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叶素问深吸口气,恭敬的拜了拜。 她心里清楚,皇帝这是要彰显他皇权的不可侵犯。 顺他者昌,逆他者一个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若再有异议,皇帝不定又会整什么幺蛾子。 与其做无谓的争执,不如急流勇退。 传言许连山相貌丑陋,额头还有道碗大的疤,常年戴罗刹鬼面具,实则真容比他脸上的面具更可怖。 他是禁军统领没错,但说他是安阳国战神的话,倒不如说是杀神来的贴切。 早年征战时,前方粮草不够,据闻,他曾将敌方将领斩杀后生啖其肉饮其血,以至于敌军听到他的名号就退避三舍。 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罗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丫头,倒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孙雪柔半倚在齐王身上幸灾乐祸,乐开了花。 而叶素问与齐王的婚事取消,就意味着齐王妃的位置空了出来。 齐王迫不及待的就想把孙雪柔扶正。 “父皇,既然儿臣与叶姑娘的婚事作罢,那柔儿是不是……” 然而,他才起了个头,皇帝看他的眼神便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漠。 但齐王还是不死心,即便知道皇帝不爱听,他还是固执地想搏一搏,“父皇,儿臣与柔儿是真心相爱。” 皇帝冷然一笑,发出灵魂拷问,“真心?你究竟真心爱的是她,还是她身后的势力?” 齐王深情的面庞有那么一瞬的皴裂,很快他就一口咬定道:“儿臣爱的是她这个人,请父皇允儿臣以正妃之礼相待。” “正妃?她此生都不必想了。你既不是看中的她身后势力,那朕便赐她做个齐王府的低等侍妾罢。”皇帝说着便闭上了眼睛,看都懒得再看他们。 孙雪柔脸上的笑瞬间就凝固了,凭什么她只能当个低等侍妾? 情急之下她扯了扯齐王的衣袖,齐王亦是满脸愤慨,“父皇,柔儿乃孙御史之女,论出身不知要比叶姑娘好多少,因何叶姑娘都当得正妃,柔儿却要做低等侍妾?” 皇帝终于怒了,“你问朕缘由?朕还想问问你!自古娶为妻,奔为妾。你二人无媒苟合,做下丑事,缘何还有脸在这大放厥词?你不提便罢,你既提了,此女此生都仅能是你齐王府的一个低等侍妾!” “臣女便如此不堪?”孙雪柔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父亲是肩负监察百官之责的御史大夫,她虽为庶女,却风光无限,在家中比嫡姐还要尊贵。 无论才貌还是家世,放眼都城,有几个女子能比她强? 若仅仅是个低等侍妾,她何至于这般筹谋? 这时,皇帝终于正眼看了孙雪柔一眼。 沉默良久,他如是道:“孙家女,莫说朕不给你机会。你若现在与齐王一刀两断,朕尚能收回成命,你自归家去,让你父另与你寻一门亲事,如何?” 孙雪柔不做声,只泪水涟涟的看着齐王,欲说还休。 皇帝遂摆摆手,道:“朕累了,都散了吧。” 叶素问自是不愿久留,拉着华百草匆匆的就退了出去。 齐王与孙雪柔倒是不想走,却又没有留下的理由。 “孟二是怎么死的?”刚出龙吟殿,齐王便追上来拦住了叶素问。 “殿下不是断言他乃自杀?”叶素问掀了掀嘴皮子,不答反问。 齐王冷哼一声,“你我都清楚,他不可能自杀。昨晚他与你在一起,原本……” 不等齐王说完,叶素问就嫌恶的推开他,冷声道:“原本死的该是我,对吗?” “是谁帮的你?”齐王再次拽住叶素问,满脸愤怒的追问。 “谁帮的我齐王不知道?”叶素问冷然一笑,“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齐王,若没有你的阴谋陷害,便不会有今日的我。” “你再说一遍?”齐王气急,怒红了眼睛,一把掐住叶素问的脖子,俨然是要把在皇帝那里受的气发泄到她身上。 “齐王这是作甚!”华百草当即上前,试图从齐王手中救下叶素问。 不料齐王猛地一脚将他踹飞。 叶素问趁机袖手一翻,几枚银针赫然扎在了齐王的虎口上,齐王只觉得手突然被麻痹了一般,不受控制的就松了开来。 “再有下次,扎的就不是殿下的手了。”叶素问脱身后,摸着脖子厉声道。 说着她便来到华百草身边,关切的询问道:“师父可有伤着?” 华百草摇摇头,在叶素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这时,齐王已经由孙雪柔帮着把虎口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好你个叶素问,竟然对齐王下毒手!”孙雪柔质问道。 叶素问嗤之以鼻,“怎么着他都要杀我了,我还不能还手?” “便是被殿下赐死,也是你的福气!”孙雪柔怒红了眼睛,张牙舞爪的恨不得要把叶素问撕碎。 叶素问冷嘁一声,“这福气我可消受不起,孙侍妾如此推崇,大可问齐王索要。” “你……”孙雪柔被叶素问戳到痛处,一时间只能指着叶素问气得发抖。 这时,齐王安抚的拍了拍孙雪柔,趾高气扬道:“本王不过一时失察,你个无权无势的丑丫头,以为能斗得过我?” 叶素问闻言,顿时笑了开来。 “殿下如今失宠于陛下,而孙侍妾又只能屈居低等侍妾,孙御史是否还会支持殿下?您身为天潢贵胄,纵使斗过了我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又如何?问鼎帝位才算有本事罢!只是殿下当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口一句侍妾,闭口一句侍妾,你以为自己比我好多少?许连山是出了名的活阎罗,殿下尚能赏你一具全尸,他恐怕要将你吃的渣都不剩!” 话至此,孙雪柔竟一扫先前的郁色,仿佛转瞬间已经看到了叶素问被许连山折磨的凄风苦雨的将来。 只要叶素问不好,她便觉得好。 叶素问却不以为意,“我的事就不劳孙侍妾操心了!再如何,陛下已经发了话,许将军只会有我一个。而齐王殿下,想必不可能抱着个低等侍妾过一辈子,平白让天下人耻笑罢!” 孙雪柔顿时变了脸色,她期期艾艾的望着齐王。 齐王面色难看,却还是宽慰她道:“柔儿,你要相信本王,本王心里只有你一个。” “他心里或许只有你一个,但正妃侧妃陆陆续续都会娶进门,而你永远只能是个没名分的低等侍妾。”几乎是齐王话音刚落,叶素问便笑吟吟的说起风凉话,拆他的台。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孙雪柔被刺激得受不了,却不问齐王讨说法,反而扭头朝叶素问扑了过来。 叶素问见状,轻巧的往边上让了让,以至于孙雪柔一时失重,竟摔了个狗啃泥。 “孙侍妾因何行此大礼?小女我可受不起。”叶素问调笑的奚落道。 孙雪柔却似受刺激过甚,她不再张牙舞爪,反而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默默流泪,瞧着竟有几分可怜。 但叶素问还不至于去同情她。 若不然,置原主于何地? 趁着齐王安慰孙雪柔的空档,她拉着华百草火速逃离现场。 次日,叶素问便接到了赐婚的圣旨,还有一块宫中的通行令牌。 皇帝让她入宫复诊,持令牌可在宫中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