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去接你的人呢?”许连山扫一眼君迁子,问叶素问道。 叶素问于是努了努嘴,朝马车望了过去。 这时,柳忘尘听到许连山的声音,急急喊道:“我在这!” 许连山愣了愣,顺着声音来到马车旁。 当他揭开车帘,看到被五花大绑扔在马车里的柳忘尘,眼底不自觉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这是你的主意?”他轻声问叶素问。 叶素问美目流盼,望着空旷处,淡淡的道:“那我也没想到堂堂郁王,几日不见就成了你手底下的小厮嘛。” 清泠泠的嗓音,如空谷黄莺,听着竟像在撒娇。 许连山抬手拍了拍她,宠溺道:“又没人怪你。”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素问好奇的问道。 这时,被忽略了个彻底的柳忘尘受不了的喊道:“既确认了我的身份,能否来个人先给我松绑?” 叶素问于是朝君迁子眼神示意。 君迁子会意的给爬上马车,给柳忘尘解开了绳索。 “小迁这是要陪你同去?”许连山趁机问叶素问。 叶素问点点头,她说:“师父不放心我。” 许连山了然,“如此也好。” 说着,他便将视线投向柳忘尘,“人既然送来了,你便回府吧。” “不是说好了我把人送来,就带我一同去赈灾?”柳忘尘皱起眉头,极为不满许连山这般过河拆桥。 许连山却淡淡道:“可我眼瞅着人也非是你送来的。” 得知许连山要去红南郡赈灾,柳忘尘就费尽心机想要同往。 原本许连山压根没考虑过要给他机会,偏偏叶素问也要跟着来。 毕竟赈灾不是闹着玩的,许连山担心到时自己忙不过来,无暇照看叶素问。这才决定考验柳忘尘一番,如他能把叶素问平安带过来,届时就安排他鞍前马后跟在叶素问身边。 可如今,这工作已然有君迁子担任,自然便不必再多一个柳忘尘。 柳忘尘闻言,却不急不躁的盯着君迁子打量了起来。 他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无须许连山多言,他就猜到了许连山心中所想。 不过须臾,他便为自己争取道:“我斗胆猜测将军是觉得有这位小哥在,便无我的用武之地了。可这位小哥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红南郡多是流民,往后若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叶小姐,就他这小身板儿,保不齐还要叶小姐反过来保护他。” “我就不同了,我虽不及将军英勇,但对付几个流民还不在话下,有我在,将军大可专注政务,而无须忧心叶小姐的安全。” 柳忘尘说着还骄傲的抬了抬下巴,俨然对自己的本事极为自豪。 偏偏叶素问不厚道的在这时候拆他的台。 “你既这么厉害,怎的方才还被五花大绑了?”叶素问掀了掀嘴皮子,旋即笃定的对许连山道:“我自己便可以保护好自己。” 许连山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叶素问的厉害。 但是…… “便如你所说,你不必走了。” 许连山一锤定音,柳忘尘肉眼可见的喜上眉梢。 瞧他这不顾形象,喜形于色的模样,跟往日的郁王真真是判若两人。 叶素问叹息一声,扯了扯许连山的衣袖,“我不用人保护。” 许连山点点头,他盯着叶素问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徐徐道:“我知道,就你那一手飞针,便是我也曾经中招过。” 叶素问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噗嗤一笑。 许连山于是抬手轻轻在她额头点了点,他补充道:“红南郡的灾情耽搁了许久,恐怕会有流民暴动,小迁无力自保,有他在,便多了一重保障,你我都能安心些。” 叶素问却是没想到这一层,不曾想,许连山竟比她还要心细。 一时间,她看向许连山的眼神都更柔和了几分。 许连山揉了揉她的发顶,淡淡道:“马上便要出发了,一会儿你们便跟在队伍的后面,有什么事让他跟三元说。” 叶素问乖顺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你还没告诉我,他怎么突然成了你的手下?” “此事说来话长,你只需知道他现下是我的人,仅是将军府一名普通仆役,你可尽情差遣。”许连山避重就轻的回道。 叶素问轻轻应了一声,眼角余光不怀好意的扫向了柳忘尘。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钱三元便走了过来,说是可以出发了,要许连山发号施令。 与此同时,晟王府。 “王府,今日许将军奉命前往红南郡赈灾,有人看到叶大夫也在随行的队伍中。”江暮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同晟王禀告。 彼时晟王正在书房习字,听到江暮的话,他当即便冷了脸。 “你说什么?”晟王不敢置信的问江暮。 江暮于是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叶大夫随许将军赈灾去了。” 晟王手中上好的狼毫顿时便被折成了两半,好好地一幅字,也毁于一旦。 “本王却不知,赈灾这等大事,何时还能带女眷同去了?”晟王目光危险的看着江暮。 他费心把孙若方拉下马,又设计让父皇把许连山调去赈灾,就是为了分开他二人。 希望在这期间,自己的腿能真正好起来,然后走进叶素问的心里。 谁来告诉他,为何筹谋半天,他求仁得仁,偏偏在叶素问身上出了差错? “属下听闻,是许将军特意向陛下求的旨意,说是水灾往往伴随着疫情,为防患于未然,特请旨带叶大夫同往,以便于将可能出现的疫情扼杀于摇篮。”江暮头顶冒汗,恭敬的汇报着自己所知的情况。 晟王却猛地将那折断的狼毫笔朝他扔了去。 “为何早不告诉本王?” 若他早知此事,必然设计阻扰。 纵然是要防患于未然,太医院那么多人哪个不能去?偏偏要把叶素问带走! 依他看,许连山分明是假公济私。 “属下也是今早才得知。”江暮弱弱的回道。 他觉得自己当真是太难了。 早先王爷因着受不了被兄弟背叛陷害,意志消沉,把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好不容易前尘尽忘,重新振作起来了。偏偏又跟失心疯了一般,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疯狂在危险边缘试探。 现在倒是恢复记忆了,他还以为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尤其王爷把他调回来的时候,他甚至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错觉。 偏偏他家王爷虽什么都记起来了,却也没把对叶素问的一片痴心给丢掉! 真真是造了什么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