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敏锐的察觉到,陛下似乎想要动用特权。 “陛下,秦叔宝劳苦功高,当赐一件珍宝琉璃,此物乃是佛光琉璃,带着祥瑞,宝物当配英雄。” 冯盎话音落下,一旁等着最后捡漏,拿回家扬眉吐气的房玄龄眼皮动了动。 这个赐,用得好啊。 那就是说,要陛下掏钱才对? 果然,李世民下一刻意识到自己坏规矩了,但君无戏言,点点头。 “既然如此,朕就只破此例,下不为例,此物朕买下了,赐予秦叔宝。” 这一刻,拍卖会场安静了。 郑友来如丧考妣,看着李世民眼中复杂,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清河崔氏的那一片人群里,这会儿黑的看不见表情,但他们的表情,一定不好看。 当今圣上,似乎对五姓七望有一点点不满啊。 “此物价值五千贯,陛下,您可欠老臣一万贯了啊。” 这事,冯盎必须当面提一下,毕竟,那上次最好的琉璃献给李世民,李世民嘴上说要出钱,铜板是一个没见着的。 李世民尴尬的脸红脖子粗,这事不提也就好了,一提他就来气。 无他,李佑李恽失踪了。 听说,失踪之前,这两位皇子专门去了一趟他的内帑,卷走了大量值钱之物。 内帑之中,凑了很久了,依旧没有凑够五千贯,现在,又欠了五千贯,李世民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作响。 但面子不能丢。 “放心,朕一言九鼎,从不虚言,这钱一定会给你的。” 会给,但什么时候给,那以后再说。 冯盎得到李世民的承诺之后,这才准备继续拍卖。 “下一件拍品,玉座琉璃佛,起拍价,三千贯。” 轰! 这一刻,大佛寺的钟声猛地一颤,钟声悠扬,整个长安城都能听到。 平康坊里,刚刚脱了裤子,兴致勃勃的年轻人,准备七进七出大战几百回合,冷不丁被这钟声一震,当即浑身上下不得劲儿。 兴致全无,浑身凉透。 “狗日的,谁啊,天天没事敲什么钟啊,大爷我就想安安静静的做点爱做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兴业坊老宅里,房玄龄的夫人卢氏缓缓睁开眼。 “月儿,老爷还没回来吗?” 月儿在一旁不敢说话,她害怕夫人又跟去年一样,要剜目明志。 “夫人,老爷去参加拍卖会了,说是回来的时候要给夫人一个惊喜呢,您先歇息吧。” 卢氏无奈叹息。 “他都五十八岁了,何苦如此啊。” 当然,如果她知道房玄龄准备拿着琉璃回来嘚瑟,然后转手娶小妾,怕不得当场找尖刀去。 此时,大佛寺佛堂外,吃瓜看客们已经没有地方挤了,有的甚至已经发挥祖传技艺开始爬墙上树。 “听到没,玉座琉璃佛啊,这难怪方才大佛寺的云金法师疯了一般,鞋子都不穿,直接冲了进去。” “嘿,这样的一尊佛,若是请回家,那不得洪福齐天啊。” “你想屁吃呢,请佛,那是需要花钱的,你有钱吗?” “我是没钱,但架不住我爱听这事啊,我不光爱听这事,我还爱听云金法师在禅房地道里的事情呢。” “哦?”有人眼睛一亮,“兄台,不,义父,我略备薄酒,咱们细细说来?” 佛堂里,这会儿云金法师已经全然没有高僧的样子了。 这一幕,就是冯盎打死也想不到的,毕竟,殿下来的时候让他到大佛寺这边搞拍卖会,他是不愿意的。 这东西在人家佛门重地,还能要上价吗? “施主,这玉座琉璃佛乃是佛门重宝,我大佛寺虽然微末,但愿意散尽庙产,买下佛宝。” 话音落下,十几个沙弥抬着十几个箱子,从后门进入,放在了拍卖台面前。 云金法师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金光闪耀,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这一刻,冯盎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这两天合着花钱的都还不是那种最有钱的,最有钱的,在这呢。 豪门世家五姓七望还有大唐勋贵是有钱,但他们的钱那都是产业。 你让他们拿出来现钱,指不定得费多大点劲儿呢。 程咬金四千贯拿下那个小顽童琉璃的时候,光是凑钱,就凑了一个多时辰,就这还是快的。 现在大佛寺倒好,现钱! 冯盎眼睛里的血丝瞬间消失,眼神清澈,充满了智慧。 “大师,这拍卖会规矩,价高者得。” 冯盎朝着程咬金尉迟恭房玄龄长孙无忌使眼色。 厮混几天,几人早就达成默契。 此时,长孙无忌率先开口。 “这佛宝我也是喜欢的,我夫人信佛,我想买回家赠给夫人,我出一万贯。” “俺老程以前杀生太多,买回去散散杀气很合理吧?俺出两万贯。” 片刻之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到了八万贯的天价。 要知道,整个长安,还没有什么东西能价值如此之多。 就算是前面的所有琉璃价值加起来,也才几十万贯而已啊。 这一件,不知道要抵得上多少件才行。 “大师,快出价吧,我冯盎诚信做生意,都是为了岭南百姓啊,大师若是愿意加价,那便是功德无量啊。” 这一捧,云金法师最后的犹豫当场没了。 “十万贯!大佛寺出价!” 就连傻子都知道,这他么是阳谋了。 云金法师看着几人,眼珠子里都是金刚。 惹不起,惹不起,那就多花钱。 “成交!” 这一刻,最难受的就是李世民,一旁的侍卫拿着这三天里各种各样琉璃的出价给他看了。 这一刻,李世民才知道,全天下就他这个皇帝最穷。 关键是,还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被送到交州,一个天天就知道偷看宫女洗澡,一个没事就光顾自己的内帑。 …… “阿嚏!” 李愔大半夜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翠儿小心翼翼给李愔盖好被子。 “殿下,天凉,您可不能再蹬被子了。” 李愔缓缓闭上眼睛。 “本王从来不蹬被子。” “那这被子咋就起来了呢。”翠儿挠挠头,有些不解。 一旁的红儿拉走翠儿,小声在耳边说了两句。 登时,翠儿脸红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