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红南国旧部组建了一支起义军,借口要推翻安阳国皇帝的暴政,发动了战乱。 然而,没过多久就被许连山所镇压。 许连山是个狠角儿,为免春风吹又生,起义军里为首的叫得上名号的人,基本被他屠了个干净。 剩下那些投降的虾兵蟹将,倒是留了一条性命,或是屯田或是服苦役。 但是,鲜少有人知道,起义军中有一名叫石震的将领,他临阵脱逃,倒成了漏网之鱼。 而楼小舞,她在西郊山匪的营寨里,看到了石震。 两年前他便销声匿迹了,连带他手下的人,也都悄然无踪。 若非他生得极具辨识度,楼小舞也认不出他来。 楼小舞猜测,恐怕没人能想到,在西郊肆虐的山匪,竟是两年前打着推翻暴政的旗号,说要还此方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的起义军! 不仅如此,既然他出现在了营寨,那可想而知这些山匪十有八九就是曾经他麾下的得力干将。 钱三元是许连山的人,他们与石震可谓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钱三元带着那么一小队人马,就想横扫石震的营寨,无异于蜉蝣撼树。 楼小舞第一时间找到钱三元,提醒他不能轻敌,可惜钱三元不待见她,亦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结果…… 全军覆没。 她趁夜迷晕了看守的人,找到钱三元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一口巨大的锅,锅旁边,零零散散放着几具残骸。 石震丧心病狂,连尸体都不放过…… 思及此,楼小舞神色有些晦暗。 “你想留在我身边?”许连山突然问楼小舞道。 楼小舞微微一愣,似没料到许连山会在这时候提起这茬。 虽心中狂喜,但她脸上却保持着平静,她说:“愿为少主效犬马之劳。” “今日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许连山掀了掀唇。 楼小舞闻言,当即单膝跪地,“多谢少主!” “莫高兴的太早。”许连山眯起眼睛,他目光冰冷,似淬了毒的利剑,眉头紧锁,也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这时,楼小舞颇有眼力见儿的从袖中取出一叠信纸。 “有关石震的一切,都在上面了。” 许连山却仅仅扫了一眼,便轻蔑的道:“不必了,你前面带路便是。” “不等等看叶大夫这边的诊治结果?”楼小舞怔了怔,旋即试探的问道。 许连山果然犹豫的皱了皱眉。 随即,他迈开步子再次朝府衙走了去。 彼时,君迁子端了一盆清水,正小心地清洗着钱三元的伤口。 桑若楠寻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有心想给钱三元换上,可他浑身是伤,根本无从下手。 叶素问则在一旁调配着伤药,神情十分专注。 钱三元身上的大伤小伤基本都已经处理过了,待清洗好伤口,该上药的上药,该包扎的包扎。 剩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何了?”许连山轻声问道,一双眼睛却似长在了钱三元身上一般。 钱三元跟着他南征北战多年,可却是头次这般遍体鳞伤。 胆敢把他的人伤成这样,这个石震,他必定是要会上一会的。 若不叫之血债血偿,岂不辱没了他杀神的凶名? 叶素问心中暗自叹息,尽管这些日子,许连山瞧着并不待见钱三元。 但叶素问却清楚的知道,钱三元在许连山心中,乃是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存在。 “莫要担心,只要明早之前他能醒过来,便不会有事。”叶素问轻声安慰道。 许连山却一脸的沉重,他哑着嗓子问叶素问,“那若是未能醒过来呢?” 叶素问愣怔了一瞬,很快神色如常。 她说:“不会有这种事的,你要相信我。” 许连山却不应答,他一直盯着钱三元沉默了良久。 终于,他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叶素问,“好,我便把他交给你了,你一定帮我治好他。” 叶素问微微颔首,走上前握住许连山的手心,轻轻捏了捏。 她说:“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他是你兄弟,我岂会让他有事?” “嗯。”许连山应了一声,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鼻音。 随即,他冲楼小舞递了个眼色,两人便匆匆地一前一后出了府衙。 “小叶子,将军这是要去哪里?怎么那楼姑娘也跟着走了?”君迁子纳闷儿的问道。 叶素问抿了抿唇,神情凝重。 她说:“你只管做好手中的活儿,旁得不该管的便少管。” 许连山虽不曾开口,可有些事,不必他说,她也能明了。 将心比心,若有人胆敢把君迁子或者华百草伤成这样,她必定也要豁出去让人加倍奉还才行。 君迁子讨了个没趣,便讪讪的应了一声。 其实,就许连山那架势,傻子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去。 尤其他还把楼小舞带上了。 除了给钱三元复仇,君迁子压根不作他想。 只是,钱三元伤成这样,许连山显然在气头上,他有些担心许连山一时冲动,回头落入歹人的圈套。 这可是小叶子的未婚夫。 他若出了什么差错,那小叶子岂不要守望门寡? 偏偏小叶子是半点也不在意,钱三元叹息一声,眼角余光扫到柳忘尘。 他突然计上心头。 他清了清嗓子,把柳忘尘招了过来,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什么。 随即,柳忘尘便匆匆忙忙追了出去。 “你同他说什么了?”叶素问狐疑的看向君迁子。 君迁子于是摸了摸鼻子,他挑明了道:“小叶子,你也知道将军是做什么去吧,你就不担心?” 担心? 叶素问嗤的一声。 以她对许连山的了解,该担心的应当是那些伤害了钱三元的山匪才对。 “所以,你这是让柳忘尘跟去了?” 君迁子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多个人怎么也多个照应不是?回头前方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行吧。”叶素问叹了一声。 虽然她对许连山尤为有信心,可君迁子说的也在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如墨染,星辰稀疏。 楼小舞领着许连来到了石震的营寨附近。 许连山吩咐楼小舞原地等候,之后他便单枪匹马闯进了营寨的核心。 彼时,石震他们正围着篝火欢聚。 许连山身形如风,所经之处,片甲不留。 他脸上的罗刹鬼面具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尤为阴森可怖,尤其此时的他,眼中闪耀着冷冽的寒芒。 乍看之下,便如地狱来的厉鬼,勾魂索命而来。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夜色中,他的身影如鬼似魅,营寨中的山匪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终于,随着一声粗噶男声响起,他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顿时静了下来。 “慌什么慌!都给我拿起武器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