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顾雪伸出双手,想要推开他,她才不要跟他挨得这么近。 可手指还没触碰到他那坚实的胸膛,他反应很快,一只手捏着狠捏着她的下巴,还能腾出一只手,把她两只手臂,紧紧地钳制住,让她动弹不得。 她的身子,被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墙壁的寒凉,透过她身上那件单薄的,松松垮垮的条纹病号服,渗透到骨头缝。 这是陆又廷第一次主动亲她,认识了十一年了,做过无数次亲密的事,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吻。 可她感受不到一丁点快乐。 他的吻,带着怒气,带着惩罚,更彰显着霸道。跟她想象中的情侣之间的亲吻,完完全全不一样。 咬紧牙关,拿生气的眼神瞪着他,像极了小兽虚张声势的样子,气到了陆又廷,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掌,往上了几分。 狠狠捏住她的两腮,很痛很痛,痛得她不争气的眼泪,冲破眼眶,肆意划过脸颊,染湿了他的手背,更打湿了他手腕上的天价腕表。 药片和温水,以这样的方式,全部送进她的口腔。 她想吐,他却用唇堵着她,直到她被迫咽下去。 他才冷冷淡淡地把她放开,坐在病床床沿,扫了眼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药片特别苦,在她喉咙里粘着,难受至极,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听到这话,抡起拳头就要打他。 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眼底如千年未化的寒冰,面部线条更是紧绷,不耐的眯着眼;“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没资格在我面前闹脾气!” 是她再闹脾气么? 她都被他折磨的毁容了,她还不该闹脾气吗! 她是人啊,她不是小猫小狗,他的小宠物啊。 顾雪气不过,更不过,凭什么她这么痛苦,他却可以全身而退,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呢。 忍着疼,坐起身,她一口咬在了他没戴腕表的冷白皮手腕上。 想到再监狱里,她跟他求助,他提起裤子不认账,不承认他碰过她。 想到她的孩子生下来,就因为疾病还不及救治,就死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连它葬在哪儿更是一无所知。 想到监狱的那场火,把她困在杂物室,是他找人放的吧,杂物室的门,也是他让人反锁的吧。 柳秘书挑衅她,诬陷她,他不分青红皂白,逼她道歉,把她丢进监狱,让保镖打了二十个耳光。 这一桩桩,一幕幕,疯狂的再她眼前浮现。 顾雪在这一刻,好恨好恨,恨陆又廷的心狠手辣,更恨自己没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她愤怒的浑身颤抖,喉咙很酸很酸,心脏更是被委屈,无助,压抑,撑的几乎要爆炸。 滚烫的眼泪,疯狂的往下掉。 牙齿死死的咬着,咬的他手腕浑身是血。 她都不愿意放开。 陆又廷终是受不住疼,猛地推开她。她整个人倒在了床铺上,满嘴嗜血的笑了;“陆又廷,你相信报应吗?坏事做多了,一定会有报应的。” 我等着看你报应到来的那一天。 被她这样冷漠的眼神看着,他有点不习惯,手腕疼的他拧眉,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带着仇恨的眼神看他。 曾经他不管怎么对她,她的眼神都是温温软软的,像是任人揉捏,还没一点脾气的小奶猫。 不过他并不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仇人而已,没必要过分了解。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报应吧,顾雪,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担心别人?蠢不蠢。”陆又廷淡漠的说完,就离开了病房,去找医生包扎手腕上的伤口去了。 是啊,蠢不蠢呢,顾雪。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病床里的天花板,含泪惨笑。 这或许就是胡乱暗恋人的代价。 陆又廷是懂得折磨一个人的。 接下来的日子。 他都在病房的,李助理把他需要处理的文件,都送到了她这来处理。 趁着陆又廷不在,李助理放下文件,嘲讽她了句:“害人精。” 从她被陆又廷带回来,她就感觉到李助理对她有成见了。 那时候她才只有八岁,她想讨好陆又廷身边的每个人,包括李助理,柳秘书。 到头来发现,不喜欢她的人,她把一整颗心掏出来,都是没用的。 她没搭理李助理的冷嘲热讽,看着自己的指甲盖。 陆又廷来了,他汇报完工作,就被陆又廷使唤走了。 每到吃药,吃饭的时候,她都不想理他,更不想看他。 他把她爱吃的饭菜,放在她面前,冷笑着威胁她:“想让我喂你,你可以直说。” “谁需要你喂了?你恶不恶心?”顾雪侧头,气呼呼地瞪着他。 许是那句恶心,让他眉头拧了下,面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自然:“那你就自己吃饭。” “我吃不吃饭,跟你有毛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饿死了,我找谁赎罪去?”陆又廷回答得很快。 顾雪听到这话,琥珀色的眸子,失神了片刻。 原来是这样啊,他是为了折磨她,让她赎罪,才逼着她吃饭,逼着她做手术的。不是关心她,不是因为把她害成这样,内疚使然。 也是,他这样冷心冷肺的人,他的人生字典里,怎么会有内疚这个词呢。 她讽刺的勾唇笑了笑:“死了不是更好吗,我去地底下跟陆伯父道歉。” “玩儿够了,自然会有那一天。” 看着他这张英挺,俊朗的面孔,她很好奇,他正常温度的薄唇,是怎么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来的? 原来他现在做的一切,守着她工作,逼着她治疗,吃饭,目的是想继续玩儿她。 她觉得他太无情了,她不死心,就想把话问得更直白;“所以你这么在意我这张脸,不是因为觉得亏欠?” “养了你十年,要说亏欠,也是你亏欠我比较多。”陆又廷被她问得有点烦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来回拉扯,反复纠结,说的话也更尖酸刻薄了,瞄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打量商品一样。 “你觉得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还勾得起我的兴趣?顾雪,我是你,我会很聪明地乖乖听话,忤逆,对你没任何好处。” 他的这番言论,如一把斧头,他没说一个字,斧头就劈一下她的心。 心被劈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听话,她听了他十年的话,还不够。 “你是真想我喂你?”他语气更不好了,扫了眼面前的饭菜。 顾雪抿着唇,直直地看着他;“如果我执意不做整形手术?陆总打算怎么对付我?” “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人听话。你可以试试。” 她接过米饭,吃了起来,大口大口的米饭,往嘴唇里塞,把口腔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饭菜吃了,药也不哭不闹地,当着他的面吃了。 因为她不想被他以那种羞辱的方式,被迫吃下去。 “沈家的小少爷沈言,前段时间还特意跟我问起你。你们俩上学的时候,关系都挺好。你在监狱一年,他没去看你一眼?”陆又廷突然笑着问她。 她有片刻的失神,沈言这个名字,已经有好几年没听到了。她被迫从大学里退学后,就被陆又廷囚禁起来了。 对外陆又廷宣称,把她送出国,去世界级音乐学院殿堂进修去了。 沈言问过她几次,她都刻意保持了距离,因为她知道,现在的沈言和自己,就是云泥之别。 “也是,沈家这两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哪儿有空管你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