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吃着米线,一边拿出手机,去看小号有没有被陆又廷添加。 好友申请,还是没通过。他那样的人物,怎么会被贸然通过陌生人的微信呢。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手指点了下屏幕里的‘添加好友’功能,输入了那个倒背如流,铭记于心的手机号码,他的微信账户就跳了出来。 她尝试着点开他的微信头像,意外地发现,不是好友,也能看到最近十条朋友圈! 果然老天爷在为她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为她打开一扇窗。 在她的记忆里,陆又廷不是一个喜欢分享动态的人,可今天他发了条视频。 她点开一看,视频里的他,穿着深蓝色的滑雪服,戴着黑色手套,手持着手杖,戴着头盔和雪镜。 在厚厚的积雪,帅气地滑行。 视频很短,只有短短十秒钟,但拍出了他迷人的风采,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合作都谈妥了,高兴也是应该的。 拍视频的人,顾雪想,应该是柳秘书吧。柳秘书说了,她们在过二人世界的。 退出这则视频,她注意到了,这条动态,还附带了定位。 xxx滑雪场。 顾雪又趁着吃饭的功夫,在地图里搜了下,这家滑雪场,坐落于港城极其偏僻的郊区。 偏僻到,连前往的公交车都没有。 那里只有一家五星级酒店。陆又廷应该就下榻在那吧。 她其实有点矛盾的,人家小情侣过二人世界,她这个宠物去打扰,实在是不应该,不知趣。 可沈家已经等不起了。 吃完米线,她急急地打了个高价车前往。 司机一听她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跟她说:“姑娘,那个滑雪场,是会员制的,你是进不去的。你最好有朋友在那,让他出来接你。” “那酒店呢?”顾雪又问。 司机笑着开车,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那只有那一家酒店,反正挺高档的。酒店也是一样,要会员才能入住。” 她怎么可能是会员?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如果出钱呢?” “出钱也不行。他们只给客户提供住宿服务。” “那会员的门槛是什么呢?”顾雪还没死心。 司机透过后视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门槛是每年最低消费五百万。” 这话一出,顾雪就抿了唇,手指蜷缩着,指甲陷入了肉里。她这辈子都成不了人家的会员,今天晚上,赌不到陆又廷心软,她只能睡大街了。 港城的冬天,冷冽至极。 冻死人都是正常的。 两个小时的颠簸。 她被送到了酒店门口。 司机人挺好,主动下车,帮她拿后备箱的行李箱,临走时,好心提醒她:“赶紧给你朋友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吧。这零下几十度,可别把你冻坏了。” “我会的。谢谢你。”顾雪感激地冲他笑笑,看吧,这个世上,还是好人挺多的。 车子疾驰而去,轮胎碾过积雪,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痕迹。 顾雪听说过港城冷,但不知道会这么冷的,风又大,大雪纷飞的,这里的冷,和青城还不太一样。 这里是干冷,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到处飞,她整理不过来,索性放任不管了。没有准备帽子,耳朵和脸颊,好像是被凌厉的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刮,凌迟,也不过如此。 顾雪在行李箱上坐了会,可实在是太冷了。 又站了起来,不停地在跺着脚,手指也没戴手套,她把两只手掌并拢,放在唇边,不停的呼气。 想以此来取暖。 于事无补。 在寒风冷雪里,吹了好几个小时。 天都黑了。 一轮如弯刀般的月亮,悬挂在漆黑的天边。 她没有给陆又廷打电话,因为她知道,他已经把她拉黑了,如果贸然惊动他,他很可能会直接从滑雪场离开。 就等于她扑了个空。 冻就冻吧,或许他看到她这副鬼样子,会心软呢。 也没其他的法子了,不是吗。 人就是这样,喜欢把退路,想得太美好了。 她以为她会等到滑雪归来的陆又廷。 可她都冷晕过去了,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是又要死了吗。 恍恍惚惚,她看到母亲向她走来,在跟她招收,对她微笑;“雪儿,你过的太苦了,妈妈来接你了。跟妈妈走吧。” 母亲抱住了她,如小时候一样,母亲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紧接着,她看到了刚出世就死掉的宝宝,宝宝很黏人,红扑扑的脸蛋,在她怀里蹭;“妈妈,跟我和外婆走吧。天堂没有痛苦的哦,只有快乐。一家人团聚,多好的。” 凌晨一点钟。 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停靠在了酒店门口。 合作方亲自下车,恭敬地帮陆又廷开车门:“陆先生,您请——” 他们也没想到,他们能搭上陆氏这条线,还能让陆又廷亲自来谈,这是给足了他们公司体面。 传出去,都是吹嘘的资本。 所以合作方也算是舍命陪君子,这几天都在陪他吃吃喝喝,到处逛。 陆又廷已经换下了滑雪服,此时的他,一身深色商务西装,西装裁剪有度,显得他长身玉立的。 下了车。 陆又廷走了几步,就看到雪地里一个女人的身影。 煞白的车灯,打在她的身体上,显得她的脸更加惨白。 如墨的长发,铺散在雪地里。 远山般的细眉,染了层薄雪。 他眼神里闪过诧异,他的行踪,是保密的,为了躲她,故意来谈这个小案子。没想到她还是找来了。 在他印象里,她身体一向不好,这么冷的天,在这里等了多久呢。 陆又廷嘴角勾起冷笑,又是生气,又是不可察觉的心疼。 他习惯性地想俯身,去抱她。 合作方也是人精,察言观色,不动声色地问他:“陆先生,这位是您朋友吗?” 陆又廷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酒店的人,也真是不办人事,势利眼。陆先生的朋友,那就是最尊贵的客人,怎么能让人这么受冻呢?我非得投诉他们不可。”合作方说着,就掏出手机,要给酒店的人打电话,处理这件事。 主要是他也不能上手去抱那晕过去的姑娘,他还没摸清,陆又廷和她的关系呢。打电话给酒店的人来,是最妥帖的办法。 陆又廷直勾勾的盯着雪地里的小丫头,突然想起他前几日问她的话: ——你承认那个孩子是沈言的了? ——你觉得是,就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觉得什么时候开始的,就什么时候开始的。 更忘不了,她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陆又廷,你这样不累吗,你不累,我都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