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是打开的,那为什么屋子里面会这么闷?
林皓觉得这屋子都快闷的他喘不上来气了,夏文泽一步步的逼近,是这种感觉愈发的明显起来。
夏文泽走到离林皓不到半步的距离听了下来,看着林皓涨红的脸,不由失笑,说道:“王爷,既然你的伤口还未好,就不要泡澡了,还是擦擦吧。”
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前倾身子,林皓就那般呆愣的杵在原地,桃花眸子里满满的惊慌失措,像一只离开娘亲怀抱的小狼崽儿。
他一直不觉得林皓是一只外表柔弱,内心也柔弱的兔子,就算是野生的兔子,也只是会将人蹬开,他一直都是危险的,只不过外表比较纯良的。
“难道……王爷想叫在下帮您?”夏文泽坏心前倾将搭在木桶上的棉布拿起来,举到了他们的中间,这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咳……夏侍卫劳累几日了,就不劳烦了。”林皓反应过来,瞬间将所有的情绪憋回了肚子里,微微笑着接过了他手中的棉布。
“好,那王爷千万要记得不要泡澡,正好这水位也不深,刚好没到膝盖。”夏文泽也敛起了不正经,看了一眼那大木桶里面的水说道。
夏文泽回到了纱帐的另一边,虽然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是也大致能看出此刻他正在做些什么。
林皓看了那边一眼,发现夏文泽似乎并没有注视着他,褐色的纱帐只描摹出他淡淡的立在窗边的身影,再细一些便看不清了。
他便也不再看向那边,开始宽衣解带,大腿处的伤口还是三四日前夏文泽给处理的,上面用纱布一层一层的包裹住,所以这几日骑马也没有觉得多么磨。
虽然每天都会抹药膏,但是并没有多余的纱布给他换,于是第一日还白白净净的纱布此刻泛黄,有些地方还带着血迹。
每日的处理不至于叫纱布粘连到伤口上,所以拆卸并不算太难。
脏乱的衣物被他堆落满地,林皓踩上小厮拿来的凳子,进入到了木桶内,沾湿了那块棉布,小心的避开伤口一点一点的擦着,然而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近几日夏文泽的反常行为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似乎从那次他在树上掉下来以后就一直怪怪的,时不时的冷漠、调戏和叹息。
他想知道是为什么,夏文泽就像一个谜一般,可能别人并不在意,但是他却总想去揭开谜底,一层又一层。
他不知道这些年夏文泽都经历了些什么,最开始他以为夏文泽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但是他喜欢那副皮囊,也喜欢那副皮囊下有些敏感的心,所以就算他是有目的的,他也想要把他囚禁在他的身边。
但是后来他发现事实好像不是这个样子,他在保护他,他不知道夏文泽进王府之前有没有帮他解决过麻烦,至少从进了王府之后一直是这个样子,所以他对他才会偏爱。
夏文泽一直在提醒他,莫要忘了主仆尊卑,可是从事实来看,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
他帮助他出谋划策,替他沾满血腥。
花满楼、秦晋之死、还有这次出行,夏文泽都在他身边,动用他自己的资源在帮助他。
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林皓如是想到。
而后他便意识到了一个很悲剧的问题,若是擦上半身大腿处的伤就注定会被淋湿!
怎么办?难不成倒立着擦?
林皓真的很认真的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行……水位高于他的嘴,他会被自己满是污泥的洗澡水呛到不说,这木桶内的地方还是太小了,若是倒立过去起不来他岂不是还要被淹死?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夏文泽看着驿站后院的景色,听到水声消失便随口一问:“王爷怎么了?要在下帮忙吗?”
他的声音温润,却像是魔鬼一般击打着林皓的内心。
“不用!搞的定!”林皓快速的回答着,声音还夹杂着慌乱。
似乎林皓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夏文泽的准备。
怎么?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这个时候怂了?林皓自己问自己。
他一直都承认自己喜欢夏文泽,所以他才会纵容他,而夏文泽也有资本叫他纵容。
但是为什么呢?一开始打算强上,但是后来为何会……放弃,还会开始注意他的情绪。
这难道……就是喜欢?或者可以说的更深刻一点,是爱?
他不懂,脑子也有些浑浑噩噩的,强用拧的有些干棉布将上半身擦干净,弄完后有些筋疲力竭,等做完一切躺倒在床上的时候,柔软、温暖、干燥和舒适紧紧的包裹着他,这几日所有的劳累和疲倦都涌了上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夏文泽听到了隔壁屋子里面传来轻轻的规律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着了,便去找了驿站的那个管事儿叫他找人将夏文泽房里的浴桶搬出去,然后换一桶新的到他的房间里。
那群小厮快速而又小心翼翼的将这个事情做好,轻轻的合上了房门出了去。
夏文泽确定那群人全部离开后开始宽衣解带,那些山中他熟悉,也有不少地方可以叫他洗澡,但是他怕被林皓看到,看到他伤的很重。
古铜色的皮肤因为少了清晨的练习而便淡了很多,背上大片的淤青已经缓慢的退去,胸前腹部的一块淤青也开始逐渐的消退。
若是林皓看到肯定会自责吧,夏文泽这般想着,快速的清洗起来。
淤青没有办法快速的好起来,只能慢慢的等待它自己好,所以在这期间夏文泽都加倍小心,尽量不叫自己在林皓的面前脱衣服或者洗澡。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天字号是在驿站里面的一处二层的小楼,所以街上的鼎沸人声到这里虽然会有些声音,但不至于那么的大。
夏文泽洗完了澡再叫那些小厮将木桶抬出去的时候距离他进入这驿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虽然他比林皓还累,但是他不确定这个驿站是否真正的安全,所以控制着自己保持着浅眠的状态,反正他也习惯了,当年在江湖上厮杀的时候也是这般警惕,却没有这般的小心翼翼。
他们现在是两个人,而且人头都很值钱。
虽然江湖仇杀榜上将夏文泽撤了下去,但是当年他惹恼了多少宗派、山庄,暗地里多少人盯着他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知道当年顾念生当年将他从榜上撤下来的时候调笑着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