔兵。十万铁骑无一生还,你父亲战死,你母亲怀着你拼死逃出。”
“西北战败消息传回京城,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父皇亦是焦头烂额,愁眉不展。”
“迫不得已,前朝太子太傅,向父皇提议,将徐老将军三个女儿皆送往西北。”
“道,她们虽是女子,好歹是将门之后,虽未曾研读兵书,但受父亲熏陶,耳濡目染,多少略知一二。”
“父皇也是慌了神儿,竟不曾多过问,便允了此提议。”
“徐将军三位女儿去西北时,幼女才十岁,娇弱多病,父皇特许她带了个贴身丫鬟。”
“那丫鬟长相英气,眉眼俊飒微凶,瞧着倒更像名将之后。”
宁知韫心脏猛地咯噔,有了些猜测,抬眼盯着情绪低落的傅屿川。
对方冲他淡然一笑,仿佛已经释然,薄唇轻启“那才是我的母后。”
两人如此坦直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沉默了一阵,傅屿川才继续道——
“要不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巾帼不让须眉,徐将军长女领兵,打法凶猛,压的沙贼一时不敢冒头。”
“只是徐家长女心高气傲,急功近利,太过冒进,不幸中计身陨。”
“二女不精兵法,幼女还小,商议之后,一致决定让母后顶上徐家长女名,重领三军。”
“母后所知兵法战略,皆为前朝柱国将军所授,带兵沉着冷静,稳中求胜。”
“最后一役,沙贼退,母后带兵乘胜追击,被南疆蛊族钻了空子,夜袭驻营地,徐将军两位女子皆在此战中命亡。”
“一门忠义之将,皆因父皇一念之差,满门尽灭,如何能叫人不心寒?”
傅屿川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嘲讽的语气如寒风中的利刃。
“所以,我的好父皇,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让母后成了徐将军长女,美曰其名,给了出生卑贱丫鬟一个坚实靠山。”
“又恐母后日后不忠他,对母后百般示好,娶她为妻,封她为后。”
“待母后对他情根深种时,以后宫不得涉政为由,狠心剥夺了她手中兵权,断了她翅膀。”
“兵权被剥夺之后,父皇便很少去母后寝宫,失了帝王恩宠,纵使有徐家长女之名,后宫之中,依旧举步维艰。”
“她本不必如此忐忑,被困于深宫之中,与三千佳丽同侍一个辜负了她的男人。”
“母后胸怀鸿鹄之志,本会在西北大漠之上,大展宏图,自由自在的跑马。”
“母后心善性和,但并不代表她是没手段。在后宫,要想过得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母凭子贵。”
“所以,有了不干不净,不明不白,不被期待,不被看重的我。”
“尽管母后不曾树敌,依旧没逃过毒妇暗算。本该展翼的孤鸟,终是被耗死在宫墙内。”
月亮从树林边上升起,发出冷冷的光辉,照的树枝积雪分外白。
照的傅屿川分外飘渺虚幻,仿佛他只要大力喘个气儿,就会飘散消失了。
宁知韫探手靠过来,傅屿川顿了顿,眼眶微红,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你好像要哭了。”宁知韫软着嗓子说,语调中有藏不住的怜惜。
“明知我善伪装,”傅屿川眨了眨眼睛,眸眶四周的浅红消去,他笑着,“你也信我?”
宁知韫仍盯着他眼睛,收回了手指,有些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憋回了心里。
‘你的眼睛不停地在告诉我,你很失落,很难过,怨恨也无奈。你想要个屹立不倒,永远都只向着你的依靠。’
‘你或许可以尝试着,依赖一下我,我想……成为你心底可以托付所有的那个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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