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瞳孔微缩,只见他嘴唇张了又张,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叶素问冷然一笑,手中剑再次抵向男人的脖颈,男人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就范。 他咬了咬后槽牙,决然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叶素问于是嘲讽的扬了扬眉,“哦,突然间竟又有骨气了?” 男人却充耳不闻,反而把目光投向藏在叶素问身后,犹如局外人的桑若楠。 “小姐,你是主上仅存的血脉,生来便肩负着重任,这是你逃避不掉的宿命。” 桑若楠闻言,紧张的拽着叶素问的衣袖,看上的表情瞧着无助极了。 男人虽未挑明,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加上桑若楠瞧着并不情愿,叶素问于是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她肩负了什么重任?又有着什么样的宿命?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只有她自己能决定。可不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男人闻言,顿时噤声不语。 桑若楠却陡然间眼睛都亮了起来,看向叶素问的眼神里,满是依赖。 叶素问于是安抚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旋即她便将手中剑丢到地上,冷声对男人道:“今日便放你一马,若又下次,必让你有命来没命回!” 男人听了,恨恨的看一眼叶素问,随即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就这么放他走了?”楼小舞纳闷的问道。 “不然呢?”叶素问似笑非笑的反问。 别以为她没看到刚才那男人跟楼小舞之间的眼神官司。 明着男人是来找桑若楠的,还打着所谓旧主的旗号。 可现在红南郡是在安阳国的管辖下,桑若楠的身份,根本见不得光。 他口口声声唤桑若楠小姐,还说什么她是主上仅存的血脉,结果却毫不犹豫把她的身世给暴露了出来,反而对他身后的势力又缄口不言。 当她是傻子呢? 恐怕他身后的非是什么红南余孽,而是另有其人罢。 楼小舞尴尬的笑了笑,总觉得叶素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叶素问却懒得理她。 见她不说话,她直接就拉着桑若楠走了。 徒留楼小舞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叶素问找到了许连山,把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给了他,但隐去了楼小舞那一段。 同时从随身的佩囊里翻出来一个小瓷瓶,交到许连山手上。 她说:“我在那人身上动了点手脚,这瓷瓶里的小玩意儿能带你找到他。” 许连山讶异的挑了挑眉,当真能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他作势就要打开。 叶素问却看一眼边上的桑若楠,随即制止道:“待我们走了,你再打开。” 许连山淡淡的应了一声。 叶素问于是领着桑若楠掉头。 这时,桑若楠怯生生道:“叶姐姐,那瓷瓶瞧着像是先前我给你的那个。” “就是那个。”叶素问笑眯眯的道。 桑若楠听了,当即瞪大了眼睛。 阿爷留下的东西里,有一种叫做潜行蛛的东西,将子蛛放在一个人身上,持母蛛者纵然相隔千里,也能寻到子蛛的所在。 她自小便尤为害怕蜘蛛,是以,便将之转赠给了叶素问。 叶素问原本是属意将子蛛放在许连山身上,以防万一。 后面觉得,放蜘蛛在自己心上人身上,着实有些变态,便一直没实施。 以至于今日便宜了那个男人。 索性,若能顺藤摸瓜找到他身后的人,倒也值了。 许连山这一趟出去,一直到夜深人静才回来。 所有人都歇下了,唯独叶素问半点睡意也无。 “可有收获?” 甫一见到许连山,叶素问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许连山却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叶素问身后的阴影处。 “陪我走走吧。”他轻声道。 叶素问了然的点点头。 夜色如墨,银月高悬,点缀着稀疏的星辰。 清河县的夜晚,额外的寂静。 两人并肩而行,除了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伴随着远处蟋蟀的鸣叫,再无旁的声响。 许连山的脸上戴着罗刹鬼面具,叶素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眼神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他沉默了一路,一直来到了一处视野空旷的地方。 他才徐徐的开口道:“随着潜行蛛的指引,我跟踪那人去到了一处酒楼,他进去后便再没有出来。” “所以,没有任何线索?他莫非当真是红南余孽?”叶素问狐疑的问道,然则,在她心里,她始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许连山轻轻摇了摇头,他深吸口气,眸色晦暗无光,他说:“我在那里看到了乔装打扮的楼惊风。” 叶素问当即眉头一皱,“楼惊风?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许连山轻叹一声。 他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素问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试探道:“如果,那人背后不是红南余孽,而是楼惊风,你会怎么办?” 许连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当日我便说过,叫他莫动歪心思。” 听他这么说,叶素问便心里有数了。 遂也不再瞒着许连山,她把白日里欲带走桑若楠的那个男人,曾与楼小舞眉来眼去的事告诉给了许连山。 许连山听了,顿时皱起了眉头。 心中百转千回,短短时间,他脑海里已然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前阵你不是说想你师父了?白日里,我已同韩安民说好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回都城。”许连山突然转移话题道。 叶素问听了,难免有些诧异,“早先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原想给你个惊喜的。”许连山轻声道。 叶素问却抿了抿唇,“楼惊风的势力集中在此间,你这是想避开他?” 许连山摇摇头,“这些年,多少风风雨雨我都闯过来了,能怕他?只是,三元的身子,若是在都城,想来能恢复的更快些。赈灾的事也办的差不多了,我们留下与否都影响不大。还有你,原本按陛下的旨意,你早该是我的将军夫人了的。” 他这番话,叶素问听着前半段还觉得像那么回事,听到后边,便羞红了脸。 “你瞎说什么呢!”她抡起拳头作势朝许连山身上砸了过去。 许连山闷笑出声,“哪里瞎说了?陛下赐婚咱俩,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三月之期,早就过去了。” “你还说!”叶素问只觉得脸颊烫的厉害,不由得便瞪了一眼许连山。 许连山却大手一捞,将她揽在了怀里。 “前些日子我便修书回去让人准备了,还有公输,我把彩礼单子给了他,前几日他就快马加鞭赶回去了。等咱们回了都城,我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把你迎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