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棨没有听解释,把应该看的,看得差不多,带上王彦便回去了。 魏锦波心里慌得一批,心想这次要完了,但也只好跟在曾棨身后,真的很想解释,但曾棨好像听不到那样,大步地往回走,仿佛急着回去,把这里的事情上报。 “曾大人,我们可以解释。” 魏锦波还是这句话,再匆忙跟在曾棨身后。 “魏大人,该懂的,我都懂,真没必要解释。” 曾棨最终还是回了一句道:“有些事情,解释得再多,其实也没用,不发生也发生了,你说对吧?如果没有这一场水患,你们还可以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现在有了水患。 一切将会曝光,很多不堪的事情,逐渐浮出水面,这是无法控制的。 “唉……” 魏锦波叹了口气,走到这一步,真不知道如何交待。 本想展示一下加固的河堤,但展示和不展示的结果差不多,他们的问题,绝对藏不住,现在就很后悔为何要和朱橚狼狈为奸,一起贪那些钱。 朝廷的钱,不好贪。 回到城内。 曾棨没有再去见魏锦波,而是到了自己的房间,沉吟了一会,又道:“王公公,其实殿下让你陪我北上,要做的是什么?” 对于王彦的作用,曾棨一直在猜测。 据说还有锦衣卫辅助自己,但曾棨到了这里那么久,看不到锦衣卫的人,只有王彦这个朱炫安排来的人,让他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 “曾大人。” 王彦微微作揖,从身上拿出一,道:“我的作用,就是辅助曾大人,其实有些事情,我们已经查得差不多,就等曾大人开这个口,我这就把一切都交给大人。” 言毕,他把这,放在曾棨面前。 曾棨翻开看了一会,只见上面记录的,都是加固河堤的账单情况,简单地计算了一下,这份账单和朝廷拨款的完全对不上,再看最后面的内容,还是各种周王如何联合所有人,贪了这笔钱的证据。 周王有问题,他早就知道了。 现在这份证据呈现在眼前,完全可以根据证据对周王动手,把这里大大小小的官员,给一网打尽,一个都不漏。 “你们已经拿到证据,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曾棨看完了,有些生气道:“只要证据一出,可以让锦衣卫捉人,如果周王敢不从,我就在卫所里面调兵包围,一定能把人都带回去。” 捉周王,他不怕! 他领命北上,还是朝廷状元,有这个责任维持秩序,查出那些贪了朝廷拨款的人,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别说周王,就算是皇太孙都敢捉。 要不是周王他们胡来,这里就不会缺堤,更不会害死那么多百姓。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曾大人不要冲动。” 王彦说道:“殿下不想那么直接地对付周王,陛下护犊子,对天下藩王都是极好,殿下的孝顺众所周知,如果殿下授意让你根据证据把周王捉了带回京,亲儿子成为阶下囚,这让陛下如何承受得来?” 此话一出,曾棨沉默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说得也是不错。 “陛下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王彦继续解释道:“就在前不久,殿下处置了宁王,那么快又要处置周王,其实对陛下不是很好。” 曾棨心急地问:“难不成,我们明知道周王有问题,还是不管不顾,什么都不做了?” 王彦笑了笑道:“曾大人莫急,殿下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他的想法是让周王他们吞下去的钱,必须完完整整地吐出来,殿下不惩处周王,但不代表河南受灾的百姓什么都不做。” 曾棨一怔,不是很懂,受灾的百姓为何还能撼动一个藩王。 他刚刚进入官场,有很多东西都是不怎么懂,不清楚其中一些勾心斗角,听了就感到很疑惑。 王彦看得出来,曾棨其实还需要历练,反应也太慢了,只好解释道:“让百姓,逼迫周王,吐出所有吞下去的钱,如果我们把这份证据公布在天下百姓眼前,他们会怎么样?” 这么解释了一下,曾棨终于听懂了。 “如果把证据公布,必定民愤滔天,百姓还有可能找周王讨个说法。” 曾棨微微点头。 进而再往深处一想,不得不佩服这样做的好,既不会让周王继续逍遥,又能给受灾的百姓一个交代,同时给周王记录上一笔,未来清算更合理了,很快他又想到朱炫这样做的意思。 那些藩王,可以说作恶多端。 殿下不会一直看着他们乱来。 也就是说,陛下还在的时候,殿下出于孝顺,可以不管藩王怎么样,但陛下不在了,就该清算所有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藩王。 “殿下一直在布局啊!” 曾棨想到这一点,心里不由得感叹殿下的目光长远。 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了,未来一定会做绝。 但是,现在的做法,正是不断削弱藩王实力的手段。 这次让周王把贪了的全部吐出来,必然血本无归,实力大打折扣,以后殿下清算他们,岂不易如反掌?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像是一个局。 曾棨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之前想的那些也太简单,经验还是不够,现在深入去想一想,不难发现很多问题,做得那是真的厉害。 “曾大人,明白了吧?” 王彦问了一句,又道:“殿下给曾大人调动卫所士兵的权力,不是为了动藩王,而是保证曾大人的安全。” 曾棨想了想,问道:“魏锦波等人呢?” 周王不能动,但是那些官员,可以了吧? 就算把他们全部捉了,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那些官员,又不是藩王,作用没有藩王大。 “可以!” 王彦点头道:“但也不是现在捉,需要有计划地进行,王大人初涉官场,懂的东西还不是特别多。” 如果在其他时候,一个太监敢这样说自己,曾棨肯定怼回去了。 但是,现在的他,想法又不一样,想了想便说道:“请王公公指点。” “不敢!” 王彦还是很清楚自己什么身份,马上躬身行礼,道:“奴婢只是个奴,哪敢指点曾大人呢?”