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素问有心想要拒绝,却本能的开不了这个口。 一万两银子啊,那可是荣安公主五个月的月银,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思及此,她两眼泛光,一脸傻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许连山见到她这副财迷的样子,亦是浅浅的勾起了一抹笑颜。 “我送你出宫。”许连山提议。 叶素问于是收回思绪,她疑惑的看着许连山,“许将军刚才不是说要巡视皇宫?” “无妨。”许连山轻声道。 低沉而喑哑的嗓音,带着特有的磁性,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叶素问突然又萌生出想要一睹他面具下容颜的冲动。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年前,晟王腿伤,许将军可知道其中内情?”叶素问亦步亦趋的跟在许连山身后,轻声问道。 从张德正和荣安公主的口中,她已经大约拼凑出来了当时的情况,也有了自己的看法。 但此时此刻,她却尤为的想知道,许连山是怎么想的。 许连山下意识的就想说,要叶素问不要掺和这些事。 话至嘴边,又觉得她肯定不想听他啰嗦这些。 遂斟酌了一番,之后才低声道:“晟王的事,陛下和娘娘都已严禁在宫中提起,当时是说是场意外。但是,晟王的马被找到时,死状惨烈,大抵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发疯的。” “那许将军觉得,此事若是人为,又会是谁人下的手?”叶素问又问。 许连山却不肯再说下去,只道:“宫中尔虞我诈,防不胜防,很多人脸上都带着无形的面具,你若想查,切记谨慎行事,不要轻信任何人。” 叶素问点点头,忽的笑道:“许将军今天有些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许连山稍顿了顿,侧头看向叶素问。 叶素问想了想,之后才道:“也不好说具体是哪里,就是一种感觉。”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宫门口,叶素问与许连山告别后,就径自回家了。 次日,清早便下了一场暴雨,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泥土的清新气味。 叶素问刚来到百草堂,正要开门营业,突然一声惊雷响,又淅沥沥下起雨来。 看一眼黑沉沉乌云蔽日的天空,叶素问的心情瞬间低到了谷底。 这样的天气,想来许连山多半是不会来了。 昨日说好的要去晟王府讨一万两辛苦费,看样子只能暂且搁置了,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她搬了张小凳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听雨,心神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忽而,只听得一阵马蹄声嘚嘚嘚由远及近。 许连山竟然冒雨赶来了! 彼时叶素问还坐在门口发呆,许连山将身上的蓑衣取下,放到角落里。 “怎的在这坐着?”他低头问叶素问。 叶素问还在神游。 直到君迁子走过来推了她一把,“小叶子,将军问你话呢。” 说着君迁子又笑嘻嘻的要朝许连山俯身见礼,被许连山眼神制止。 “许将军你怎么来了?”叶素问诧异的抬起头。 欣喜,惊讶,疑惑,各种情绪在心中发酵。 许连山却伸手在她额头轻轻点了点,颇有些不满的道:“昨儿不是说好了,今日我陪你去晟王府上看诊,我冒雨赴约,你倒好,竟给忘了?” “没忘,只是没料到将军当真会来。”叶素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目光潋滟的望着许连山。 许连山勾了勾唇,目光柔和的回望叶素问。 他说:“我答应的事,从来说到做到。” 叶素问连连点头,她看一眼外面的雨势,随即同许连山,“这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将军不若坐下歇歇,等雨停了我们在走?” 许连山应允的点了点头。 这时,钱三元也停好了马车,走了进来。 果然,没过多久,雨便停了,拨云见日,天边还挂着一轮彩虹。 钱三元把许连山和叶素问送到了晟王府门口。 “来人!”钱三元叩了叩门上的铜环。 昨儿叶素问在门口喊了半天才慢悠悠出来个老人家,今天钱三元出马,他仅仅喊了一嗓子,江暮就巴巴的迎了出来。 “叶大夫,还有许将军,你们怎么的一起来了?”江暮诧异的问道。 叶素问上门他都能理解,人家是给他家王爷看诊来了。 可许连山这杀神,他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近来也未曾招惹他,怎的也跑来了? 叶素问笑笑,正要回话,却被许连山眼神制止。 “江侍卫这是不欢迎本将军?”许连山目光冰冷的看着江暮,周身都弥漫着一股迫人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江暮闻言,当即陪着笑脸,让边上让了让。 “岂敢,岂敢。” 说着他还同不远处洒扫的下人递了个眼色,示意其赶紧去通报晟王。 “晟王此时可是在书房?”许连山又问。 江暮点点头,毕恭毕敬道:“这个时间,王爷通常都在书房习字。” 许连山淡淡的嗯了一声,极其高冷道:“前面带路。” “是。”江暮朗声接应。 叶素问见了,却整个人都惊呆了。 江暮不是晟王的侍卫?怎的面对许连山比面对晟王还要尊敬? 一会儿到了晟王书房,晟王不会也如江暮这般,对许连山敬畏有加吧! 江暮在前面引路,许连山走在其后,见叶素问尚愣在原处,他又掉头轻咳了一声,示意叶素问跟上。 大约走了一刻钟,一行便来到了一处唤作清风斋的所在。 几人刚到门口,便听里面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许将军突然造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无妨,王爷一向可好?”许连山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川,分明是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半点温情也没有。 秦川下意识的看一眼自己的腿,想到昨天在叶素问针灸时,短暂的有了知觉,他掀了掀唇角,轻声道:“托了叶大夫的福,勉强算是有所好转。” 许连山闻言,当即道:“既已有所好转,是否该把诊金奉上?”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